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是奴隶她居然并不感到生气,大概是少爷的语气实在是太轻飘乎乎了。
    从少爷背后,她的窗台冒出来一颗脑袋,捷琳双手托着下巴在上面一脸看好戏,还猴子似的在头顶上比了个爱心的动作。
    这家伙是真的一点也不怕被发现啊!
    “你在看什么?”亚菲利欧想要回头。
    “没看什么!”乔依脸庞用双手托住了少爷的脸颊,防止他回头,因为动作急迫而使得少爷嘴唇微微嘟了起来,他的嘴唇不复之前苍白,是浅樱色,看起来很润泽。
    她咬牙转目,“就是看到个苍蝇在您脑袋后面飞来飞去,我帮您赶走!”
    她一只手抚着少爷的脸,另一只手穿过了他发丝,冲着捷琳做出了威胁的动作。
    终于把捷琳赶回房间,“好了,它滚了,啊不是,是飞走了。”
    说完却感觉脸颊上的那只手温度发烫。
    少爷反应迟钝了一会后打开了她的手,扭头说,“你真是越来越无礼了。”
    可这话说出来一点气势也没有。
    导致始作俑者只是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道歉,“抱歉,少爷,我下次注意。”
    “你还想有下次?”少爷眼神似嗔似怒着,恼着看她,可是又有种其他的……乔依觉得那种毛毛的感觉又来了。
    “额?那没下次了?”
    少爷扭头走了。
    她感觉自己似乎怎么说也不对了。
    今天迪卢克罗不在,她一个人练着剑。
    只是少爷跑完步回来,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走过去后,“少爷……”
    乔依看向了他盯着的方向。
    “听说这里曾经是玫瑰园。”
    娇嫩的花朵在一根根黑色的铁杆上攀爬盛放着,红与黑交织在一起,构成绝美的色彩。
    可是现在却枯萎腐败着,她手指托起垂在地上的灰色藤蔓,怜惜地说,“它们盛开的时候一定很美吧。”
    “永远也不会再开了。”
    少爷的声音从后面冷冷传来,“它们死了。”
    “死了吗?”乔依用手里的树枝挑开一截,腐烂的枝叶味,每一株看起来都了无生气,似乎除了黑和灰再也没有其它的了。
    可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发现也不完全如此,“您看。”
    乔依指着其中较为粗壮的藤蔓说,“它这儿还透着点白和青绿呢,我觉得说不定能活。”
    “如果把周围的那些杂草清除掉的话。”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门上的锁,要是能进去就好了,其实要翻进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有衣服被划烂的风险,她可没多少衣服换。
    少爷走过来看了眼,眼神透着股不在意,“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以后我会把它们挖了种上别的。”
    乔依看着脸色透着冷漠的少爷问,“真的吗,您真的要这么做?”
    “如果我有权利。”亚菲利欧说,“我会这么做,它令我感到厌恶,不烧了它是我仁至义尽。”
    “如果它们还能再开呢?”乔依小声地问。
    他用一种信誓旦旦的口吻说,“不会的。”
    随后慢慢说道,“你没听过吗?这片玫瑰园被诅咒过,夜晚里飘荡着死者的鬼魂,靠近的人都会发生不幸,有人进去第二天就会病倒。”
    他的脸上不曾出现过悲伤,只有彻头彻尾的冷漠。
    “我不相信呢。再说,万一呢,假如呢,它们的生命力看起来很顽强啊,感觉会开吧,您要把未来会灿烂盛放的玫瑰花园给铲掉,难道不是很残忍的吗?”
    亚菲利欧看着乔依,她黝黑色的眼眸里闪闪发亮地望着他,带着一点点祈求。
    他呼吸后,伸手抓着扯下来一部分彻底坏死的枝蔓,干死的树皮混合着铁锈色在素白的手指上留下痕迹,“你经历过背叛吗?”
    “在最幸福的时刻,毁灭一切……”
    他眼瞳里倒映着她的面孔,露出了冷冰冰的表情,“如果这些花真的开了,那就留下它们,只是你最好不要抱有期望。”
    因为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乔依毫不退缩的同样注视着他,“那就这么说了。”
    “如果这里的玫瑰盛放,您就不能把它们铲了种别的。”
    “我觉得……还有点指望,它们想活过来。”乔依眨眨眼后闭上眼,“少爷您听到了吗?”
    “什么?”
    “生命的呼唤。”乔依睁眼看着他,眼角笑得弯弯的,“您回头看。”
    亚菲利欧转过头,那只蓝色的自然精灵,不识趣的小鸟居然来到了这里,在后面飞完弯曲的弧度。
    “看来它是真的很喜欢你啊,都跟到这儿来了。”乔依笑着说。
    它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花园,从两人的头顶飞过投入,身姿灵巧的穿行其间,叽叽喳喳叫着,听起来欢快极了。
    为这枯败死寂的花园带来一线生机。
    只是少爷看它的表情很不善,满眼嫌弃,“真吵啊。”
    “咳,少爷您是讨厌玫瑰?”他的表情像是要把它烤了似的,乔依转移话题,试探性的问道。
    他身上有着玫瑰的香味,却讨厌它,难道是因为这里是父亲逝世的地方吗?
    她有一种直觉,应该不会如此简单。
    亚菲利欧皱眉,“与其说讨厌,不如说是憎恨。”
    他异色的眸转动着,印着眼前这片枯寂的花园,满是荒芜,“你知道吗?所谓的玫瑰,是神给我们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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