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的话才有鬼,若是遭冷遇,何以士元兄能安心吃吃喝喝,以至心宽体胖如斯?”陈祗差点想拿手去拍拍庞统那快如五个月的孕妇一般大小的肚皮。庞统干笑两声:“呵呵,贤弟不是曾言,冷眼淡看风云吗?呵呵,为兄只管稳坐于江东,该吃该睡,冷眼旁观他们的作为,心宽,自然体健。”
    陈祗呵呵一笑:“士元兄说得好,是啊,有些人,事情不落到他们的头上之前,他们是不会慌张的。士元兄请坐,广美,给我挑几条大鱼,好好的制制,今日,让士元兄尝尝水煮鱼片的美味。”
    听得此言,庞统的口水险些儿滴了出来:“好,那个广美小弟,多整几条,少得可不够统与你家公子分的。嗯,再拿两坛酒来,临江而品佳肴,若是无美酒相佐,实难尽兴。”
    那些掌船的甘宁手下兵卒皆尽是面容古怪,陈祗只能黯然而叹,看样子,自己交友不慎,原本以为,历史上的名臣武将都是翩翩君子,可自己怎么觉得一个二个比起自己来还要厚脸皮,跟前的庞统,还有那结义兄长甘宁,还有那张飞……总而言之,数不胜数,都是缺点多多,比起他们而言,怎么都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位圣人。
    “贤弟,怎么到了这里,反而止步不前了?莫非不愿意见你那夫人的二哥?”庞统笑意吟吟地望着陈祗道。
    陈祗摇了摇头:“非不愿,实不能也,现在,正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小弟却了能干吗?既不能为其出谋划策,又不能为其斩将夺旗,还不如呆着这边,看看山水,以待大势。”
    “哦?贤弟是打定了主意,准备在这里偷懒了?”庞统笑道。陈祗义正言辞地道:“此言差矣,小弟在此,一来,为了教导弟子们学习水战,二嘛,小弟身患小疾,在此亦是为了养病。”
    庞统乐的险些把茶水给喷了出来:“奉孝你这该不是唬为兄吧?看你方才神彩飞扬,怎么会身染疾患?诳人也没你这么诳人的。”
    “谁诳人了,再说了,小弟略通医术不假,可是疾病它知道小弟是神医吗?不知道吧?所以,病可不光是普通人的专利,便是小弟,也得受此苦楚啊。昨日,小弟偶感风寒,嗯,今日都还在喝药呢。”陈祗躺在那张躺椅之上,这个时候,陈忠果然端来了一盏药汁,陈祗抿了一大口之后,将药碗放到了案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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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统无语,半晌才道:“偶感风寒,区区小恙,值得贤弟你……算了,统懒得跟你斗嘴。”庞统眼见那孟广美等人端来了美食,两眼放光,丢下一句场面话,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美食上。
    “好!呵呵,还真是尝惯了此等滋味,江东之美食虽然鲜入骨髓,却少有这般辛辣甘冽之物,还是这水煮鱼片,真真合某的胃口。”庞统挟着那浮油下的鱼片放进了嘴里,唏哩呼噜地好半天,才把那让滚油烫熟的鱼片吞下,抿了一口佳酿之后,不由得概叹道。
    酒过三旬,庞统这才说起了正事:“贤弟,汝随玄德公到了赭圻城,也有了快一个来月了,虽然两军之间,多有磨擦,我们这边虽然水战其强,然多是小胜尔,虽能略抑曹军之士气,然曹军势大,试探清我荆州与江东的联军虚实之后,必会大举而攻,到时……”
    “现在已然是深秋了,不过,这几日连连晴日,天气甚是干热。”陈祗抬眼望天,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庞统气的眼角都立了起来,连嘴边的油渍都没功夫擦,便向陈祗怒道:“统在跟你言说正事,汝莫非把统之言当作戏言尔?”
    “小弟岂敢如此,呵呵,不过是觉得今年的天气,好象比较正常,说起来,水战,小弟不甚精通,然我义兄甘宁,却甚知水战之将略。”陈祗顾左右而言他道。庞统听其言,亦不由得点了点头:“不错,兴霸的水战,便是那些江东豪杰,也只有点头翘大拇指的份,昔日洪泽一战,使江东不再言我荆州无水战之能。实乃兴霸之功也。”
    “哦,某还正在那纳闷,是谁拿着甘某的名头在这儿大呼小叫的,竟然是士元与奉孝,呵呵。”这个时候,船身微微一沉,一人跃上了船来,不是别人,正是陈祗的义兄甘宁。陈祗早就瞅见了甘宁的座舰,是以不慌不忙地笑道:“兄长,快些坐下,小弟正与士元兄商议着如何与那曹操的数十万水师一战而定胜负呢。”
    听得此言,便是甘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少给为兄来这些虚的,一战而定?对面那曹操的军士,便是排成一排,让你来砍,砍到老死,怕都砍不完。”
    “呵呵……”陈祗淡淡一笑,甘宁与庞统相见之后,两个酒量大的见面就是干上三杯,这才开始品尝美食。而庞统,却眯着眼睛看着陈祗。“奉孝,莫非汝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陈祗笑着将筷子丢在了案几之上,站起了身来,立在船首,望着那数里外的江岸,虽然看不到那曹军的水师大营,可陈祗怎么都觉得有种指点江山、谈笑用兵的豪情在心胸中激荡着。抬起了手,指着大江北岸,洋洋得意地道:“曹操十五万大军,在祗的眼中,不过土鸡瓦狗耳。”
    听得陈祗之言,庞统与甘宁若是后世之人,当会齐齐举起中指向陈祗表达内心的鄙视,可惜,他们不是,他们虽然是这个时代的顶尖人物,可毕竟受到了历史的限制,再加上陈祗以往言出必中,近乎鬼谋的心智,所以,他们俩端着酒盏,愣愣地望着陈祗,半晌,庞统最先反应了过来,一饮而尽盏中美酒,步到陈祗的身边:“奉孝该不是在诳统与汝兄吧?”
    “小弟有吗?”陈祗回过了头来,笑眯眯地回应了一句经典台词。甘宁也凑到了近前:“贤弟,莫要再卖关子了,若是有破敌良策,当早做筹谋才是。”
    陈祗呵呵一笑,拉着庞统与甘宁又回到了矮榻坐下,抿了一口酒之后,陈祗这才向甘宁言道:“小弟知兄长在水战上,可谓是纵横天下,几无敌手,不过,小弟想问一句,水战,与那些因素有关系?”
    甘宁闻此言,微微一愣旋及笑道:“水战之道,说起来,确实与陆战不同,但凡步战,便是一个百姓,抄起了菜刀锅盖,也能砍杀敌方,然尔水战却不然……”甘宁还真不愧是专门干这一行的,关于水战的方略,娓娓道来,竟然说出了不少的道理与观点了。可惜,没有陈祗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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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祗听得半晌,乘甘宁拿酒打口干的当口,鼓掌笑道:“兄长对于水战之精要,确实非小弟所能及也,不过,小弟有一疑问,还望兄长解惑。”
    甘宁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奉孝只需问,为兄当尽力为汝解之。”
    “水战既然与风向,晴雨,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么,想必兄长对于天文,应当有所了解的吧?”陈祗笑眯眯地相询道。甘宁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水战,最讲究的便是要与天时和水势相结合,不论是风向、晴雨,又或是雾的浓淡,稍有不慎,当使全军覆没。”
    这边在吹着牛,那边,丁奉、邓艾、黄敘都瞪大了眼睛,支楞着耳朵,倾听着甘宁的经验之谈,倒也是获益不浅,至少他们明白,水战与步战,确实区别甚大,水战之士卒,必通公弩,不然,难道你拿花了大钱的船去当攻城椎不成?先以弓箭消灭对方船舰上的有生力量,然后,才是贴身交兵的时机。
    陈祗把这些小家伙若有所悟的神情全看在眼中,嘴里不停,向那甘宁继续言道:“冬天,可有东南风否?”
    听到陈祗的问题,庞统险些又把酒给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陈祗,这家伙该不是故意的吧?大冬天的,除了北风之外,哪来的东南风。庞统恨恨地想到,可当他的目光扫过甘宁,见得甘宁表情的变化时,不由得一愣。“莫非冬季也有东南风?”
    甘宁望着陈祗,点了点头:“为兄这几年来,在荆州日久观天气,又询问当地的水军士卒,总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冬暖之时,易起东南风。”
    陈祗笑着望向甘宁。“看来小弟确实没有猜错,若果真如此,曹操兵败之日,已然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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