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修班下周才开始,需要这么急着动身吗?
    再说了,就是他没空去见白榆,他也可以让人帮忙把花送过去。
    不过罗泓勋没给他机会,直接扔了一张大团结过去。
    然后拿着红玫瑰走了。
    走了。
    了。
    **
    这年代单位的工作都十分吃香和抢手,白榆想卖掉工作的消息不过才刚放出来,当天晚上就有不少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上林向雪和白榆。
    通过几天综合考察后,最终白榆把工作卖给了林向雪她嫂子娘家的亲戚。
    那亲戚的女儿毕业后没有工作,面临着下乡或者找个人结婚的局面,亲戚疼女儿,不想女儿下乡受苦,可找个靠谱的人结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情,因此当听到白榆想卖工作,当天晚上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到林家,又诚意满满提出愿意以别人多出五十元的高价买下工作。
    那亲戚的女儿是高中毕业,工作能力是有的,人乖巧又不作妖,因此白榆知道后,便最终以四百五十元的高价卖给了对方。
    妇联这边虽然对她突然卖掉工作有点奇怪,但这年头买卖工作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说了白榆的岗位也不是重要岗位,在面试和考核了接替人员的水平后,妇联主任便很爽快地签字放人了。
    等工作的事情处理后,白榆这才把事情告诉白老太。
    白老太听后难过得掉下眼泪:“我都怪奶奶没用,让你妈把你的工作都搅和没了。”
    白榆连忙抱住奶奶,哄着道:“奶奶怎么会没用,奶奶会给我做可口的绿豆饼,会给我讲故事,还会偷偷塞钱在我口袋里,奶奶作用可大着呢!”
    白老太被逗得哭不下去,一方面也不想孙女跟着自己难过,擦了擦眼泪道:“这么好的孩子,你妈真是眼睛瞎了!”
    白榆:“奶奶您别难过,这工作我原本就不喜欢,现在正好有个契机让我卖掉,对了奶奶,我明天准备跟我同事去她南京的姑姑家,并在那边住一段时间。”
    白老太这下是真的难过不起来了:“怎么这么突然?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可以去天津你小叔家,这样奶奶还能跟你一起去。”
    出来这么久了,白老太也很想念在天津的两个孙子。
    只是她不放心孙女,担心她被秦正茵这个糊涂妈给欺负了,所以才迟迟没有动身回去。
    白榆软绵绵地撒娇:“我就是不想奶奶您担心所以才选择去南京的,而且我一直想去南京看看,平时难得有机会去,奶奶你就让我去吧。”
    白老太被孙女撒娇得心都化了:“去南京也行,不过到了那边你可得打电话回来报平安,知道了吗?”
    白榆头枕在奶奶肩膀上,乖巧点头:“知道了,我一到南京就立即打电话回来。”
    她之所以不告诉奶奶她去琼州岛找江霖,一是怕奶奶担心,二是不想闹到人尽皆知,万一不成功的话,也不会太丢脸。
    白老太轻轻拍了拍孙女的头,心里暗下决心,等这次大儿子出差回来,她一定要给秦正茵这女人上眼药水!
    **
    时间紧迫,白榆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检查了一下介绍信和钱,最后把之前酿的桂花酒和桂花蜜也给带上了。
    白老太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天还没亮又赶紧起来给白榆做了一笼红糖包子。
    白榆起来看到饭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眼眶微微发热,心里对隐瞒奶奶跑去琼州岛这事情产生了一丝内疚。
    不过她还是没打算说,要是让奶奶知道了,她肯定会更操心。
    洗漱完后,她便拉着还想去给她做干粮的奶奶一起在饭桌旁坐下:“奶奶,不用做了,现在火车上什么都有卖,我想吃什么在火车上买就行了,你赶紧歇歇。”
    白老太点头:“也是,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现在天气热,做多了干粮也不好存放,你带的钱够不……”
    说着不等白榆拒绝,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和各种票,直接塞过去道:“出门在外,穷家富路,你要是不想奶奶为你操心,你就拿着。”
    听这话,白榆也不好拒绝,凑过去在奶奶脸上亲了一口道:“还是奶奶最疼我,奶奶别操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爸明天就会出差回来,因此她也不担心留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况且她昨晚还拜托了蔡大婶,让她帮忙照应着奶奶。
    蔡大婶嘴巴子很碎,但心肠还是很好,也可能是因为昨晚那两碗辣子鸡鱼子面起了作用,所以蔡大婶一口就应下了。
    白老太猝不及防被孙女亲了一口,一张老脸顿时开出了灿烂的花儿,拿起桌上的红糖包子塞过去道:“快趁热吃,多吃点,回头上了火车别省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去了别人家少说话多做事,别给别人添麻烦。”
    白榆一点也不嫌奶奶唠叨:“知道了,奶奶。”
    长辈的关心往往都藏在一声声的唠叨中,那是他们朴实无华的爱。
    这样想着,她拿起包子往嘴里咬了一口,糖汁外泄,溢满了整个口腔,好甜。
    吃完饭,白榆拒绝了奶奶想送她去火车站的想法,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去了火车站。
    这年头虽然出行不易,但首都的火车站从来不缺客流量,一眼望去都是人头。
    这次刚好有个海军军官要到琼州岛去报到,林向雪爷爷担心她一个人去琼州岛不安全,便安排她跟对方一起出发,这也是为何时间会安排得这么紧的原因。
    白榆擦了擦额头的汗,朝四周望去,正想着这么多人要怎么找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
    “请问你是白榆白同志吗?”
    白榆回身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皙清秀,眼神清澈,看上去像是画里走出来的清贵公子,而不像个军人。
    男子被她这么打量着,两只耳朵“唰”的一下子就红透了:“你、你好,你叫焦雨奇,不是……我是说我叫焦雨奇,林司令让我在这里等候。”
    他前天接到命令,说有位姓白的女同志今天会跟他一起去琼州岛,让他途中多加照顾,过来之前他知道是位年轻的女同志,只是他不知道这女同志长得这么漂亮。
    在灰扑扑的人群中,她一身红裙宛若绿叶丛中的红花,灿烂明媚,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白榆也注意到对方红透的耳根,抿唇笑了笑:“焦同志你好,我叫白榆,接下来的旅程就麻烦你照顾了。”
    看对方看着自己的红裙,她下意识随着对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裙,补充解释道:“出门在外,原本不应该穿裙子,只是我担心焦同志认不出我来,这才穿了红裙子。”
    焦雨奇闻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穿红裙子很好看……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穿很好认。”
    担心白榆把自己当成臭流氓,焦雨奇从脸到脖子都红透了,看得白榆都担心他会原地把自己给煮熟了。
    好在没等多久,火车便来了。
    伴随着鸣笛声,白榆随着人流往车厢走去,可还没走两步,手中的行李箱便被身后的焦雨奇一把给抢了过去。
    “白同志,行旅箱我帮你提着,你跟上来。”
    说完拎着箱子越过她大步往前走,一点拒绝的机会也没留给她。
    这年代的行旅箱是没有拉杆的,她往里头放了一瓶桂花酒,一瓶桂花蜜,重量不轻,只是这会儿拉拉扯扯也不好看,只好道:“谢谢你焦同志。”
    这一趟火车会经过河南洛阳、湖南长沙以及广城,车厢里挤满了人,行旅箱堆在走廊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好在林爷爷帮她拿到了卧铺的位置,要不然这两千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可真不好受。
    虽然是卧铺,但路途遥远,绿皮车厢又很沉闷,长时间憋在一个小空间的感受并不好,好在她带了书过来,可以继续看书复习。
    这段时间她太忙了,先是跟江凯解除婚约,后面又考虑江家其他子弟,接着又出了她妈和秦心卉这档事情,接着她又卖掉了工作,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让她都没有时间和心情学习。
    好在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终于可以继续学习。
    焦雨奇看到白榆拿起书本来看,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在看主席语录之类的,等发现她看的是高中课本后,不由奇怪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他并没有开口问。
    而且这是个非常会照顾别人的人,他先是把上铺的位置让给白榆,接下来买饭和打水他都主动承包了下来,省掉了白榆很多麻烦。
    火车抵达河北后,白榆趁着停车的两分钟,跑去火车站办公室跟工作人员借用了一下电话,好在这年头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因此奶奶并没有察觉到她这电话是从河北打过来的,而非南京。
    白榆乘坐的这趟火车是慢车,不是快车,在经过四天五夜后,火车终于抵达了广城火车站,走下火车的瞬间,白榆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
    广城的火车站也很大,虽不如首都火车站气派,但这边有港口,又是国内目前唯一一个对外举办广交会的地方,人来人往,客流量一点也不比首都火车站差。
    白榆和焦雨奇两人在广城呆了一个晚上,很幸运的,第二天便搭上了去琼州岛的轮船。
    做出要去琼州岛的决定时,白榆没有慌张,搭上火车时,她也没有慌张。
    可此时此刻,看着轮船慢慢驶出港口,离岸边越来越远,她的心居然开始慌了起来。
    焦雨奇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关心道:“白同志,你是晕船吗?我这里有晕船的药。”
    说着他就要打开行李包找药。
    白榆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晕船。”
    焦雨奇目光扫过她的脸,还是有些担心:“可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白榆下意识摸了摸脸:“可能是昨天没有休息好,我没事的,谢谢你焦同志,很感谢你这一路的照顾和帮忙。”
    然后她就看到焦雨奇的耳朵又又又红了,口吃道:“不不不……用感谢,都是我应、应该做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虽然焦雨奇是看在林老爷子的面子上才这么照顾她,但这份情她承了,以后也会想办法再还回去。
    这还是白榆第一次坐轮船,感觉十分新奇。
    海风吹过来,带着点咸湿的味道,站在甲板上放眼望去,大海一望无际,碧空万里无云,美得无法用言语去表达。
    白榆也很庆幸自己不会晕船,看到两个去琼州岛农场的女知青吐得胆汁都要吐出来的模样,她内心十分庆幸。
    最终焦雨奇带过来的晕船药用到了两个女知青身上,两个女知青对他感谢了又感谢,可奇怪的是,焦雨奇的耳朵居然没有再红。
    白榆觉得很好玩,难道耳朵红不红还要分人的?
    从大沙头码头出发到琼州岛总共要三十个小时,白榆欣赏完风景后,很快就回座位拿起书本再次继续复习。
    不管江霖会不会接受她,也不管她最终跟谁在一起,她都不会放弃高考这个决定。
    男人可能会变心,爱情可能会褪色,只有学到的本事才会永远属于自己。
    拿起书本后,她的心思便慢慢沉静了下来,很快就把那点慌张抛到脑后。
    三十个小时,对于晕船的人而言,那是地狱般的漫长,对于白榆,却很快。
    抵达琼州岛后,她和焦雨奇又转了一次车,终于在天空披满红霞时,他们抵达了海军基地港口。
    只见旁边的马头整齐得停泊着好几艘战艇,有登陆舰、护卫舰,鱼雷快艇等,至于具体型号,白榆就分辨不出来了。
    海军基地港口戒备森严,港口处就有哨兵在放哨,对于每个要进港口的人都要进行检查和盘问。
    焦雨奇是来报到的海军军官,证件齐全,还有教导员和友人过来接他,因此他很快就放行了。
    可白榆是来访亲的,虽然有介绍信,可江霖级别高,工作性质特殊,因此就算有介绍信她还是被拦了下来,必须江霖亲自来接她才能放行。
    “这位同志,我可以为白同志做担保,她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焦雨奇放行后并没有马上离去,这会儿看到白榆被拦了下来,立即站出来为她做担保。
    可哨兵依然不肯放行。
    焦雨奇还想说情,白榆连忙阻止他:“焦同志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等一等就行,你还是先去报到,别因为我耽误了事情。”
    漫天的红霞宛如被撞倒的橙汁,把整个天空都染红了,海天一色,像是一把细碎的橙色宝石撒落在海面上,美得让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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