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米雪也希望她喜欢的人跟她回家时,是进入环境优美的住宅区,整洁明亮的公寓,而不是需要爬窄小的楼梯,走廊的灯都是声控。
    富若鸿拎着她的小箱子跟在她身后,让米雪升起了一股近乡情怯的瑟缩,也许富若鸿是一时冲动,也许她想要补偿,在富若鸿冷淡的外表下,是一颗极其重视感情的心,她珍视生命中重要的人,从她对待母亲、姐姐以及她话语里提到的朋友们就可以看出,她不是一个缺爱的人,也不吝啬给予爱。
    米雪摸了摸被吻的麻麻的嘴唇,胡思乱想到喉咙都干干的。她想,上次引诱富若鸿来她家跟她上床,完全没有这些惶恐不安,带着的不可言说挑战未知的刺激和一点点想要拉她下神坛的报复心态。
    她没想过要跟富若鸿在一起,一秒也没有,所以富若鸿的存在是为了取悦她,可当她细想两个人也许真的能在一起之后的情节,又觉得这个筒子楼万分窘迫起来,跟她住过的富若鸿家的别墅仿佛是两个世界。
    “我觉得……我家太小太乱了,要不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米雪一个转身,面对富若鸿站着,她站的高一点,富若鸿站的矮一点,两个人的身高差消失,米雪还能俯视富若鸿的眼睛。
    “怎么又哭了?是我的出现让你为难了吗?”富若鸿看她极力忍着泪水,眼泪却啪嗒从眼角滑下,心里叹息,这真的是个水做的女人。
    “你跟我,很不一样,我们,不般配。”米雪用手指拂去泪水,眼睛朦胧间,被抱进怀里,是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
    “用你的心告诉我,而不是用你听到的别人的话来拒绝我。”
    “你很好,有钱,好看,还很会上床。”米雪抱着她的腰闷闷的说。
    富若鸿微微一笑,“所以你是个很色的拜金女?”
    “你才很色!是你对我的身体念念不忘吧!还偷藏我的内衣不还给我!”米雪被戳的体无完肤,恼羞成怒,她的确是个肤浅的女人,可让她难以放下富若鸿的并不是她的钱或者她的颜值。
    “对,我是很色,你走了我就一直在想怎么能再抱你。”
    一个热热的吻啄在米雪的眼睛上,轻柔的吻去她咸咸的泪水。
    今晚不再适合问那么多谁更般配的问题,她们还是一起回到了米雪的小家,打开空调,没一会儿小屋子里就暖和起来。
    米雪想让富若鸿先去洗澡,换上舒服的衣服,却被她捉住亲的上气不接下气,毛衣裙被撩开,微凉的手在她柔软的皮肤上游走。
    “我不来,你是不是要让她回你家?”富若鸿把米雪按在沙发上,嗅她乳沟里淡淡的香味。
    “那你呢?在国外左拥右抱不开心吗?”米雪制止这双已经解了她胸罩扣子的手,却被反剪到背后,乳头被含住。
    “被你误会是很不开心的。”富若鸿已经开始口齿不清了,因为嘴里吞进了小半个乳球,米雪被吸的又麻又有点痛,有个坏蛋拿她的两颗有点尖的牙去撕咬她柔嫩的乳首。
    “每天上班除了穿露屁股露大腿的衣服,还会干什么?嗯?跟前女友不知道保持距离还搂搂抱抱,是不是要惩罚?”坏女人扒掉她的性感毛衣裙,直接去摸她已经有点湿的下体,手里微微用力。
    米雪觉得好冤枉,她根本没穿过什么性感的衣服去上班,也没有跟前女友拉拉扯扯,富若鸿为了抱她已经开始胡编乱造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们整个部门被搬到15楼,就是因为15楼都是老板的心腹精英,头顶上有几个大摄像头,有一个正好对着她们的办公区域,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她爱穿的包臀裙,黑丝袜,小高跟,都看的大老板眉头一跳一跳的,每天有多少男人从她屁股上略过视线她也一无所知,像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白兔。
    “不知道以为你是老板的小秘书,不正经的那种,是不是?”富若鸿摸了摸刚刚用力拍过的臀肉,那里微微发红肿胀,一戳像果冻似的颤动,控诉打她的手有多过分。
    “我不介意当你的小秘书,你跟下属开会,我就蹲在你腿中间舔你。”米雪低喘着坐在衣冠不整的富若鸿腿上,她浑身上下就剩下条小内裤,在另外两条光裸的大长腿间磨蹭。
    “哪个老板受得了这么骚的秘书?”富若鸿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哼声,眼角微红,是她动情的表现。
    明明是冬天的夜晚,两个人的背上都蒸腾出微微的热气,赤诚相见后,两片滚烫的穴口对上,上下左右磨动,磨出一片片的潮湿泥泞。
    啾啾的热吻声,但接吻的是两个女人的阴唇和阴蒂。
    米雪呜呜咽咽,她喝了酒,酒精的作用还没消去,放大了身体的愉悦和刺激,她又像回到了热情的北澳夏日,她跟富若鸿倒在沙滩上毫无顾忌的接吻,海浪轻吻着她们的脚背。
    “喜欢你,好喜欢你,啊……啊……”  她的腿被抬到身上人的肩膀上,两根手指进入她的身体抽插,很快第叁根也伸了进来,涨的她难以适从。
    “喜欢我什么?”富若鸿一直挑逗米雪身体里的一个小小的肉柱,她身下丰润的小女人颤动着身体,一股股的吐出热液。
    “喜欢你好看,有钱,持久……”  米雪痴痴的看着她。
    其实不是,我钟情你那不轻易示人的真实的脆弱和无助,你像南欧无穷无尽的温暖海水,潮湿,清新,包裹失去母亲的痛苦,然后涅槃重生。
    爱人的眼睛可能真的是海洋,富若鸿感觉自己被吸进了这双眼眸里。
    米雪很好,很美,她像林梦雅一样体恤温柔,却比妈妈多了一个她无法企及的优点,她热爱自己的生命和生活,她不会放弃生命,也不会放弃爱人的可能。
    慕强是人的本能,富若鸿被米雪身上鲜活的生命力吸引,米雪会是一个强壮、活泼的伴侣,她不需要伴侣一生的忠贞,但她无法再承受一次她深爱的人预谋好的离开。
    而米雪克服了慕强的本能,爱上的,是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如果明天就办签证,也许能赶在圣诞假结束之前回欧洲。”富若鸿抱着高潮后浑身软绵绵的米雪蜷缩在沙发里,裹着一个毛茸茸的毯子。
    米雪窝在她光裸的胸口,玩她垂在肩膀上的一缕黑发。
    “你怎么总是安排我?我有拿你秘书的薪水吗?”米雪轻轻咬了她锁骨一口,屁股被轻轻拍了一下。
    “我妈妈说过,不知道我会带什么样的对象回家,她那时候猜会是一个长发飘飘的艺术系女孩,所以后来我谈的对象也都是艺术家或者搞音乐的。”富若鸿把她的屁股往自己身上托了托。
    “你真的有恋母和恋姐的情节喔。”米雪吃味,挠了挠富若鸿的腰。
    “……我以为只要我做妈妈喜欢的事情,她就能留下来。”  富若鸿沉默了一会说,“可是她没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她也许现在在地球某个角落当一个自由的画家或者诗人也说不定呢。”米雪抱着她的脑袋,安慰她。
    富若鸿的眼睛里荧光闪烁,也许她想落泪,最终泪水还是回到了眼眶里。
    “我妈妈常跟我说,要吃好喝好睡好,才有精力去追求想要的东西。她的生活也很辛苦,要养两个孩子,我爸人不坏,可没啥志气,也挣不到什么钱,他们俩没给我和我哥买过什么好东西,但我们一家人都有钝感力,大概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苦中作乐,总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的。我没想过跟你在一起,真的,你别瞪我,我们俩的生活太不一样了,我怕你跟着我受委屈,哎呀你挠我胳肢窝干嘛!哎呀讨厌……你放开我!呜-------”
    这喋喋不休的嘴只能吻住才能罢休。
    闹到最后,米雪也没真的承认是不是跟富若鸿在一起了,但很快她的签证办好了,把过去几年没休的年假又积攒在一起跟富若鸿踏上了去欧洲的飞机。
    她们一起去看了那块在风景优美的公园里的小小墓碑,墓碑上写着一句话,“Here  rest  a  woman,  a  poet,  a  pianist,  an  artist  and  a  forever  free  soul.”
    富怡敏在西班牙跟她们汇合,看着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一句话也没多说。
    米雪见了富若鸿的一些亲朋好友,大家对她的到来都惊喜异常,热情到她有点害怕的躲在富若鸿身后,被一群人高马大的人拖出去问东问西,最后还是富若鸿又把她抢回来搂在怀里。
    她也见到了那个在富若鸿社交平台上出现的女孩,这个女孩对她的态度很好,可她莫名的觉得这个很好背后有一点冷漠和别扭。
    “她一定喜欢你!你们是不是有过什么?”晚上她坐在富若鸿的腰上给她按摩健身后酸痛的腰窝,用力按揉,顺便拷打她新晋的富婆女友。
    “真有什么早就有了,她不是弯的。”富若鸿正享受按摩呢,想了个理由敷衍她。
    “不是弯的能这么多年不找男友?还总是缀在你身边?你红颜知己太多了,不公平!”米雪罢工,啪倒在她背上。
    “那你要怎样的公平?”富若鸿见温柔的力道没了,很失望的把米雪翻到床上,压在她身上问她。
    还在热恋期,贴这么近很快又擦枪走火,米雪很快在情欲中忘了自己的诉求。
    等到她回归工作岗位,翘首以盼跟她八卦的同桌又来了,她神秘的卖了一会儿关子,才告诉米雪又有人拍到大老板在度圣诞假时跟女生牵手逛街,一个高糊的图片放到她面前,正是她挽着富若鸿两个人亲密逛街的背影。
    米雪讪笑,说要尊重老板的隐私。
    “哎,雪,你知道吗,据我的小道消息,公司里有关注老板私人账号的,听说她的状态都改成In  a  relationship  了!!啊啊啊啊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幸运!天呐我的百合魂都是在老板这里觉醒的…..”
    平时富若鸿来接她,她都跟做贼似的,要先走出一个街区,才偷偷摸摸的上车,生怕同事们看到她跟富若鸿在约会。
    富若鸿都说她是她藏在地下的情人,然后感叹当地下情人好难,还得配合主人演不熟。
    富怡敏非常不看好这段恋情,偏偏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过了好几年,米雪为了避嫌,换去了另一家小公司工作,为此富若鸿还跟她别扭了好几天,大意是米雪不愿在她的羽翼下,要单飞,是生活要走向变动的预兆。
    为此她买了叁套性感的内衣,跟富若鸿又是温泉旅行,又是擦枪走火,才哄好这个别扭的女人。
    她们谈到第五年时,同居都快四年半,米雪早就退了筒子楼,住进了她喜欢的别墅。在回西班牙过圣诞时,她们俩给林梦雅的墓碑送完花,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正好,富若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素戒,套在米雪左手的中指上。
    她的速度太快,米雪都没反应过来,拿起手反复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发生了什么。
    五年过去,富若鸿已经37岁了,褪去了当年还留有的一点点青春冲动,眼角开始有了细纹,气质更加稳重妥帖。
    “本来想在妈妈面前跟你求婚,可当时太紧张了,没敢拿出来,现在已经给你戴上了,你不能摘下来。”
    她露出了少见的忐忑不安的表情。
    米雪沉默不语,富若鸿心沉了下来,这些年,她们的生活早就融为一体,其实不结婚也根本不影响她们对彼此的承诺。
    婚姻毕竟是大事,米雪也曾一再表示,不想太早步入结婚这个步骤。
    眼泪啪嗒打在素戒上,晕出一个水花。
    “笨蛋,有没有给自己买?快拿来,我给你戴上。”米雪又哭又笑的看她。
    富若鸿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枚,递给米雪,米雪也抓起她的左手,把同样款式的戒指戴进她的中指,两枚戒指都银光闪闪,美丽异常。
    “我们折回去给阿姨看看吧?”米雪把她的左手和富若鸿的左手放在一起,轻声问她。
    “.....  好。”
    墓碑前吹过一阵风,刮起几片金黄的叶子,一只灰白相间的小鸟停留在墓碑顶端,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两个女生的方向。
    风中似乎带着温柔的叹息,夹杂着泪水和快乐,仿佛那只轻轻抚摸七岁女孩脑袋的手。
    她一定也看见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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