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笑问:“钟老去过?”
    “年轻时候跟我夫人去过两次,”钟先成哈哈笑着,给他倒了杯酒,又顺口问了句:“秦生父母是做什么的?”
    “普通手工艺人,做珠宝设计的。”
    “珠宝设计挺好的,挺好的,”钟先成连连点头:“得空可以把二老接来海城住住。”
    秦墨想起家里倔强的父母,目光不由得有些无奈:“他们不喜欢大城市的热闹,觉得在老家要自在一些。”
    钟先成颔首:“老人家都比较念旧,我也是,就算被调往北市,还是会怀念海城的空气。”
    秦墨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秦生呢?打算在海城长住吗?”
    闻言,秦墨眉尾轻挑,看着钟先成淡笑:“钟老这是……”
    钟先成哈哈笑道:“你既然看出来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钟老有话请说。”
    “是这样的,你我虽然相识较短,但我非常欣赏你的才华和人品,我也跟郑特助特意打探过了,你一直单身,没有交往对象……”
    秦墨手背抵着下巴,轻笑出声:“钟老是想给我介绍对象?”
    钟先成点头:“秦生,我这对象可不一般,她是我一个侄女,与你年纪相当,且事业有成,跟你一样堪称人中龙凤。”
    这些天思来想去,能配上周梦岑的男人,放眼整个海城是找不到的,但如果对象是这位秦先生,两人倒是旗鼓相当,十分般配。
    原本秦墨还想直截了当拒绝的,但他听到“事业有成,人中龙凤”几个字,不禁联想起这段时日,钟先成与周梦岑那如同长辈和晚辈的亲厚关系,不由多了两分疑惑。
    海城能担当这八个字的女人,除了周梦岑,再无别人。
    “感谢钟老厚爱,既然您如此诚心介绍,认识认识也无妨。”
    “行,那我跟她说说,抽个时间,与你好好谈谈。”
    钟先成十分满意地与他碰了碰杯,像是了却一桩大事。
    秦墨却觉得诡异。
    周梦岑会答应相亲?
    ——
    从一品阁出来,郑特助直接将车子开回颐和公馆。
    轿车在笔直的城市道路驰骋而过,秦墨手肘撑在车窗边缘,握拳抵在下巴,难得悠闲望着车外风景。
    郑斐不禁看了眼后视镜,不知钟老先生这一顿饭发生了什么好事,竟让他老板的心情突然大好。
    没过多久,范溪舟的电话正好打进来。
    范溪舟是秦墨大学同学,也是融梦资本的合伙人,他没回国之前,国内的投资项目一直都是以范溪舟的名义运转。
    当初范溪舟让秦墨在北市和海城之间选择一个地方成立公司,秦墨让范溪舟自己决定就好,结果范溪舟定了北市,他又反其道而行,要定在海城。
    范溪舟问他原因,他波澜不惊说:“我觉得,海城更具有挑战性。”
    这话把范溪舟气得,要不是后来秦墨投资的那几个项目赚得盆满钵满,他就差要闹回家继承家业了。
    去年,范溪舟听从秦墨的意见,收购了一家归来酒店,并且大力改造投资,加入新科技服务技术,拿下与昇航集团的合作,最近酒店业绩也是成指数翻倍增长。
    秦墨以为他是来汇报工作的,然而接通电话后,那边传来范溪舟不太淡定的声音。
    “有个八卦,你要不要听?”
    秦墨看了一眼手机备注,确定是范溪舟无疑,“你很闲?”
    “有关那位小盛总的,你没兴趣?”
    秦墨:“……说。”
    也怪不得范溪舟会特意打电话给他,收购归来酒店的时候,他特意交代调查一下盛家,尤其是那位盛家二公子的事情。
    范溪舟虽然不解,但也认真执行他的每一个指令,仿佛那盛家二公子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直到今天,归来酒店的负责人给他电话,说收到盛家二公子盛灏投来的简历。
    范溪舟:就这?
    秦墨沉默了两秒,显然也没料到:“具体情况。”
    范溪舟便娓娓道来:“我特意打听了不少同行,听说这位盛二少前段时间离开盛世集团了,也辞了盛世集团旗下公司的所有职位,包括圣地集团,同时给其他酒店都投了简历,不过盛家老爷子放出话来,谁敢聘他,就是摆明着跟盛家作对……”
    “有人收他?”
    “当然没有,”范溪舟笑了,“我是真看不懂这位公子哥的操作了,当个闲职副总裁不好?非要去对家酒店当大堂经理?该不会是要做卧底吧?”
    秦墨扶额略微思索,又问他之前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我打听到的消息,也是好些年前的事情,这盛二公子确实跟那位周总有过婚约,当年的订婚宴也是轰动全城,不过两人并没有结婚,外界有传言他们有一个女儿,但小姑娘一直待在周家,从未去过盛家,大概因为是女孩子吧,盛家对这个孙女并不上心……不过周总把孩子保护得很好,也从未出面说过任何关于这位小公主的信息,所以网上关于小公主的姓名、年龄、样貌甚至连个背影都没有,只知道她是在伦敦出生的……”
    秦墨沉眸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理不清,像是有什么头绪被堵着,感觉只要过了那个点,就一切明明白白了,偏偏那个点无处可寻。
    这其中弯弯绕绕,可比分析股票涨势头疼得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让我调查盛家,不会是因为那位周总吧?我记得你们大学有过几场辩论赛对决……”
    秦墨跟周梦岑在一起的时候,范溪舟已经被家人安排去澳洲接管公司了,两人虽然友情深厚,但秦墨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周梦岑,更别说两人恋爱又分手一事。
    “以后再说吧。”他捏着眉心,不想多言,打算挂断电话。
    “那这位盛二公子的简历……”
    “收下吧。”
    “什么?”
    “看看有什么空闲的职位,打发给这位盛二公子。”
    范溪舟:“……”
    就很好奇,这盛家究竟做了什么,让秦墨如此不待见?
    该不是什么夺妻之恨吧?
    而挂了电话,正好到达颐和公馆前一个红绿灯路口,郑斐缓缓停下车的同时,忽然瞧见前面一辆黑色轿车,熟悉的尾号,五个9。
    “老板,是周总的车。”
    郑斐加快速度,轻而易举追了上去,与那辆宾利慕尚并排停下,随即降下车窗,挥了挥手。
    秦墨抬眸看去,便见那辆车的副驾驶窗也降下,露出一张笑脸,对着郑斐打招呼。
    “苏秘书,巧啊!刚下班?”
    “郑特助,你好,我们刚从艺术宫回来……”
    等红灯的十五秒钟内,两人隔空笑着交谈,而后座那扇黑色车窗,却始终未降下。
    秦墨紧紧盯了片刻,像是捕捉那道隐藏在窗后的身影,直至绿灯亮起。
    “再见。”
    “再见。”
    郑斐和苏琪道别后,两辆车同时驶入一个方向——颐和公馆。
    “周总估计是睡着了吧……”郑斐看了眼后视镜,试图缓解尴尬。
    秦墨冷嗤一声,她就不是会在车上睡着的人。
    默了两秒,他随即掏出手机,划开微信页面,看着顶部唯一置顶联系人的头像,几乎是咬着牙敲了几个字过去。
    秦墨:最近很忙?
    若说两人行程繁忙,工作上碰不上面倒也情有可原,但颐和公馆仅仅18栋别墅的小区,他别有用心守株待兔好些天,竟也未能见她一面!
    秦墨不知道哪里又出了问题,明明青禾回来那天,他以为两人可以冰释前嫌了。
    信息发出后十分钟,周梦岑才发来消息,而秦墨刚回55号公馆,正坐在书房黑色皮椅上,把玩着手机。
    周梦岑:是有点。
    周梦岑:苏琪跟我说刚遇见你的车了,抱歉,我可能睡着了。
    秦墨:嗯。
    周梦岑:有事?
    秦墨直接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那是一本相册,看着还不薄,封面是她跟符姨站在蔷薇花下的照片,色调很温暖,她笑靥如花,叫人一眼就忽视掉头顶盛开的蔷薇花。
    周梦岑:你打印了?
    秦墨:符姨不是说想要照片?
    周梦岑坐在庭院,看了一眼坐在身旁正笑眯眯为她泡茶的符姨,扶着额有些为难。
    她刚刚在车上,故意没有露面,就是想与他避开见面。
    可此刻,秦墨又似在“套路”她,他明知道这些照片是符姨想要的,也贴心地打印成册,那么厚一沓,他偏偏只发了她三张!
    犹豫再三,周梦岑在对话框里敲下: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拿。
    手指微顿,最终还是点了发送。
    这些照片,无论是他亲自送过来,还是让别人去拿都不合适。
    还真只能她自己过去一趟。
    秦墨:现在。
    第31章 顶峰
    傍晚六点十分, 暮色正浓。
    春风穿过茂密的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周梦岑亲自驾车越过两栋别墅,来到秦墨的55号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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