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比岑砚这个病号还开怀。
    既然退烧了,那就不用人时时守着了。
    但得预防反复,所以这天还是得尽量地休息,喝水。
    岑砚穿了衣服坐起,洗漱罢,庄冬卿给他伤口换了一次纱布,嗯,还是得用烈酒消毒清理,岑砚没说什么,换完,额头出了一层汗,大颗大颗的。
    庄冬卿默默拧了张帕子给他。
    岑砚接了。
    还有个好消息,随着退热,力气稍稍恢复,岑砚走路稳了不少。
    捏他小腿是消了肿的,至于还不对劲,庄冬卿仍旧归因为他抵抗力问题,没办法,受伤太重了,哪儿都是毛病,机体顾不过来。
    就这样养着吧。
    第三天,岑砚走路不需要搀扶了。
    庄冬卿胃口也彻底恢复,吃嘛嘛香。
    又两日,躺得骨头痛,岑砚起来在院子里走动,胃口也好了些,晚饭怕不消化,照旧喝的粥,午饭却同庄冬卿他们一道,吃饭菜了。
    “这个。”
    “来。”
    “这块。”
    饭桌上,庄冬卿不仅给自己夹,时不时也给六福夹,夹肉,且只夹肉。
    岑砚:“吃你自己的,六福有手。”
    庄冬卿义正严词,“六福面皮薄,不舍得夹肉,但他还在长身体呢,不吃肉怎么行。”
    岑砚看向六福,六福不好意思低了头,却没怎么反驳,看来是真的。
    前两天才说他对六福好,是真不错。
    庄冬卿却会错了意,以为岑砚不喜,一筷子夹起兔肉,转手就放进了岑砚的碗里,“你也多吃点肉,好好恢复!”
    一时间不好说这是不是贿赂。
    岑砚看着碗,庄冬卿怕不够似的,又接着几筷子都放到了他碗里,都是没骨头,又好咀嚼的肉块。
    “呐,吃饭吧。”庄冬卿惴惴道。
    说完想到了岑砚的洁癖,又主动找补:“你要是觉得我筷子碰了脏,你就丢了,没什么……”
    话没说完,岑砚吃了一块肉,淡淡道:“吃饭。”
    后面庄冬卿每次给六福夹完,都要给岑砚也添两筷子,以示一视同仁。
    其实该说不用的,但鬼使神差的,岑砚没有拒绝。
    住到第七八天,岑砚的腿好全了,伤口也开始结痂,庄冬卿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了。”
    领着岑砚在村子里走动,庄冬卿看着村口道。
    岑砚想了想,笃定,“头两天没人追过来,应当已经尘埃落定了。”
    庄冬卿诧异,“真的吗?那我们可以出去了?”
    岑砚却道:“不急。”
    “再住些时日。”
    不理解,但知道岑砚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庄冬卿点了点头。
    岑砚又多说了一句,“再次回京,恐怕你问的诛杀废太子的旨意,就会有了。”
    庄冬卿仍旧点头,问他:“那可以让护卫去镇上了吗?”
    岑砚以为他是要打探消息。
    庄冬卿下一句便道:“再买点食材与东西回来,改善一下生活吧。”
    “……”
    岑砚失笑。
    倒也是庄冬卿会说的话。
    既然庄冬卿不在意这次风波背后的究竟,岑砚便也懒得提,说起也是坏心情。
    庄冬卿还是会问的,只不过侧重不一样。
    “对了,那天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眨了眨眼,庄冬卿:“还有,六皇子是跟陛下一起的吗?”
    还以为李央后续也会流落过来,头两日,庄冬卿还发愁过怎么住的事。
    孰料,竟是没有。
    像是剧情发生了改变。
    就不知道这些变化对李央以后的既定人生,是好是坏了。
    岑砚并不瞒他:“一些废太子残存的势力逼宫,徐四护卫陛下先走,我和郝三留下来抵挡,没想到前期他们按兵不动,竟是在猎场里布了许多陷阱,且战且退地引我们中计。”
    能在猎场做那么多布置,绝不止禁军中有人就能办到。
    如若岑砚料得不错,朝中,还有废太子没有暴露的势力。
    但,
    这就不是他该头疼的了。
    一场局中局,本来就全在那位的算计之中,回朝之后连根拔起,也是一贯的做事风格了。
    不过这次,他就不想搅合了。
    垂目,这些思量岑砚也不说,继续道:“我腿被咬伤后,以为必死无疑,驱马逃离,郝三为我打掩护,马途中中毒身亡,封地的虎符却不能被歹人所夺……”
    若是封地的亲兵动了,那只怕是要以为他有不臣之心。
    “看到河面上飘了身亡的禁卫,我索性入了水,游了一段距离,水流湍急,后续神志不清,就被河水带着走……再往后,就碰到你们了。”
    “至于李央,分开的时候是同陛下一道的。”
    庄冬卿:“哦。”
    “也不知道柳七郝三徐四,现下都如何了……”
    岑砚却放心,“只要不在猎场里中埋伏,应当无事。”
    庄冬卿:“嗯,但愿!”
    *
    晚饭做了鱼,庄冬卿吃得格外享受。
    晚间六福给他烧热水,洗澡,庄冬卿就乖乖等着。
    洗完回来六福给他绞头发,庄冬卿趴床头任由六福施为。
    闻着屋子里,由庄冬卿带入的干净皂角味,岑砚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们究竟是在逃难,还是度假。
    静静看着庄冬卿,许是也留意到了他的目光,庄冬卿迷蒙中睁开眼,问他:“怎么了?”
    “王爷也想洗澡吗?”
    不待岑砚开口,庄冬卿自问自答,“不可以哦,身上的伤口刚结痂呢。”
    “但是擦身是行的,还有水。”
    岑砚:“……”
    倒是没这个想法。
    但庄冬卿一提,岑砚便觉得身上发痒了。
    除了第一日庄冬卿帮他擦过身,之后为了养病考虑,他都没碰过水的。
    岑砚站了起来,“可以,我去擦擦。”
    “需要帮忙吗?”
    “不必。”
    “好的。”庄冬卿求之不得。
    语气欢快得让岑砚为之侧目。
    好好清洁了一番,花了些功夫,嫌脏,头发也拆了洗,自己洗。
    领过军,也打过仗,只要能动弹,岑砚生活方便是不需人担心的,能照顾好自己。
    再回屋,等着头发干的庄冬卿已经闭上了眼。
    摸了摸他头发,已然干了,岑砚伸手推庄冬卿,“醒醒,别在这儿,上床去睡。”
    推搡了两下,见人不应,又轻轻拍了拍庄冬卿的脸颊。
    困顿着睁开眼,庄冬卿满脸迷惑。
    下一刻,岑砚便知道了为何,因为他听见庄冬卿含糊的声音道:“你为什么又变香了?”
    岑砚一滞。
    还来不及反应,庄冬卿跟个小狗一样,鼻尖抵着他手心,浅薄的呼吸喷洒在他皮肤上,一路嗅闻到脉搏处,惊叹道:“咦,怎么好像是你皮肤上带着的?”
    “好奇怪哦。”
    又深深呼吸,鼻尖抵在岑砚手腕,嘴唇也若有似无地擦了上来。
    岑砚感知变得极度分裂。
    心内震惊,旋即明白过来——
    赵爷已有七八日未给庄冬卿施针了,两人朝夕相处……是毒素又被勾了出来。
    知道眼下该推开庄冬卿。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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