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日光强烈, 窗口大开,树影随风摇曳,温暖的日光从窗口倾泻, 洒落一地。午时的日头是最毒的,也是最亮的, 纵然有帷幔遮挡,眼睛依旧不适。
    徐若云不是睡到自然醒,是外头的日光太耀眼,眼睛刺的不舒服, 她才醒的。醒来时身边的床榻已经是凉的, 陆越钦早就出门了。她也习惯了, 往常她醒来,也难得见陆越钦的身影。
    她揉揉眼,身体稍微动了下, 随后眉头紧皱。身上又酸又疼, 胸口的酸胀感,腰上和腿的酸疼, 不止疼,而且还发软打颤, 这一次的情事,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昨日没机会问,他到底因何事生气?罢了,等他回来再问。
    徐若云低头看,满脸通红,她身上的印子简直不能直视, 要好些日子才会消下去。等会她要抹点药膏,好的快。
    颤巍巍的穿好衣裳, 南星刚好进门,瞧见她醒了,关切的问了两句:“少夫人,您渴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昨晚来不及用膳,就被拖上了床,然后纠缠了好久,结束后直接累得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不饿才怪。徐若云摸摸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几声。
    南星悄咪咪笑,帮她决定了,“奴婢去端饭菜来。”
    她应了声,洗漱时对着镜台照了照,背脊上有一道红痕,应该是抵在桌沿时弄出来的,现在还疼着。拉好衣裳,徐若云无法直视那张桌子,看见就想起昨晚的一切,羞的脚指头缩了缩。
    目光往下,徐若云瞧见桌角有淡淡的,像水渍一样的痕迹,不免想到了别的。
    她红着脸出门,对门口的丫鬟吩咐,“先把屋内打扫下。”
    “是。”
    里外擦了一遍,徐若云这才好受些。
    陆越钦请来的厨子做饭很合她的胃口,几个月下来,人胖了一圈,但不是肥胖,是那种丰腴的美,比之前看着更艳丽些。
    用完膳,徐若云捶捶腰,吩咐南星把没绣完的牡丹花样拿来,那是帮祖母绣的。她绣工好,祖母和吴秀棉时常让她帮着绣花。
    徐若云自己也乐意,反正她别的不擅长,只有刺绣拿得出手。
    门口传来脚步声,徐若云抬眼,看见居平端着碗进来,弓着背,相当恭敬。
    “少夫人,补药来了。”
    黑乎乎的药冒着热气,散发的苦味房间和廊下都能闻见,一看就难喝。
    徐若云皱眉,她最不爱喝药的,要不是想生孩子,她连坐胎药也不想喝。她捏着鼻子问:“什么补药?不喝。”
    居平紧张的冒汗,幸好想了借口,不然没法解释,“是坐胎药。”
    她哦了声,秀雅的眉拧在一起,真不想喝。
    “放着吧。”
    居平没走,站那看着她,又道:“少夫人趁热喝,等会凉了更难喝。”
    说的不错,于是她便端起喝了一口,苦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还想吐。徐若云发觉这坐胎药跟她喝的不一样。
    她盯着碗看,再问一次居平,“这坐胎药是谁让你端来的?”
    “是世子,世子关心您,所以吩咐小的煎了药来。”
    哦,是陆越钦啊。徐若云没多想,端起碗,一口喝完。
    居平松口气,幸好没追着问,要不他该怎么说?
    -
    居平端来的药真的好苦,喝完吃了两颗蜜饯也不顶用,嘴里还是散发着苦味,难受得紧。
    徐若云盯着艳丽的牡丹看,越想越不对,陆越钦何时要她喝过坐胎药?而且,跟她喝得差别好多,她喝的也苦,但没那么苦。
    愣神的瞬间,细针偏了点位置,直接扎进了肉里,疼的徐若云顷刻回神。她吸了一口气,看见冒着血珠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吮。
    她咬着手指,脑海忽然闪过某些事情,会不会不是坐胎药?她不免多想。
    听说大户人家不想要孩子,就会让妻妾喝避子汤,可陆越钦呢?他怎么想。
    徐若云很想告诉自己别多想,但心底滋生了疑惑,若是得不到答案,会越想越多,到最后,甚至会影响她的情绪。
    这般想着,徐若云随即喊南星过来,“南星,你去办件事。”
    “您吩咐。”
    她勾勾手指,示意南星凑过来,说的话只有两人听得见,不能让别人知道。
    南星惊讶的张唇,回头瞅她一眼,想劝两句,但看她严肃的神态,又把想说的话咽回去。
    “奴婢现在就去。”
    南星匆匆出门,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回来,回来后照她的吩咐,立刻去煎药,旁人问起,也说是补药。
    许久,一碗药煎好,放在她跟前。
    南星苦着脸劝她:“少夫人,要不别喝了,世子不会骗您的。”
    徐若云沉默,要说之前她心里存了希望,现在她八成可以确定,眼前这碗药,和居平给她喝的是一样的。
    散发出来的苦味也是一模一样。
    她缓缓吐口气,端起碗喝了一口,艰难的咽下去。
    她面无表情的低头,而后扯着唇角苦笑,陆越钦骗她,那根本不是补药,是避子汤。他不想自己生孩子。
    徐若云心里五味杂陈,眼睛酸的难受,又强忍着不落泪。她让南星端下去倒了,别让人看见。
    自个则坐在屋内很久,很久,等到太阳落山,徐若云才缓过思绪,听见陆越钦回来的声音。
    坐的久了,她的身子僵硬,双腿也麻了,动不了一下。陆越钦进门就瞧见她沉着脸,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心里有事,这是陆越钦的第一想法。随即又想,是因为昨晚的事?他点头,大概是了,昨晚确实生气,没顾及她的身子,欺负的狠了。
    出门前她还在睡,累极了。
    陆越钦自知理亏,默着鼻子进来,心虚道:“用膳了吗?”
    残阳倾斜,橘黄的光线落在脸颊,面庞愈发温婉立体。
    徐若云抬眼看他,脚依旧是麻的,不能动,“没有。”
    语气低落,蕴着一股疏离感,陆越钦没听出来,他以为她是为昨晚的事生气。
    男人朝门口招手,随即吩咐人端晚膳来,两人坐在一起,好一会没说话。
    窒息的感觉蔓延,萦绕在两人间,沉重的透不过气。
    少倾,陆越钦先开口:“昨晚喝了点酒,你生气了?”
    她昨晚有点生气,可那点气比起今日的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徐若云哽咽下,启唇道:“你想不想要我生孩子?”
    她还是问出来了。
    陆越钦闻言,顿了顿,随即神态自然,“谁跟你说什么了?”
    他想到了居平,一点小事办不好,莫非被她察觉了什么?
    徐若云摇头,一下午没喝水,唇瓣是干的,喉咙更是渴的难受,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哑。
    “不是,我就是问问。”
    “孩子的事急不来,缘分到了自然就有。”
    陆越钦知道她心急,也知道她找了大夫看,还在喝坐胎药,可是不行,她的身体不行。
    他不想她有那么大压力。
    陆越钦扫了眼纤细的腰,昨晚搂着时还是和以前一样细,人是丰腴了,但是肉都长到该长的地方了。
    他勾唇,手指像着了火般,微微发热,“今年没有也不打紧,明年肯定有。”
    他宽慰她。
    徐若云哽咽下,懂了,意思是现在不想生,所以才让她喝药。
    她没接着问,失落的哦了声,低头吃饭,她实在没胃口,吃了两口便放下碗筷,去院子里透气。
    以往她不好好吃饭,陆越钦是要说她的,今日稀奇了,居然一声不吭。
    是心虚了。
    她跑去和汤圆玩,南星跟在身边,小声说:“少夫人,您可得冷静啊。”
    她当然知道要冷静,要是避子汤的事说出来,不是更伤感情嘛。
    徐若云苦笑,摸摸汤圆,“把坐胎药扔了吧,反正也用不着了。”
    “可是…”
    “扔了吧。”她无奈,苦涩的感觉蔓延到心里,难受得紧。
    徐若云现在还记得汤药的苦味,喝得时候简直想吐,可是那么难喝的汤药,她以后还要喝很多。想想就喘不过气。
    她不禁想,陆越钦想要谁给他生孩子?
    白嫩的手放在汤圆背上,好久没收回来。暮色降临,廊下灯光亮起,男人立在门口,目不转睛的注视她。
    他背着光,眉目隐在黑暗中,看不清。
    徐若云起身,蹲的时间长,双脚又麻了,起身时踉跄下,幸而被南星扶住,才缓过来。
    今日过后,坐胎药扔了,但是又多了点别的药。
    -
    五月的天热,徐若云穿的愈发轻薄了,屋里也放了点冰块,缓解刚入夏的燥热。
    早起用了膳,徐若云自己揉揉腰,酸痛的感觉稍稍好了点,昨个陆越钦要的很凶,折腾了大半宿没睡,他灌了很多,又深。
    床榻湿了大片,瞧着就淫|靡。
    徐若云叹气,抬眼看见居平路过,忙叫住他:“居平。”
    “少夫人有何吩咐?”居平笑盈盈的,不敢有丝毫怠慢。
    “世子走之前,交代什么没有?”
    居平眨眨眼,细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真没有?”
    “确实没有。”
    徐若云挥手让他退下,想着他没交代居平送药来,大概是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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