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被包裹的过于严实,压根就瞧不出来里头是什么。
    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的时代,干坐在船甲板上是件极其痛苦难熬的事。
    每时每刻对乔五味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她忍不住转身跪坐起来,双手扒在船身上,露出半个脑袋正准备看着离岸边还有多远时,就听到旁侧的李广说道。
    “乔姐你别急,这船靠岸得需两个时辰,现在半个时辰都没到。”
    闻言,乔五味只能无奈的坐下来,许是太过无聊,她瞥了眼左边闭目眼神,一副别惹我的宋滇之,又看向右边正笑盈盈盯着自己的李广。
    “这江有名字吗?”
    李广自是知晓的:“有,我们叫它唛江”
    这时左侧前方一名衣着短褐穿结,眼睛蒙着黑布,手中持着缺口破碗的老人忽开口道:“非也非也,年轻人,这江名为九潏。”
    李广忍不住开口反驳:“怎会是九潏,明明是唛江。”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说就是唛江,是不可能有错的。
    老人听到这话,摸了摸下巴那几根少的可怜的胡须,耐心解释。
    “唛城人称呼它为唛江,繁城人取名为百花江,可很早之前这条江是被称为九潏,因它始于乌山,终于南国,流向海域,而途中又经过九洲,才得其名。”
    “可惜后来乌山隐入云巅,南国沉落深海,九州亦不在,也无人记得这九潏。”
    原在打瞌睡的众人听到这番话,瞬间起了精神,而宋滇之也缓缓睁开眼,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漫不经心的打量那老人,长如蝶翼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
    有大方的人直接从钱袋子掏出几枚铜钱丢进那眼睛处蒙着黑布的老人碗中,饶有兴趣道。
    “你这口中的乌山与南国是什么个地呀?怎么又是隐入,又是沉落?”
    乔五味侧目看向身边的李广:“给我五枚铜钱,待到唛城,姐送你一张去炁斩祟符。”
    李广想都没想,就立即从怀中掏出五枚铜钱递过去,生怕会反悔。
    乔五味拿过五枚铜钱,上前放到老人那缺口破碗中。
    而老人边伸手抓起碗中铜钱,边继续开口道:“九州还在之时,乌山有灵,南国有神,海中有仙。”
    待将铜钱放入怀里头,老人伸出那如枯木的手,在半空微微发颤着指向正北方。
    “乌山在那,乌山有泉落九州,形成江河通南国,而南国是在那!”
    老人的手忽换了方向,指向了正南处。
    乔五味不由自主顺着老人的手看向左侧,余光却瞥见那江底下闪过一抹金色,她下意识蹙紧眉心,难不成这江底下方还有别的东西不成。
    就在这时,一条巨大的金色鱼尾从江底窜了出来,重重的拍打着江面,那溅起的水浪直接让船身疯狂的晃动,冰冷的江水更是飞落在船甲板上,将好几个倒霉者都淋成落汤鸡。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不少人发出惊恐的惨叫声。
    那名身形肥胖的女子更是面露慌张,巨大的身躯将黑布笼罩的东西护在怀里,生怕它碰到了水。
    乔五味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趴在宋滇之的怀里,她急忙双手撑着船甲板起身,抬头就对上宋滇之那幽深阴冷的眼眸。
    乔五味被吓的一激灵,她连忙坐起身,谁知那条巨大的金色鱼尾又一次窜了出来,并再次重重地拍打着江面,船身也随之疯狂晃动起来,而乔五味重新摔回了宋滇之的怀里。
    她几乎是哭丧着脸喊着:“你别瞪了,我又不是有意的。”
    宋滇之则冷声道:“起来。”
    乔五味急忙从宋滇之怀里爬出来,好在那条巨大的金色鱼尾没再继续作妖,原本泛起巨大水浪的江面也逐渐安静。
    这时有人一脸惊恐,声音发颤的问道:“刚刚……那……那金色鱼尾是……是江中的水怪吗?”
    船上所有人几乎都是从鬼门关那过了一趟,毕竟那鱼尾掀起的水浪再大些,水浪怕是会将这船给掀翻。
    眼睛蒙着黑布的老人听到金色鱼尾时,连忙站起身摸索着走到船边去,虽眼睛被黑布遮挡住,但能看的出来他很急切。
    乔五味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那是什么?”
    若真是水怪,她手中半张黄符都没,也不知如何应付。
    老人神情有些恍惚,待回过神后才轻声解释:“那并非水怪,也无恶意,它只是……”
    后面的话他并未继续说下去,在他看来,就算说出来也没任何意义。
    老人低垂着头,神情伤感的坐回原来的位置,而只听一半话的乔五味?????
    她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只是什么?”
    老人摇摇头:“人老了,很多事情也都忘了,想不起来。”
    乔五味也不知老人是随意寻了理由搪塞,还是真的忘记,反正那半句话卡着,让人心烦的要命。
    这时有人忍不住笑道:“小姑娘,这疯瞎子我认识,他的话皆是瞎编乱造,什么九潏什么乌山南国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当个解闷的笑话听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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