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不见得孕妇案案情的,请回到楔子部分。嘿嘿嘿
    “你知道自己憎恨女人吗?”肖甜心忽然说话。
    慕教授一怔, 便把主动权归还给她。
    女人和女人的对话, 或许会更有启发性。
    詹妮全身一震,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肖甜心身上来。她已经认出来了,肖甜心就是亲手抓捕她归案的人。
    詹妮还记得, 当初她的枪, 抵在自己后背的感觉。
    “哈哈!”詹妮忽然放肆大笑, 像是要刺激她, “肖, 我还记得你。你的枪口对着我的背脊,枪口还是烫的, 可是我手下没有留力呢, 感受着她的力量,在我的勒紧下一分一分地流逝。你来得太迟了。”
    肖甜心撑在桌面上的双手抖得厉害。是,当初就是詹妮, 用力勒死了那名孕妇。
    这里没有窗口,没有风呢,可是头顶悬着的那辆白炽灯一直晃啊晃的, 晃得人的心在不断地动摇、动摇……
    “够了。”慕教授弓起食指在桌面上“嘚嘚嘚”地敲了三下。
    所有的晃动全部静止下来……原来不是灯在晃动, 是她的心在摇动, 因为心虚吗?肖甜心摇了摇头,不,不是她的错。
    “甜心,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要坚信自己的信念,也要坚信自己的心。你没有错!”慕教授再次下缓冲。
    肖甜心坐了下来, 恢复了平静,将主导权归还给他。
    慕教授看了她一眼,她眼睛很红,但还是平静地坐着。他垂下右手来握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既是逗逗她,也是鼓励她。
    她脸就红了,一抬眸一对大大水眸看着他,说:“在办正事呢!”
    “逗你欢乐,哄你开心,就是正事。”慕教授微微一笑,俯下身来,在她脸颊印下一吻。
    她的脸更红了。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不作声。
    “你们感情真好。不像是装的。”詹妮忽然打开了话匣子。
    慕教授温和地看向她,说:“詹妮,这就是爱情。爱情怎么会是虚假呢。”
    “我见过太多虚假的爱。”詹妮说。
    “比如?”慕教授声音温和,平淡,是倾听的姿态。
    詹妮却笑了:“我不告诉你们。我要带进棺材。十天后,我就可以带进棺材了。”
    慕教授不急着发问,就如闲聊般对甜心说:“甜心,当时我是通过本发给我的邮件,只能大致了解那几起案件,和fbi沟通时也只能通过电话。当时,你也在现场,我和你通了电话。我们都认为,凶手是女人,而你更准确地指出凶手憎恨女人,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母亲,代表的是博大、无私、宽恕与宽容。但凶手对她们进行了侵犯。非常强烈的复仇意识,已经超越了凶手在虐/杀行为里的xing/行为。”肖甜心重复了当年说过的话。
    顿了顿,她又说:“而且,前几起案件里,女死者身上的首饰,如耳环、项链和戒指等,依旧佩戴在女尸身上,并没有被拿走。如果凶手,或者主要凶手是男性的话,会将首饰这类战利品拿走,他们甚至还会将这些战利品送给女友,每次看到这些战利品,都能令他们重温案情,如返犯罪现场,从而获得高-潮。而最后一起,女死者戴着的项链却被取走,就是这件案子的突破口。”
    “对,那条项链是四叶草链坠。四叶草,代表的是幸福。一般人眼里的幸福,就是拥有完美的家庭,家庭里有相爱的人,还有他们的爱情结晶品。”慕教授说。
    “所以推断,如其说詹妮憎恨女人,还不如说她憎恨自己的妈妈。”肖甜心总结。
    一听完她的话,詹妮一瞬之间变得凶残,她用力地捶桌子:“你懂什么?你们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
    肖甜心像不受任何干预一般,也不看她,头一仰看着他眼睛问:“你是怎么确认凶手是女人的?”
    慕教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信件,正是当年詹妮打印出来的信件,将杀了受害人的事情告诉受害人亲属,是一种挑衅。
    指着那些信件,慕教授说:“ 1寄来的信件,带有女性化主观意识,提到受害人时刻意回避‘她’,而用‘这个女人’来替代,因为凶手本能地要弱化自己就是女人的概念。2受害人被发现时,身上没有衣物,证明凶手没有愧疚羞耻等意识,但也没有刻意取走她的一些首饰作为战利品,结论就像你刚才提到的那样;在这些奸/杀类案件里,除了首饰或衣物手袋高跟鞋外,有时也会取走受害人头发,或身体其他部分作为纪念(我办过的一起案件里其中一个是恋足癖,取走的是受害人的一对脚,放在地下室冰箱里,且绝对不准妻子碰那个带了大铁锁的冰箱);但在詹妮的这起案子里没有这种情况,不取走任何东西。只有唯一一个受害人家属称,他送给妻子的四叶草项链不见了(这正是关键,且四叶草代表幸福,证明女凶手除了复仇,还有妒忌,她妒忌那些看似婚姻家庭幸福的女人,证明她的童年肯定非常不幸,且和来自妈妈那方面对她的态度有关。)
    “3,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在反复看录像时,发现了一个形状奇特的黑点,放大和根据家属的口供来推测,这个手持录像机拍摄强/暴视频的人,正戴着一条四叶草形状链坠的项链,在拍摄时,无意中的晃动,黑影投影到对面墙壁上。所以作为主导的凶手是女性,且前几个受害人身上的饰物没拿走,却取走了代表幸福的四叶草,应该是和她的童年遭遇有关,正正是她诉求的反应。
    之前的几起案件,凶手选择的是风景秀丽的林区来抛弃死者,死者身上没有衣物,证明凶手没有愧疚感,且女性化意识强烈,在抛尸点选择上具有女性化的美学意识,且将杀人当做艺术,也证明了她的犯罪不会停止,除非死亡。但最后一起案件,凶手将受害人放进了溪水里,身体得到了清洗和遮掩,证明凶手愧疚了。综合以上因素,推断凶手应该是夫妻,且男方很大可能留有案底。”
    这一次,詹妮不再说话。他们已经将她分析研究透彻。
    她是护士,在那家院里工作,刚好选中的猎物是一位刚怀孕的妈妈,她是透过化验单知道猎物怀孕了。而她的丈夫曾因在公众场合纵火入狱四个月。他们全都推理出来了。
    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慕教授闲闲道来:“纵火就是性虐待犯的特征之一。但并不是绝对。”
    肖甜心有些困惑,这困惑一直缠绕了她许久,她忽然问:“詹妮,是什么令人在最后一起案件里,产生了愧疚?”
    詹妮还是不答话,但脸部肌肉都在抽搐。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是直击灵魂。
    在等待詹妮回答时,肖甜心坐在那里,觉得恍如一场梦。她都不敢相信,这些往事,可以这么平淡地和他一一对话,就说了出来,揭了过去。
    可是刚开始和詹妮对话时,她的心是虚的,是浮的;当詹妮以勒死孕妇来刺激她时,她真的觉得自己有一瞬就要窒息了,可是迷雾中,她看到了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向她行近,周围的迷雾渐散,她去到了一家窗明几净的教室,教室外开满芍药花。
    那个女孩子小小的一张脸,一笑时像可爱的小苹果。她蹲了下来,头枕在自己膝上,说:“甜心,没关系。你没有错。有什么难题,我陪着你一起面对。来,你要将自己打开,心结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打开,我一直陪着你……”
    可是当她睁开眼睛,重获力量,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不见了。只能听见她渐渐远去的声音,她说:“甜心,以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了。我将我所有都交给你,你要永远快乐。再见了。”顿了顿,那个娇娇软软的声音又说:“甜心,代我去爱他。我很爱很爱他。”
    她一直不作声,慕教授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一看她时才发现她泪流满面。
    “甜心,怎么了?”他轻声唤她。
    肖甜心清醒了过来,摸了摸脸,才发现全是泪水,也是怔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我就是好像听见是谁在对我说话,一直在陪伴我,给我支持鼓励,可是她走了……”
    慕教授了然,只是替她揩去泪水,说:“甜心,你刚才只是走神了,没关系。孕妇案对你打击太大,所以我才会带你来面对。现在好了,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肖甜心点了点头,忽然,她只是出于本能地就搂住了他,亲吻他的唇,呢喃:“慕骄阳,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
    慕教授长长眼睫颤振,最终将所有情绪都克制下来。
    他回抱她,说:“我也很爱很爱你。”
    等到甜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才回到案件上来。
    慕教授说:“詹妮,说说你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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