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成原本还是笑着在听,听着听着,面色就垮了下来,一脸青黑。
    待林晓寒说完以后,便啪的一下拍了桌子,跳起来说道:“他身为王爷,竟然无视伦理纲常!你已是有了夫君的人,他一个成了亲的王爷,竟还恬不知耻的纠缠!好不要脸!”
    说着说着,竟就要往书房跑。林晓寒连忙拉住他道:“你干嘛去?”
    陆秋成愤怒的说道:“我要参他!”
    林晓寒:“……”
    忘了陆秋成是侍御史,做的就是参人的事务!
    不过晋晏王爷也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两人穿的是一条裤子!陆秋成参他,岂不是打了皇帝的脸?断不能这般处理!
    于是便拉住他道:“你答应了我不能生气的!早知你会这般冲动,我就不告诉你了!”
    陆秋成这才停住脚步,回头对林晓寒说道:“他都这般对待你了!我若还因着他的身份无动于衷,岂不是枉为人夫!”
    林晓寒便对他说道:“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说着便拉着陆秋成的手,耐心的对他说道:“今日我已经明确的拒了他了!晋晏王爷那种身份的人,平日里千万人捧着,自尊心极高,是断不会再来纠缠了。”
    “他是陛下胞弟,太后的亲子。你去皇上面前告他的状,岂不是去人家哥哥与母亲面前告状?他们就算表面上说他几句不是,私下里不还是向着他的?对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再说此事虽是他纠缠我,但他毕竟是王爷,我只是个从府城上京的哥儿。这事传扬出去,也不是人人都会相信你的那番说辞,说不定就变成了我不知廉耻勾引王爷,对我的名誉岂不是更加不利?”
    陆秋成听到这里,便也偃旗息鼓下来,有些沮丧的坐下说道:“左右是我无用,按你说的,此事只能是你吃个哑巴亏了。”
    “出来行走,哪有事事如意的?”林晓寒闻言笑笑道:“再说那晋晏王爷不过与我说了几句话,待我还算礼遇,我又没掉一块肉?没那么要紧。”
    陆秋成听到这里,却是看着林晓寒,目光灼灼的道:“听你的言语,倒是对他也并没有那么厌恶的?还为他说话!也对,那晋晏王爷长得玉树临风,又身份尊贵,瞧他府上金银无数,还管着墨香阁的产业,京中不知多少女子哥儿怕是对他前扑后继!”
    林晓寒:“……”
    他连忙心虚的说道:“那自然还是比不上我的官人!不仅长得帅,身材好!才学佳!而且还对我一心一意!”
    陆秋成此时倒是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板着脸忽然一把将林晓寒扛在背上,扔到了床上后俯身压了上去。
    他一个庄稼人出身的,虽说现在做了官,但力气还是大的。整整一个下午,伺候的林晓寒哭了好几场,淫词浪语的求饶了一番才算完。
    事后,林晓寒是一个脚趾头也不想动了,由陆秋成伺候着沐浴洗澡。
    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将此事告诉陆秋成了。陆秋成虽是不会对自己发火,但这几日免不了要被他折腾一番,怕是腿软的连门都出不了。好在再过几日就要上朝了,陆秋成也折腾不了自己几日了。
    元宵节那天,大晋的几条商业街上都点上了花灯。但最为热闹的,却还是南长街。
    官府命人在街道上扎了巨大的花灯,各种杂耍、舞龙舞狮、街头卖艺的都来了这里!
    两边的铺子也都在店门口摆出了花灯,每家按规定都预备了装满水的大水缸,京中还派出了救水队,负责监督在街上巡逻,遇到火情就及时扑灭。
    林晓寒租住的房子就在南长街附近,自是也收到了通知,预备了两大缸水。
    傍晚饭后,陆秋成便与他出了门,去了南长街看花灯。
    元宵佳节,是大晋朝最为热闹的节日之一。
    未婚的青年男女们戴着面具,点着花灯走上街头。为了引人注目,都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
    林晓寒与陆秋成随意逛逛,倒是没那么讲究,只在脖子上围了个兔毛围巾,衬得整个人倒是多了几分稚气。
    见他多看了一眼路边的兔子花灯,陆秋成便给他买了一只。
    林晓寒心中挺高兴,提着兔子花灯也不嫌弃幼稚,一手牵着陆秋成,在街上逛着,东看看西看看,瞧见什么稀罕的都去围观一下。
    在给了杂耍的一角碎银散钱以后,林晓寒拉着陆秋成的手离开,到了街道南面的城隍庙门口。
    这城隍庙平日里香火就旺,然而今天来此的年轻人却是格外多。拜的也不是土地公,而是在城隍庙门口搭的月亮娘娘祭坛。
    这月亮娘娘,是大晋朝掌管姻缘的仙子。未婚的男女们想要求一个好姻缘,便会在元宵的大喜日子,花十文钱来这里求一根红线。
    林晓寒已经成了亲,求红线也是无用,不过左右看看便作罢了。
    他转过头来,却见陆秋成花了一两银子,求了一块祈愿的竹牌。
    那竹牌平平无奇,两面光滑,顶端穿着一根红绳,看不出什么稀奇。
    陆秋成拿着那块竹牌走到一旁的桌上,便有一人问道:“先生是自己写还是由我代笔?”
    “我自己写吧!”陆秋成说道。
    林晓寒好奇的看他提笔,在那竹牌上用力写到:只愿林晓寒幸福安康,顺遂一生。
    林晓寒微微怔住,看着那牌子有些痴了。他以为陆秋成会写上与自己一生相伴之类的祝愿,没想到陆秋成心中想的,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陆秋成把那牌子甩干了,就想挂在旁边的树上。
    “等等!”林晓寒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反面还空着呢,让我写。”
    陆秋成点点头,把竹牌递给林晓寒,林晓寒便提笔,在反面写上:林晓寒与陆秋成白头到□□度一生。
    陆秋成见了,果然十分高兴。满脸笑容,把那竹牌捧着吹干了,小心的挂在祈愿的树枝上。
    他个子高,又拿了一根竹竿一挑,就把写好的竹排挂到了最上面。
    “挂的这么高,别人取不下来了,月亮娘娘定是能看见的。”林晓寒对陆秋成说道。
    他自是不信什么月亮娘娘的,陆秋成应当也是不信。但美好的祝愿,与彼此间的情谊,却如这竹牌一起被留了下来。
    这一个元宵,是林晓寒穿越到大晋以后,过的最为热闹温馨的!
    元宵节后,陆秋成去了御史台当差。林晓寒则等着工人复工,再开始继续修缮自家的宅子。
    正月十七日的时候,林晓寒收到了晋晏王妃何韵的帖子,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林晓寒拒了晋晏王妃的邀请,没想到正月十八的时候,他却提了礼物亲自上门。
    马车已经到了门口,林晓寒自是也要给几分薄面。于是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把人请了进来,也不知到底要做些什么?不会是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吧?
    第115章
    林晓寒在家中穿的简单, 连发髻都是随便一绑。
    何韵冷不丁的上门,林晓寒还得先行梳理一番。
    他让丫鬟先把人请进来,带到前厅里坐着。厅里生上暖炉, 茶水点心的招待着。自己则在屋里梳洗更衣。
    何韵进了门, 左右观望了一圈。只见林晓寒住的房子不大,只有三进。家里的家具都是半新的,也没什么值钱的装饰, 与王府的气派相比更是千差万别!
    他记得林晓寒之前是在紫宴街的宅子里住着,那宅子是王爷让人刚修好的, 比这里好上百倍。心道若是林晓寒想继续住着, 晋王王爷必是不会反对, 想来是他自己要搬出来的!
    知道林晓寒就是细雨斜风先生, 靠自己写文章挣钱以后,何韵对他的敌意不知为何竟消散的差不多了。
    哪怕是心中还吃着他的醋, 但也能公正的看待林晓寒的所作所为, 不至于粗暴的给他打上一个勾引王爷的狐媚子的标签。
    今日他特地来找林晓寒, 便是过来道歉的。
    因着前几日他在晋晏王爷面前表了道歉的决心,自是要来找林晓寒兑现的。
    林晓寒让他坐在厅里等着, 自己却未出现。何韵心中也难免怀疑他是不是因着之前的过节, 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然而约坐了半炷香的时间, 林晓寒便匆匆走了过来。
    面上的神色还十分放松, 只对着何韵笑道:“抱歉,我在家一向懒备, 早上是起不来的。这不方才梳洗了过来, 让王妃久等了。”
    只见他神色真诚, 不似作伪。话语亲切,仿若之前与何韵的不快完全不存在一般。
    何韵见了也不禁一愣, 心道这林哥儿果真是八面玲珑。此时也放松神色说道:“是我不请自来,过于唐突了。只是今日过来,是为着道歉,因此不得不来!”
    “还希望林哥儿不计前嫌,受了我这一番歉意。”
    林晓寒闻言也是有些吃惊,他设想了何韵过来的许多原因,却完全没想到对方是为了道歉。
    不过林晓寒是个豁达之人,见何韵倒是实在,亲自登门道歉,还备了不少礼物。便也不想再计较之前那些口舌之争。
    便点点头道:“王妃何故这般?着实是让我心中惶恐!之前的事情,林某早就全忘了,王妃也不必记在心上了。”
    说罢,林晓寒便让下人过来,把王妃的礼物收了下去。
    收了礼物,便代表接受了王妃的道歉,两人之前的一些不快,便也都说开了,日后见了也不必再针锋相对。
    何韵也是心中一松,没想到这道歉如此容易就揭过了。
    他原本也是做了被嘲讽被讥笑的准备,但林哥儿的确是个极为大度的人,竟是一句酸话也没说,还给足了他面子。
    也让何韵心中对林晓寒生了两分好感,暗道难怪晋晏王爷对他如此欣赏。
    他有些羡慕的看着林晓寒道:“林哥儿才华斐然,我若是有你的十之一二便好了……”
    若是自己也会写文章,晋晏王爷或许还能多看重他一些!
    林晓寒被何韵夸的有些头皮发麻,便对他说道:“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都有不同。我擅长写文章,但弹琴下棋,女工厨艺却是一团乱麻。王妃不应妄自菲薄,您定是有林某比不上的优点。”
    何韵闻言却是叹了口气道:“女工等事,我倒是自幼学习,也擅长一些。但到底是不登大雅之堂,又有何用?”
    “王爷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亲自设计,描了花样子,找绣娘一针一线做的。他日日穿着,却从未放在心上。比不上林哥儿你念书好,文章好,连陛下都盛赞你文中有大义,让天下学子都要读一读。”
    何韵说的,是之前晋文帝夸奖《梦中游》的话。
    因着晋文帝这一番夸赞,细雨斜风先生的名誉才水涨船高,以至于现在被曝光了是个哥儿,也无人敢质疑什么。
    何韵说的是实话,也是真心有些自卑。
    然而林晓寒听了却是目光一动,对他说道:“我见过王爷的衣服,的确是与众不同,样式与刺绣都十分特别,还以为是宫中的手艺。没想到竟是王妃您亲自做的!”
    “您有这等才华,又怎能说是无用?晋晏王爷他看不见您的优点,那是他不识货,王妃您自己可切莫因此便消沉了。”
    听到林晓寒说晋晏王爷不识货,何韵忍不住笑了。
    这也不是林晓寒第一次说晋晏王爷的坏话,若是旁人她定会生气。然而从林晓寒嘴里说出来,何韵便觉得还挺解恨的!
    只是女工这等东西,女子哥儿人人都学。他觉得林晓寒不过安慰自己,才刻意夸赞,便摇了摇头道:“林哥儿也不必安慰我,这女工学到头了,也不过在家给夫君绣两只荷包,做一件衣服,又有什么用?”
    “这世间能如你这般赚钱的哥儿还是少数,大多数的女子哥儿,便是名门出身的,得了家中两个铺面、几亩田产的嫁妆,能有收益傍身便已是不错的了。”
    何韵不知自己的无心之言,听在林晓寒的耳中,却是叫他眼前一亮。
    这些官家内眷,出嫁时大多嫁妆不菲。除了金银首饰,田庄、铺面都是最基本的。
    林晓寒想在京中也开办一个主题庄园,但京郊地少,他实在是买不到合适的庄子,便只能作罢。
    如今看来,倒不如另辟蹊径,找这些京中的内眷合作,让他们提供田庄,算作入股。
    以后每年所得,都给他们算上一份,一是解决了没有土地的问题,二是有这些官眷作保,那些邪门歪道的小官小吏也不敢对他苛拿卡扣,算是有了个靠山作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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