“无所谓,总会轮到我。”成默翻开牌,机器猫的“剪刀手”在水晶杯的倒影,如漂浮在空气中的虚影。
    “算你运气好。”白秀秀无奈的说。
    成默微笑着向白秀秀举起了酒杯,像是敬她的姿势,“你是和高旭在一起快乐,还是和我在一起快乐。”
    白秀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就如同浇了一壶酒精的火焰,那弥散着酒香的醉人红色,几乎将人的灵魂蒸发。
    成默凝睇着白秀秀低下头,局促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宛如一株高山之巅的玫瑰,在夕阳的映照下,被傍晚的风吹的于霞光中摇曳生姿。
    荡漾中,白秀秀颤颤巍巍的轻声说:“你……”她又抬起头来,色厉内荏的瞪了他一眼,“你别高兴,那是因为他太老实,不会逗人开心。不像你,诡计多端……”
    成默笑着将酒喝掉,“所以你更喜欢我。只是你不想承认。”
    “这是你自己猜的,我可没说。”白秀秀丢掉了从容不迫的心境,快速将牌收到了背后,急切的说:“再来。”
    这一次又是成默赢了。
    “这些年,你想过他多少次,想过我多少次?”成默问。
    “这我怎么可能会计算啊?”
    “那想谁多你总是知道的吧?大致的比例是多少你应该清楚的吧?”
    “你无聊不无聊?”
    “这也不能问?”
    白秀秀冷笑了几个呼吸,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想你多。八二开。”她气恼的说,“你满意了吧?”
    “九一开都没有?我还是希望能十零开。”
    白秀秀冷哼一声说:“有这么多女人了,还如此贪心不足。”
    成默坦然的说:“我的身体贪婪,想紧紧的抓住我所有想要拥有的爱。我的灵魂自私,一点一滴的乐趣和幸福都不愿意放过,一定要据为己有。”
    “快点。”白秀秀又鼓着腮昂子,轻哼一声,“我也想到问题问你了。”
    白秀秀从未曾展现出如此娇憨的模样,让成默看痴了,半晌没有动作。
    “你是多久没有那个了?”白秀秀虚着眼睛媚笑,“这么扛不住?”
    成默吐口而出:“一年多了吧。”说完他才回过神来,他游戏还没有输,这个问题白答了,他的脸瞬间也变得通红,“主要……主要是太忙了。”
    白秀秀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摔到在了沙发里。
    成默无语,“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还不好笑?就好像一个海王在鱼塘里游泳,竟然被渴死了……”
    “你这比喻还能更烂点?”
    “烂吗?”白秀秀还在笑,还越笑越夸张,“可是我觉得很好笑啊。”
    要换一个人被这么笑话,多少都会难堪,但成默半点也没有觉得难堪,在他看来一年多没有那个什么生活,也不是很离谱的事,所以他是真不理解白秀秀为什么会觉得好笑。
    “你是多久没笑过了?”
    白秀秀楞了一下,收起花枝招展的笑颜,淡淡的说道:“大概跟你多久没有x生活的时间差不多。”
    “哦,那你多笑会。”
    白秀秀白了成默一眼,“不笑了。”她亮出盖在茶几上的牌,“快点,别耽误事时间。”
    “刚才又不是我再耽误时间。”成默边说边翻开牌,看到又赢了,得意的说:“不好意思,又是我赢了。”
    白秀秀嘴硬道:“我就想看你喝酒,看你醉了是不是又丑态百出。”
    成默暧昧的笑,“那我问你,那次你为什么要蒙上我的眼睛?是害怕我看见你动情的样子吗?”
    “成默!”白秀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弯着腰,隔着茶几就去捂成默的嘴,“你不要太过分!”
    成默条件反射般的躲开,白秀秀按了个空,向着沙发扑倒。他反应过来,立即起身将白秀秀柔软灼热的躯体抱住,她的脸也靠在了他肩头,和他的脸颊近在咫尺,温热的触感在每一个毛孔间游走,暖暖的带着芬芳气息的鼻息喷薄在他的耳际,彷如火柴点燃了他心底干柴,一股猛烈的心火,立即就从心脏深处窜了出来,让他的身体也变得滚烫。他情不自禁的将手按住白秀秀后背,他感觉到她整个人都绷紧了,但又一点也不僵硬,仿佛微妙的电流从两人的身体里流过,他又靠近了她一点,在她耳边轻轻吐息,“那天夜里过后,你有没有回味过……”
    白秀秀婀娜丰美的娇躯几乎软了下来,如果不是中间隔着茶几,她就要全部贴在成默的身上,可惜这茶几实在太过碍事,让两个人的姿势不仅别扭,还格外难受,是他们之间实实在在有形的阻碍。于是白秀秀很快就从欲念的旋涡挣脱了出来,她用力推开成默,站直身体,板着脸打破了这迷蒙暧昧的气氛,“想我回答这种问题,你就必须先告诉我,你内心到底对小美有没有歉疚。”
    “你还没有赢。”成默说,“得遵守游戏规则。”
    “好。”白秀秀狠狠的坐下,举起了酒杯。
    成默忍不住提醒,“你还没赢,不需要喝酒。”
    白秀秀瞪了成默一眼,“要你管,我想喝。”
    成默拿起酒杯说道:“那干杯。”
    “谁和你干杯。你喝你的,我喝我的。”
    成默笑了一下,仰头将酒一口喝完,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好整以暇的说:“你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有。”白秀秀面无表情的回答完,马上将牌扣在了桌子上。
    成默坐下,在背后和了下牌,随意的抽了张,扔在茶几上。
    白秀秀拾起牌,举了起来,亮给成默看,“我赢了。”
    成默点头。
    “那你到底对小美有没有歉疚,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会怎么样对她?”白秀秀语气严厉,仿似在拷问犯人。
    成默垂着眼帘沉默了少顷,在舒缓的萨克斯旋律中,平静的说:“没有歉疚,只有遗憾,遗憾自己做了错误的事情。逃出巴黎的时候,因为谢旻韫的死我意志消沉,好像只有堕落,彻头彻尾的堕落,能让我从那种深邃的痛苦中短暂的解脱出来。那种堕落就像是毒品,你明明知道是有副作用的,可你为了逃避现实,还是忍不住沉沦。真糟糕,我还不是一个完全理性的人。更糟糕的是,后来她没经过我同意,就发朋友圈,甚至给沈幼乙发信息。这是我没办法接受她的最大原因,她过于情绪化。和你不喜欢失控一样,我也不喜欢这种任性到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人,即便恰好是因为这种不理智,她才救了我的命,我也没办法喜欢的起来。所以我对她只有歉疚,并想办法尽力去弥补了。即使没有你,现在的结局也不会改变。”
    白秀秀注视着成默不言不语。
    成默也目光灼灼的回看着白秀秀,一厘一毫都没有退让,“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给她的补偿不会如此多,今天也根本不会见她这一面。并非我绝情,而是无论对她还是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他停了一下,才又不疾不徐的说,“只有对你是有意义的,白秀秀,是你始终无法面对你的感情,你蒙住我的眼睛,不就是因为还是无法接受这段感情吗?”
    白秀秀低下了头,“我不知道。”她有些迷茫,有些沮丧的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就是因为年龄差距。因为你的身份,我的身份。因为我和其他女人有太多纠葛,而你的小姨子是其中之一。”成默耐心的轻声说,“可爱情这种事情是有对错的吗?没有啊。无论是世间的价值,还是标准,都是爱情的证明。你无法逾越它,不过是因为你爱的还不够深而已。”
    白秀秀像是被成默说服了,她缓缓的坐了下来,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完,才又抬头看向了成默,“那你相信爱情吗?”
    成默也坐了下来,“这又是一个问题,你需要赢过我,我才会回答。”他将桌子上牌收了起来,“那我们继续?还有两瓶酒,要不我们喝完酒不玩了?”
    白秀秀看着桌子上空了的四个酒瓶,和还剩下的两瓶路易十三,呡了下红润的嘴唇,“那你不许再问那种问题了。”
    成默笑着把牌放倒了背后,“我不问问题了。”
    白秀秀点头,也把牌收到了背后,“那我们继续。”
    两人分别扣了张牌在茶几上,同时掀开,成默是“拳头”,白秀秀是“布”。
    “你和谢旻韫现在怎么样?”白秀秀问。
    “嗯……”成默沉吟了一声。
    “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吧?”白秀秀说,“如果有,我可以换一个问题。”
    成默摇头,“对你我没有秘密。”他说,“我现在正在完成的这个‘全视之眼’任务,就是谢旻韫的要求。实际身上我接到这个任务很久了,但因为行程太长难度太大,我一直没有做,黄昏战役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务缠身,这件事实在没有优先级,就放到了一遍。直到那次在横滨相会,谢旻韫才告诉我,这个‘全视之眼’其实不是什么技能,它是一个装置,记得那副壁画吗?全视之眼装在金字塔顶端的壁画。”
    白秀秀喝完了酒,“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它和圣约柜实际上都是伊甸园的系统部件。假如说天选者系统是宇航员工作系统,那么圣约柜就是宇航员培训系统,而全视之眼则是航行系统。”
    “航行系统?”白秀秀惊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伊甸园的确是飞行器?”
    成默点头。
    “可这与你和谢旻韫关系怎么样了有什么联系?”白秀秀蹙着眉头问。
    “那天我和她约定了一年,一年后,她会把我囚禁在伊甸园。”成默笑了笑说,“以后你要看我,可能是要去月球,也可能是要去火星……”
    白秀秀坐直了身体,双手抱胸,不满的说:“那沈幼乙和雅典娜怎么办?”
    成默苦笑,“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我还没有跟她们两个说。”他也坐直了身体,紧盯着白秀秀的眼眸,“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白秀秀眨了眨眼睛,“你还没有赢。”
    成默立即收牌,扣牌一气呵成,“来。”
    白秀秀不紧不慢的在背后和了下牌,又不慌不忙的扣了张牌在茶几上,“你是什么?”
    成默先是翻开了自己牌“布”,随后翻开了白秀秀的牌是“拳头”,他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赢了。”
    白秀秀也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施施然的说,“你说了你不问真心话了,玩大冒险。”
    成默抬手理了一下额前的发,一副懊恼的样子。
    白秀秀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男人可要言而有信。”
    成默点头,“没问题。大冒险就大冒险。”
    白秀秀挑了挑眉毛说:“你什么要求。”
    成默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要你换上昨天穿的那条裙子,坐到我旁边来。”
    白秀秀嫣然一笑,“那条米黄色裙子?”
    “嗯。”
    “这条不好看吗?”
    “好看。”成默滚动了一下喉头,“就是仪式感太强,太神圣,不像昨天那条那么性感。”
    “啊~”白秀秀戏谑的看着成默,略带调侃的说,“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现在这条呢,含而不漏,又特别有女性美。”
    成默毫无羞涩之意,淡然的说:“也喜欢啊!”成默说,“可在这一刻,我觉得那条裙子更适合当下的氛围,你难道不觉得吗?”
    “那你等等。”白秀秀款款的站了起来,转身向着卧室走去。
    成默注视着白秀秀进了卧室,坐在沙发里等待,不知为何,这等待竟一点也不无聊,相反还有酝酿着紧张的期待,他的心跳为此而加速搏动,就像是被注入了肾上腺素。他默数着时间,以往从不曾出错的大脑,却因为卧室里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响动,不可抑制的描绘出了令人僵硬的画面,而宕机了几次。
    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大概在十分钟左右,门被打开了,白秀秀依着门框站在光线的边缘,红色的焰光在她的身上跳跃,绸缎质地的连衣裙和她的肌肤都闪耀着浅淡的光泽,窗外的泳池水波潋滟,倒映在墙壁上恍如日落的湖泊粼光,她就站在那里,手臂和小腿裸露在外,果肉亭匀,纤秾得度,黑亮的卷发在波光中像是浸了水,泛着潮湿的光泽,宛然如出水的芙蓉。
    成默的心如将油门踩到底的十二缸引擎,整个身体都在震颤,在悸动中,他端详着白秀秀向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她赤着脚,垫着脚尖,于光影交错中,犹如从海中浮出的缪斯,烂漫纯真又风情万种。
    终于她走到了他的面前,偏了下头,将手举在险峭的锁骨处,“这条裙子真这么好看吗?”她双眸如两泓春水,唇似玫瑰,“我已经好几年没穿过裙子了,在外面穿着制服,在家里都只能穿战斗服。”
    成默明白这是游戏中的奖励,不管怎么说,他终于能堂而皇之的看着白秀秀了,他屏息凝眸,那两根细细的米色吊带自笔直肩膀的边缘,穿过嶙峋纤直的锁骨紧贴着清透如光的肌肤,垂吊在晃悠悠的光晕之上。那米色薄锦如同一层染了点粉彩的水顺着白秀秀蜿蜒有致的身线向下流淌,沿着陡然折下去的腰肢,又猛然蜿蜒拱起的髋骨,随后流过纤长的双腿,恍如挂在她身上的贴身水幕。
    他能清楚的瞥见她背后的恢弘的挂画、钻石般的墙砖、蓝如湖泊的泳池,以及黄色的岩石山崖和穹顶都变成了一团色彩的各异的光线,变成了一团朦胧的雾气。也不知道为什么,炉中的火,窗外的灯,都映照着她,她伫立在其中醒目极了,像是温暖的有形之光。这光在她的双眸和唇间跳跃,在她胜雪的肌肤上闪耀。这光在穿不过的地方投下高耸起伏的阴影,又透过那瀑布般的裙摆,雕刻出了双腿无与伦比的轮廓。那些光在她身上,清楚的勾勒出了欲望的形状。
    “好看吗?”白秀秀又问。
    “用好看来形容实在过于暴殄天物。”成默开口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没有勇气多看,就算他是究竟考验的战士,也禁不起这样的诱惑。他将视线落在那双白皙的美足上,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任何语言不过是酵母,让人无法抵抗的是她卸掉制服后的撩人姿容,她全身上下都挥洒着年轻女性绝不可能有的引人入胜的风情,那是岁月和经历沉淀出来的一种气质。
    “那你喜欢我穿制服的样子,还是现在这种样子?”白秀秀促狭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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