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实在不想象个女孩子家惊声尖叫,还叫个不停,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克制自己。
    啊!救、救、救命啊
    “好了,咱们到了。”
    平稳无波的声响传进耳里,产生无可名状的安心感,虚怀谷才略略地敢睁开紧合的眼偷觑。
    噢好高!
    天呀,他最多才敢到十几阶的梯子高度而已,现在他他身处于好几十阶的高处,不要
    第桀笑逐颜开,他看见那怯懦地又躲回眼皮后的黑亮眼珠子,似乎可以让他的心情大好。
    “既然到了,那咱们可、可以回去了吗?”
    颤抖抖的,如扇般舞动着的睫毛,你呀你,传递至贴着他的身躯的人眼里,变成带有浓厚煽情意味的暗示。
    但这绝非虚怀谷的本意。
    “呵呵。”
    “咳,我是想说既然已经到了最能让你完完全全放松的地方,那么咱们可以回去诊察了。”
    虚怀谷讲到句末的尾音甚至随着眼睫的颤动而颤抖着。
    “可以下去了吧”
    “乖,张开眼睛瞧瞧,你不觉得今晚的月色特别圆润、特别明亮、特别的迷人?”
    第桀在说话的同时以更大的力道搂住虚怀谷的腰,以动作告诉他有他帮他撑着,别怕。
    果然传言不假,他有惧高症,呵呵。
    第桀掀开外衣将颤动不已的虚怀谷密密包裹进和着他的着他温暖的衣衫里,紧紧地,不愿不丝一毫调皮沁凉的夜风渗入他的衣袖,让害怕的人儿一颤一抖,不小必染上风寒。
    被自己紧压在一暖和的物体上的耳朵,不间断地传入怦怦、怦怦舞动着心跳声稳定而规律渐渐和缓了虚怀谷一颗恐惧的心。
    怦怦、怦怦
    静静不语,相互依偎的两入,看到的是月抑或是其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过去
    一心想着办妥好友委托的事得以尽早离开,重获清闲的虚怀谷,才步出第家门扉,倏地停住,成了一脚在内、一脚在外怪异姿势。
    “虚公子?”为他开门的第府守人狐疑一问。
    “噢没什么,这帖药方拿去,麻烦小哥差人帮忙抓药来,我还是去瞧睢小病人麻烦你了。”
    虚怀谷如此的有礼,教门房有些受宠若惊,找来另一人替代他的职务便连忙向外奔走去。
    而虚怀谷的情况则与房大相径庭。
    他踩着要去不去的脚步,极其缓慢地,走两步退一步,走着走着,还是让他走回了一扇旧门板前。
    真不懂,小鬼们不都喜新厌的吗?但他却偏爱住又破又旧的老房子,非到它倒了他才肯放弃它?
    怪小孩。
    老旧的门板在被他惟开的同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巨大声响,使得原本不想吵到里头人儿的好意全然消失。
    “啐!”
    “嘻嘻。”
    他不是应该仍是极不舒服地呈现昏状吗?方才才探视过第崆的虚怀谷如推断,不然他才不愿来呢!
    虽然他也不禁为特异的现啧啧称奇,但屡屡见第崆发病时,亦随之痛苦不堪的第桀,他那神情实不似作假,双生子之异样的联,连他也不由得认为不可异议。
    第崆正痛苦地昏睡着,那么第桀应也相去不远才是,怎么醒着?
    “不进来吗?坐着吧,没人叫你罚站。嘻嘻!”
    他笑得好怪,似乎很高兴,又很难以置信,很虚弱?
    虚怀谷走过去为那逞强着想撑起自己下床的第桀,他让他坐靠沿,就是不让他下床。
    “小孩子生了病就不要逞强,要多休息,知道不知道!”他就在他身畔,要人家帮一下小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何苦年纪轻轻便逞强不已?他不像他,他有一堆家人呵护,不是吗?
    虚谷气得圈起手指,弹了下那光裸秀致前额,第桀眉心微红却笑得很开心右颊上的酒窝,深深凹陷。
    “笑什么笑,我这是在罚你耶,不要笑!”
    “可是,我又不痛。呵呵。”
    第桀笑好不开心,笑嘴咧得是开,小酒窝陷落成一潭大大的小塘,笑个不停。
    好高兴喔,他来看他,第一次耶!第一次由他主动来见他,而非他缠着、黏着他。
    呵呵!
    “那这样还痛不痛?”总觉得那笑很刺眼,笑得他很不舒服,虚怀谷像个和小孩斗气的大小孩,使劲向人身上脆弱的痛一掐,却见不到预料中疼得龇牙咧嘴的痛苦状。
    “呵呵。”
    第桀仍是笑得一脸很幸福的白痴状。
    若非他平日小鬼灵精的精明样,虚怀谷说不定会以为这小鬼脑子坏了呢。
    “真的不会痛?”
    虚怀谷不相信,又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多掐、多拧了第桀好几下。
    岂料第桀当他是在同他玩,搔他痒似的,呵呵笑着,后来干脆巴在他身上,任他虐任也不肯下来彷佛他有八只脚般,紧紧巴着。
    “第桀,下来、你也下来呀!”
    “呵呵,不要。”第桀笑得开心极了。
    他很高兴他没放下他,很高兴他来看他。只要能见到他,他便能很开心,就这么单纯,再单纯不过,只要能看得到他,他的心便能放得开很开,将所有开心的事全搁进心房里,笑,再笑。
    心儿里暖暖地,不闷、不烦、不躁;淡淡地,似涓流细水,缓缓地渗入心扉;满满地,甜甜地笑漾了开来。
    扒不开像章鱼缠着他的小人儿,虚怀谷只捺着性子,等他睡了,他非快点离开这只黏人的八爪章鱼不可!
    还我自由与清静呀
    今日
    起因于昨夜扰乱整颗心的梦靥,虚怀谷当真做了一整夜的恶梦,梦中的他一直被一个坏蛋丢上高处,无计可施的他只能攀住高处的唯一支柱,死命地攀紧,偏偏那个坏蛋恶意地直想扳开他抱柱的双手
    太没良心了!
    “可恶”
    被人勒得快不能呼吸的第桀,在这一声惊呼中惊醒。
    他知道他是他恶梦的根源、罪魁祸首,但他也受到教训,一整夜无法成眠,被人勒得呼吸困难,在加上深陷梦中的虚怀谷不时的大叫,本想趁他沉睡时为非作歹的第桀,被勒得想起邪念也难,遑论能一夜好眠。
    张开一夜不得好眠布满红色血丝的偏于细长型的大眼睛,看清怀里的人后,笑意浮上,他,还在,还在。
    只不过第桀的幸福维持不了多久,一双仍兀自陷溺于恶梦中的手,向上攀,来到他的脖子,用力一掐!
    可恨?龋?珊蓿?梦蚁氯ィ?也灰?僭谡饷锤叩牡胤剑?阏饣档埃?梦蚁氯ィ?
    恶梦中的虚怀谷掐住让他无法离开令他恐惧不已的高处的坏人,用力掐,使劲地掐,再更用力
    “咳怀谷,咳”想不到他的力气这么大,他似乎忘了他是个成熟的男子,不该恶整他的。
    第桀不忍用力过猛伤着虚怀谷,以致扳不开他掐住他的手。
    噢,再掐下去他的小命可能
    可恶,坏蛋,给你死,给你死!
    “怀谷”想用力挣开似乎已然不太来得及的第桀脸色逐渐转青。
    我命休矣?怀谷
    “啊”
    东西碎裂加上惊人惨叫,惊传第府每一隅,煞是轰动。
    “哈哈哈!哈哈”
    爆笑声不绝于耳,兀自狂笑不已的家伙,完全不理会一旁瞪得眼睛都快射出火花来的亲兄弟,以及一旁俊俏的脸庞都快着火的友人。
    严格说来,虚怀谷不算是陌生人,加上十二对他的痴心,第二郎压根儿没将他当外人看待,也就是说,他的嘲笑益发放肆,不知节制。
    “笑够了没?不管了,怀谷,咱们出去,别理他。”再也受不了的第桀拉着虚怀谷欲一走了之。
    “等等。”
    还没嘲弄够幺弟的第二郎,怎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他伸出省想擒住虚怀谷的手,眼尖的第桀出招欲将他的魔掌拨开,武功不下于他的第二郎,竟当下和它拆起招来,一伸一回,一拐一勾,可怜了夹在中央被拉来扯去的虚怀谷。
    一道颇为纤细的人影窜入第家兄弟间,灵巧地将头快昏了的虚怀谷带开。
    没了居中的玩具,显得索然无味的兄弟两遂停止功势,安稳地落坐于椅子上,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谢谢,你是?”
    方站稳的虚怀谷正想瞧清楚搭救他的人时,又被迫转上一圈,跌坐至第桀的怀里。
    “怎么?竟保护成那样,连碰都不能碰?”稳住跌入他怀里的虚怀谷,第桀揶揄二哥。
    “是又如何?”第二郎的口气,好不理所当然,似乎不欲介绍搭救虚怀谷的人予他们认识。
    说完便拉着那人往外走去,而第桀竟也不留,似乎早已识得那人。
    走到门前,第二郎这才想起他来此的真正目的,差点笑得忘了。
    “你托我办的事,办好了。”
    “谢了。”
    对来去匆匆的二人,虚还谷似乎还不能自情势变化之快中醒过来,仍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发呆。
    “怀谷,你是对我二哥,还是我二哥的情人有兴趣?”不满的第桀将他的脸扳正,他最好只能看着他,那多好啊
    “情人?可是他他”他说不下去。
    虚怀谷没发现自己正以极暧昧的姿态坐在第桀的大腿上,而拥着他的大掌正鬼鬼祟祟地动来动去。
    “男的,没错,是男的,可是爱上了,也没办法,就是爱上了。”
    第桀说这话的同时,意有所指,深情款款地直视着虚怀谷闪躲的双眸,使得方才才因头昏发白的脸颊又红了起来。
    那是他小时候的事,他早已忘了,不是吗?一定是的,一定。
    第桀也不逼他,主动转移话题:
    “方才许管家送来了一封信,你要看吗?”
    刚才,唔
    刚才在许管家一个老人家吓得快魂飞魄散的尖叫声中,虚怀谷才醒过来。
    发现自己紧紧掐住第桀的脖子不放,而他的脸色发白地似乎快窒息而亡,赶忙松手,向后一缩,用力过大跌下床沿,被子也在他的硬扯下,掉到地上,露出他们两人的身体
    他们竟都未着一缕,竟都没穿衣服!
    原本许管家端着茶水来,他见此吓得心口几乎承受不住,茶水落地,叫得更加凄惨,眼一白,头一昏,向后倒去。
    还好老管家倒在闻声赶来的第二郎怀里,才没跌坏一身老骨头。发现最小的少爷竟也有断袖之癖的他承受不住打击,颓然地留下他手中的信后,暗然离去,看得虚怀谷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得事似的,好不内疚。
    再来便是第二郎笑得昏天暗地的大笑,刺耳极了。
    对了!
    虚怀谷这才想起来,他一定得问问。
    “第桀,为什么我们都没穿衣服,还一起睡”噢,他讲不下去,也不敢想下去。他们他们没怎样吧?
    “嗯”
    第桀故弄玄虚,欲言又止,似乎当真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快说呀!”
    被第桀玩弄于掌心虚怀谷坐在他膝上扯住他的衣领打大喝。
    “咳、咳你不想看一看吗?你弟弟写来的耶!”
    虚怀谷的力气不容小觑,勒得他有开始呼吸不顺,他脖子上的痕迹还没消退又要再印上一层吗?
    别了吧,但第桀又不愿乖乖地回答他,因而拿鱼儿最爱的饵食,引诱他上饵。
    很成功地,鱼而上钩了,虚怀谷一把抢过他手上的信,专注地阅读。
    第桀为何不愿回答?
    留个疑点让他悬挂心上,岂不乐哉?
    当然,乐的只有第桀一人。
    “若谷说他过得很好,要我不要操心”
    松了口气似的,虚怀谷放下心。很高兴弟弟没受了什么委屈,但这是真的吗?不是故意写来安慰他的吗?
    察觉他的疑虑的第桀,在他问出口前先说道:
    “他是你弟弟也等于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不会让他受到委屈,让别人欺负他的,放心好了。”
    “什什么话!没正经,若谷他年纪比你还大耶!”
    重点不是在这儿吧
    “那不然,要我叫他一声哥哥,也是可以。”
    “第桀!”
    “走,我带你出去走走。”
    话题转换之快,虚怀谷也些跟不上,在他愣住时,便被带出房门。
    “等等,我不去,我要替你医病为先,你答应我,我医好你就放了委弟弟,你不反悔!”
    “我有说我会反悔吗?”
    “没有的话,乖乖地让我为你诊疗。”
    “好好。”第桀边说边拉着不肯走的虚怀谷。
    “别敷衍我,停下来,让我、让我”
    第桀干脆拉的虚怀谷跑了起来,也不管身后的他是否跟得上,愈跑愈是快速,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飞快地离开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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