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欧罗巴之梦(7)
    丹麦是平原,纬度高,风很大,三个人走在凛冬的夜里,更能感受到北欧那寒冷的风情。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人,谢旻韫因为本体机能远比成默和白秀秀强大,就像武侠小说中的绝顶高手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不畏寒暑这般境界,因此并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
    好不容易绕了远路走到了希尔顿酒店,拖着两个箱子的成默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快冻僵了,进了酒店大堂都还没有能缓过来,成默将护照交给白秀秀,就将两只手套脱下来哈气暖手。谢旻韫见状立刻靠近了成默,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将成默的手夹在了胳膊和两肋之间,顿时成默就感到了像是暖炉般的温暖。
    正在办理入住手续的白秀秀回头看见了这一幕,故意问道:“你们两个是开一间房还是……”
    谢旻韫转头看了白秀秀一眼淡淡的说道:“一间房就可以了。”
    白秀秀没想到谢旻韫如此坦然,完全不像她所了解的那个傲娇的谢旻韫,稍稍有些意外,不过表情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说道:“行,也是节省经费了。”
    成默此时脑袋都不敢偏一下,面色坦荡的看着谢旻韫,自己的老婆如此聪明,稍有不慎就是大海里翻船的结局,而他作为舵手必须理性的驾驶这艘爱情的小舟。身为一个半吊子的哲学家,成默也一直在思考自己的行为,思考自己的爱情。而所有的哲学家都很牛逼的地方就是渣也能渣出理论高度,对于成默来说,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做出一番恰到好处的陈述,就能让其他人明白自己的行为逻辑。
    等白秀秀办好入住手续,谢旻韫才松开夹着成默的手,柔声问道:“暖和了没有?”
    成默点头,他也没有当着白秀秀的面说什么肉麻的话,只是稍稍握了一下谢旻韫的手,低声说道:“很暖啦!比电炉子还好用……”
    谢旻韫没好气的拍了成默一下,“换个比喻,我才不要当电暖炉呢!”
    成默笑了一下:“那把你比喻成我的太阳?”
    “太阳?那你是什么?地球么!”轻哼了一声谢旻韫说:“那你岂不是要离我149,597,870,700米?”
    这时白秀秀将成默和谢旻韫的护照以及房卡递了过来,见两人在打情骂俏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那可不止是距离问题,地球还只是排行第三的备胎呢!”
    成默立刻说道:“不能这样说,太阳的光对于其他星球来说毫无意义,唯独对有生命的地球来说才有意义,其他任何星球都能离开太阳,唯独地球不能……”
    “不是地球不能,而是人类不能。”白秀秀纠正道。
    “人类既是地球,如果没有人类,地球这个概念不会存在。”成默答到。
    白秀秀不置可否的笑着说道:“这种说法还真是唯心。”
    成默不疾不徐的辩解:“不要急着否定唯心主义,上升一个维度来看,唯心主义是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具体到存在主义,人是世界上唯一的实在,是万物的尺度,即便存在主义是非理性的,但自我确实先于本质。”(这句话的意思是先有人,才有对世间万物的认知,你怎么看待世间万物,取决于你个人,而不取决于某事或某物,而存在主义在尼采这里则上升到了唯意志论,只要你有强力的意志,你就是超人)
    谢旻韫将护照放进了包里,注视着白秀秀淡然的说道:“白教官,千万不要和成默一般见识,他这个人,你要认真和他探讨某一事物,他一定能找出一套合理自恰的逻辑,让你就算不能接受他的观点,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
    白秀秀握住了箱子的拉杆,嘲笑道:“我看出来了,成默是有点杠精的潜质。”
    成默一脸无语的表情,耸了耸肩膀说道:“好吧!如果表达自己的看法也是杠精的话,那我就是杠精吧!”
    谢旻韫牵住了成默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你是不是杠精,是灵魂辩手。”
    白秀秀见曾经那个傲娇又冰冷的谢旻韫变得柔软起来,内心叹息爱情的魔力,表面却若无其事的说了句“走吧!”就带头向电梯走了过去。
    谢旻韫拉着成默跟了上去,三人约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就各自去了房间,谢旻韫推开房门发现白秀秀替他们两个开的是一间双人间,皱着眉头眉头低声问道:“白教官对你有意见是不是因为沈老师的事情?”
    成默苦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模棱两可的说道:“也许吧!”
    谢旻韫越想越觉得合理,开口说道:“高校医是白教官的小姑子……”
    “嗯,我知道。”想到白秀秀、高校医还有沈幼乙三个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成默也有点乱,这复杂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如何跟谢旻韫解释,只能先搁置一旁,顺其自然。成默将行李箱立在一旁,又走到了书桌旁将电脑包放下。
    谢旻韫脱掉羽绒服挂好,对着成默淡淡的说道:“但这也不是白教官干涉我们家事的理由,明天我跟白教官说一下吧。”
    成默怎么能让谢旻韫去说,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自己来说。”
    谢旻韫“嗯”了一声说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成默道了声“好”就拿出笔记本电脑,先按照惯例看了看沈幼乙的状况,此时正是华夏的清晨,沈老师正在准备早餐,不过并不是在她租的房子里,而是在学校里,成默看着沈幼乙系着围巾在微寒的清晨忙上忙下,帮学生们准备早餐很有些心疼。
    上次跟沈老师寄了信,沈老师也还没有回,据保镖说沈幼乙写了又扔,扔了又写,就是一直没有寄。成默想了想打算明天去买张安徒生童话的明信片在丹麦邮寄给沈老师。
    关了视频成默就开始处理蓬莱岛的事务,这时候就看见了井醒发来的邮件,成默看着只有一句话的邮件迟迟没有叉掉,西园寺红丸在精神病院坚持了差不多两年,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突然想通了难道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又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成默陷入了沉思。
    谢旻韫洗完澡出来,用浴巾搓揉着湿润的长发,偏头就看见成默坐在窗户边在长考,就像他在下围棋遇到了难以抉择的时刻,谢旻韫问道:“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成默抬头看向了谢旻韫蹙着眉头说道:“井醒那边来了消息,说西园寺红丸答应合作,想要和我谈谈,可我觉得这个时机选择的太微妙了,如果我不去的话,西园寺红丸就能确定我是太极龙的人,并且是参加这次阿斯加德攻略的人……”
    谢旻韫偏了偏头不解的问道:“他怎么能得到这么多信息?”
    成默一边打开天选者论坛一边说道:“三年前欧宇因为‘上帝基因’的事情和太极龙闹的并不愉快,按道理来说没有理由将没有上报给圆桌议会的阿斯加德遗迹之地开放给太极龙,因此这背后一定有利益交换,既然欧宇连关系最差的太极龙都选择了合作,那就说明圆桌会议的其他组织同样也参与了进来,这样的话西园寺红丸通过神风的人知道阿斯加德的事情就不足为奇了……”
    还有关于“阿斯加德是个陷阱”的阴谋论的判断成默并没有说给谢旻韫听,因为这个实在太不近人情太惊世骇俗,成默估计太极龙的高层将谢旻韫排除在外,未尝没有不让她接触阴暗面的想法。
    成默也不想,他宁愿谢旻韫活的能够稍微纯粹一点,而不用为这些残酷的真相而痛苦。
    “你不是把他关在精神病院切断了一切和外部的联系吗?”
    “这就是我目前想不明白的地方,井醒没有理由,也不敢背叛我,更何况井醒并不笨,西园寺红丸这种什么合作者都出卖的人,谁都不可能会选择和他合作啊!”成默一边浏览天选者论坛一边说,很快他就找到了迦絺吉夜和太极龙新人来欧洲拉练的消息。
    看到这两则消息成默的心稍微沉了一下,这也离“阿斯加德就是个陷阱”的判断更近了一步,他将电脑转向了谢旻韫的方向:“你看天竺人也来了,这就说明我的猜测没有错!”
    谢旻韫停止擦头发,远远的看着电脑屏幕,须臾之后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对我来说这也是好机会。崔泽贤的视网膜和指纹都在我这里,西园寺红丸怎么都不可能绕过我……”顿了一下成默也略有些遗憾的说道:“只是我不能去到吉隆坡和西园寺红丸面谈,让他能够判断出我的大致身份对我来说有点不利……”
    谢旻韫知道成默这么说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不想寻求太极龙的帮助。
    如果成默要从欧洲去吉隆坡,必须让太极龙在他重新入境的时候再弄一份“天选者入境许可”,这势必就要向太极龙申请,没有合适的理由太极龙肯定就不会接受成默去吉隆坡的请求,并且还会引起怀疑,成默选择了不去吉隆坡,也就意味着成默不愿意让这件事被太极龙知道。
    谢旻韫也能理解成默的选择,毕竟如此庞大的一笔金钱和六块乌洛波洛斯,任何人都很难不心动,于是她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在这件事上,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成默点头,想了下说道:“先晾他几天再回复……不管怎么说,主动权都在我手上。”
    ……
    在欧洲激活载体要谨慎,毕竟欧洲的治安比较差,潜行者也多,因此成默和谢旻韫也没耽误很久就上床睡觉了,盖上被子的时候成默还觉得白秀秀实在有点过分,居然还特意跟他和谢旻韫开的双人间,以至于为了不影响睡眠,他们两个各自睡的一张床。
    只是稍稍怨念了一下成默就快速进入了梦乡,连续坐了两天飞机实在是舟车劳顿。第二天醒来成默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谢旻韫正在床上打坐冥想。他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看下了表,这一觉睡的算比较久,足足睡了七个小时,已经是丹麦时间的早上七点。成默下了床拉开窗帘,外面一片漆黑,北欧的冬季夜晚漫长,纵使已经七点却丝毫看不见光亮,只能看见一些隐约的红色屋顶和一丛又一丛光秃秃的树枝。
    成默走到洗手间去洗漱,洗漱完毕回到房间恰好谢旻韫也在有节奏吐纳吸气,人漂浮在半空中维持了两三分钟,才落在床上,这种不可思议的漂浮术大概需要反重力技能或者电磁系技能才能做到。成默也没有打扰谢旻韫修炼,打开电脑又浏览了一下天选者论坛,联系了两个消息贩子花重金再次求购了“阿斯加德”以及“欧宇”的各种消息便和收功的谢旻韫一道去吃了早饭。
    吃过早餐三人通过酒店租了辆大切诺基,又去附近的商店购买了一些水和食物便准备出发去克里斯钦费尔德。即将动身的时候被白秀秀赶到后座的成默说道:“走之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第117章 童话大师、哲学大师与爱
    八点的哥本哈根天色依旧暗淡,进入城区之后,老建筑渐渐增多,斑驳的墙砖不是灰色就是红色,而屋顶则大都铺着红色的西瓦,在阴霾的天气里建筑出了古典的梦,只是生在房屋间的树木早已抖尽了残叶,只剩下一树寒枝,显得寂寥又萧瑟。
    谢旻韫按照导航慢慢的在哥本哈根的街头行驶,这座古老的城市宫堡林立,雕塑与石碑随处可见,举目就能看见文物般的建筑,似乎就是安徒生笔下的童话王国,一种美好又忧郁的气息贯穿了这座城市,寂静的海港边美人鱼的铜像长满了铜绿,而英俊的王子早已经成为了枯骨。暗淡的晨曦温暖不了古旧的街道,道路两侧的行人稀少,他们裹着大衣戴着毛线帽子在寒风中疾走,经过一座又一座色彩斑斓的砖石阁楼。
    成默隔着窗户安静的看着历史在自己的眼前流淌,难得的感受到了一种宏大的静谧。
    坐在前排的白秀秀一改昨天的尖酸,优雅的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直到谢旻韫开车开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问成默“还有多久才能到”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
    一般来说不管白秀秀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都是别人主动找她讲话,然而今天成默和谢旻韫居然都没有和她说话,但也不是冷落她,谢旻韫专心致志的开车,成默一边指路一边看着街景,两个人也没有闲聊,这让白秀秀夹在两人和谐的安静中有些尴尬。
    要换成以往或者坐在车里的是另外两个人,白秀秀肯定能够气定神闲的自处,然而这两天来月事,脾气就不如平日那么平和,尤其是在面对成默的时候就更有些刻薄。
    当然,白秀秀的刻薄实际上也很收敛,只是相较她自己一向举重若轻的言谈举止略有些不符而已。
    此刻白秀秀坐在座位上就竭力的压抑着自己想开口说话的冲动,刚才假寐了半个多小时实在忍不住了才寻了个机会装成醒来,听见成默说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白秀秀便轻蹙眉头,看着后视镜里的成默一副长辈的口吻的说道:“没事干嘛非要去参观墓园?对于我们华夏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华夏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吗?毕竟在欧洲墓园都毗邻街区,很多甚至就在市中心,而且在欧洲恰好和华夏相反,墓地旁建造的房屋往往会卖得很贵,因为西方人认为这会带来好运。”成默说。
    “我可不觉得有必要因为这样的理由浪费几个小时去参观墓园。”白秀秀尽量口气淡然的说,让自己的语调不像昨天那么高高在上。
    “当然不,我想去阿瑟斯顿墓园主要是想祭奠一个人。”成默说。
    “你要去看谁?安徒生?”白秀秀本就是不是对成默想要参观墓园有什么意见,只是想要挑起话题打破沉默,于是饶有兴致的问道。
    成默并没有立刻否认,而是开口说道:“说起来安徒生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物,他和我要祭奠的人物命运同样有着悲剧色彩,但又截然相反,当真印证了一句话‘幸福的人都一样,不幸的人却有各自的不幸’……”
    作为路痴的谢旻韫深怕错过路口,一直在认真凝重的盯着前方的路,但这个时候却忍不住插嘴说道:“你是想去祭奠克尔恺郭尔?”
    成默“嗯”了一声说道:“安徒生和克尔恺郭尔是十九世纪丹麦最伟大文化的先驱,一个是文学家的大师,一个是哲学界的大师。一个向左,给孩子和大人写下暗黑永恒的童话,一个向右,开创了存在主义,用整个人生把爱情上升到了宗教的高度……”
    安徒生白秀秀当然知道,虽然她只在小时候看过《安徒生童话》的插画集,但并不妨碍她知道安徒生实际上还写了数量不少的小说、游记、诗歌、戏剧,并且造诣都很高,只是遗憾的是绝大多数人只记得他写的童话。
    记得《丑小鸭》记得《豌豆公主》记得《海的女儿》记得《拇指姑娘》记得《卖火柴的小女孩》,当然也会记得文学史上最出名的皇帝——那个不穿衣服的蠢皇帝。
    但没有几个人能读懂安徒生童话里那宽广、冷酷、对生存绝望的意识。
    白秀秀不喜欢安徒生的童话故事,就是因为安徒生的童话实际一点也不童话。至于克尔恺郭尔,白秀秀连这个名字都算不上熟悉,听到谢旻韫直接就说出了成默想要祭奠的人,这种默契让白秀秀又不想说话了,就算成默抛了一个让她万分好奇的梗——“克尔恺郭尔用整个人生把爱情上升到了宗教的高度”,白秀秀也只是看着挡风玻璃外的街景呡嘴不语。
    没有人接茬成默也没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于是大切诺基里又陷入了微妙的寂静,一直到谢旻韫把车开到了阿瑟斯顿国家公墓停车场。
    熄火之后白秀秀懒洋洋的说道:“要去参观的话你们两口子去就行了,我这个‘太阳’还是距离你们两个远点,不去碍事了。”
    正准备下车的成默停止了开门的动作,回头看向了白秀秀说道:“白董事长,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白秀秀双手抱胸淡淡的说道:“我既不相信童话,也不爱好哲学,就算了。”
    成默表情诚恳的劝说道:“但安徒生和克尔恺郭尔的人生真的很有意思,当听故事了解一下也是不错的!”
    白秀秀正待再次拒绝,这时谢旻韫则直接熄了火,接着抽出了钥匙转头对白秀秀说道:“白教官,一个人坐在车上也会很无聊,不如一起走走,听听成默要跟你安利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也好。”
    显然谢旻韫知道成默想要说什么,可谢旻韫的脸上依旧写着期待,这让白秀秀刚才按下去的好奇心又膨胀了起来,正在犹豫的时候,谢旻韫又小声说道:“例假的时候在公园里散个步,会让您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白秀秀没想到谢旻韫这都能看出来,便不再多说,笑了一下,将搁在副驾驶装饰板上的围巾拿了起来,围好之后,拿起大衣拉开车门下了车。
    谢旻韫下车锁了车门,三人便漫步向着公墓里面走,欧美的墓园和华夏墓园完全不一样,华夏墓园讲究的风水和规格,而欧美的丧葬习俗源自基督教,墓地布置的跟公园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不少名人的骨灰就直接存放在教堂里面,大名鼎鼎如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又或者是小地方的市中心主教堂,就连地板都是石棺铺就,这对于华夏人来说就是bug,然而想要不踩到死人的地盘,根本就没有办法参观教堂。
    不光是地板不忌讳,教堂里经常还存放着先哲的石棺,可以说教堂里没有一两具历史名人的遗体,根本就称不上什么知名大教堂。
    至于墓园更是旅游观光的必到之地,例如巴黎著名的三大公墓:拉雪兹公墓、蒙马特公墓与蒙帕纳斯公墓,不仅风景如画,还耸立着数不清的精美雕塑,且埋葬了无数名人的曲折离奇的人生。去游览这些公墓,其实并不是为了祭奠,而是为了感受露天博物馆,因为这里沉淀着欧洲的历史。
    阿瑟斯顿公墓远不如巴黎三大公墓出名,但环境其实更美,主干道在一条修剪整齐的白杨树下铺展开,隆冬季节高大干枯的枝丫直指阴霾的天空,宛如凋谢的火炬,平添了无数庄严与肃穆。
    成默在入园口买了两束花和一张明信片,又拿了张免费的园区地图就带着白秀秀和谢旻韫朝里面走,安徒生和克尔恺郭尔的墓地都在北桥区的墓园,三个人就沿着主干道一直向前走,四周都是敞开的露天墓碑,两侧的草地之间种满了樱花树和其他绿色植株,虽然这个季节看不到鲜花盛开的美景,但苍翠的松柏,墓碑旁耸立的金色小天使,绿叶凋敝殆尽的树枝上挂着风灯、洋娃娃还有烛台、笔记本一些可爱的小装饰物,让人觉得阴冷的天气都温暖了起来。
    冬季的游人稀少,三个人漫步在墓园之中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放空的宁静。走了一小会成默才开口说道:“白董事长愿意听我说看看安徒生的故事吗?”
    白秀秀当然已经意识到了成默来阿瑟斯顿公墓就是幌子,成默的目的应该是想要安抚她的不满,白秀秀当然不觉得成默凭借三言两语就能让她消气,不置可否的回应道:“说。”
    成默沉吟了一声缓缓说道:“安徒生出生在欧登塞一个贫穷的家庭,是家中独子,父亲是鞋匠,母亲是洗衣工,虽然生活困难但安徒生的父亲把一切希望寄托在独生儿子身上。在安徒生小时候他的父亲就对他说:‘我的命苦,没有捞到念书的机会,你一定要有志气,要争取学些文化,使自己成为有知识的人’。因此安徒生的父亲在贫困的生活环境中没有忘掉对儿子的启蒙教育。不仅花钱给他布置了一个充满艺术氛围的家,在墙上挂了许多图画和装饰品,框子上摆了不少玩具,还时常为他朗诵丹麦著名喜剧作家路维·郝尔拜的剧本,朗诵莎士比亚戏剧中的章节……”
    幽静的墓园里回荡着成默平淡的叙述,结合此情此景,谢旻韫和白秀秀像是行走在一部记录片的场景里,聆听着第三人称的旁白。成默声音没有太多感情,但却把安徒生的成长轨迹抽丝剥茧的描绘的栩栩如生。
    讲完安徒生的成长,谢旻韫将原本走在最右侧的成默拉到了中间,将他夹在了自己和白秀秀之间,成默嗅着清幽的草木香气,望着辽阔的天空,接着又说了安徒生的爱情故事。
    大多数人评价安徒生说他将一生都献给了童话故事,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安徒生就属于向往爱情但是求而不得的人,他终生未婚不是因为不想结婚,而是无人可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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