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了云阳县时,已到了下午申时时分,因为再赶路怕晚上只能宿于野地,陈祗便决定在云阳县就地休息。
    陈祗坐在榻案之上,正抿着酒食,边的上孙尚香虽然解散了发髻,却仍旧是一身戎装,看起来还真是英姿中透着妩媚。这个时候,孙嫣已然走了进来:“小姐,周都尉到了。”
    “哦,快请进来吧。”孙尚香看了淡笑饮酒的陈祗一眼,冲孙嫣点了点头道。不多时,周善步入了房间抱拳为礼:“善见过小姐,见过陈公子。”
    “周都尉请坐下吧。今日,都尉前前后后的奔忙,着实是辛苦了。来,祗敬周都尉一盏。”陈祗笑着举起了酒盏。刚刚坐下的周善又赶紧起身连连摇手:“公子切莫如此,善不擅饮酒,自为主公效命以来,更是滴酒不敢沾唇,还望公子莫要让善难为才是。”
    “哦?呵呵,也罢,既然周都尉不饮,某也不难为都尉,请用膳食便是。”陈祗笑着自饮了一盏酒后,示意让那周善用膳食,然后很是和蔼地道:“周都尉,汝手下健卒可是安顿好?”
    “公子放心,善已然处置妥当。”周善也不客气,埋头大嚼了起来,看样子还真是饿了,只不过,孙尚香眼见陈祗尽是扯些闲话,不由得满脸疑惑望向陈祗,陈祗回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便是。
    “对了,周都尉,不知待出了吴郡之后,该走哪条道路?”陈祗坐直了身子,望向周善言道。周善不加思索地便答道:“出了吴郡,自有我江东水师船舶在武进等候,逆江而上,可直奔蕲春郡,又或是往豫章郡而行,到时候,还得看公子的主意。”
    “水路?”陈祗微微一愣。“周都尉,汝莫非不知,如今虽然荆州与江东暂时停战,但是,仍旧时有磨擦不断,若是水路,岂非不安全?”
    周善吃食的动作微微一顿,放下了碗筷抹了抹嘴之后笑道:“公子放心,公子乃我吴侯妹婿,小姐亦在此,善岂敢拿公子与小姐的性命来玩耍不成?若是两相交兵,只需暂避一时,待稍平静,便可过那柴桑往益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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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善话音方落,陈祗不由得心头一冷,陈祗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自己真要上了船,绝对走不出江东,或者说,自己这一行人,根本就没办法脱离孙权的掌握,看样子,孙权还真是宁可把自己强留在江东,也不愿意放任自己离开。
    陈祗可以料想得到,至多船至半途,必然会言说前方有战事,先行暂避,然后再来再回,拖上两三个月,到时候,孙权再寻个借口,假惺惺的又说吴国太想爱女了,让孙尚香先回去,又或许让两人一块儿回吴郡,既然能拖得一回,第二回第三回自然就更熟溜了。
    就算是到时候自己与孙尚香心中怨愤,孙仲谋也可以把一切罪过皆推至周善身上,便是牺牲一个死士又有何妨?只要像自己这样的人材,不落到他的敌对势力手里边,便是雪藏自己一辈子,怕是孙权也很甘愿。再说等自己以后有了子女,孙权更能拿捏自己为其效命。
    孙尚香虽然不明白,可是看到自己的夫君听完周善的话语之后,脸色转冷,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与失望的笑意,心里边已然知道,自己这位智计无双的夫君,定然已从哪周善的嘴里知晓了什么,反正肯定不会是好事,不由得新仇旧恨一齐涌上了心头。
    啪!……陈祗正欲开口的工夫,就觉得自己的案头一跳,嗯,陈祗的小心肝也给吓的险些蹦了出来,愕然地侧过了脸,看到脸上布满了冰霜的孙尚香怒视着周善。“周善!汝此何意?”
    周善作一脸惶恐无辜之像,望了陈祗一眼又赶紧向那孙尚香拜倒:“小姐,善奉吴侯之命,便是肝脑涂地,也须护得您与陈公子的周全,善岂能有他意不成?”
    孙尚香雌威勃发,手扶腰间长剑,腾身而起,一双妙目罩住周善,冷冷地笑道:“好胆,汝……”
    “夫人稍怒。”陈祗这个时候已然开言,站起了身来,步上了前,拍了拍孙尚香的香肩,看到了陈祗的目光,孙尚香不由得恨恨地一跺脚,闷哼了一声:“本小姐坐着无趣,出去练练箭术也不成吗?”
    “那当然成。夫人请……呵呵呵。”陈祗没奈何地向孙尚香言道,这个性子暴烈的妞娇中带嗔地横了陈祗一眼,又恨恨地瞪了伏身跪拜的周善一眼,这才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门,大声呼喝,让那孙嫣给她寻雕弓羽箭来。
    陈祗不由得揉揉发胀的脑门,还好,这妞至少对自己的话还能听得进去,陈祗脸上又换上了一副表情,扶起了周善,和颜悦色地笑道:“周都尉且宽心,内人脾性着实燥了些,不过,你也该理解一二才是,毕竟,某家归心似箭,若是中途有阻而不能行……”
    周善一切恳切地道:“公子放心,吴侯命小的护送公子与小姐,便是知晓小人谨慎,只是,战事本就难测,小人也实不敢保证,但凡有一线机会,定会护得公子与小姐往益州而去。”
    “如此,祗便安心多了。周都尉,某家也觉得乏了,明日,还得赶路呢。”陈祗收回了搀扶周善的手,表情丝毫未改,只是深深地望了周善一眼,方自笑言道。
    周善恭敬地抱拳恭身而退:“如此,善便先行告辞,另外还请公子多多抚慰我家小姐,小姐一向性子急燥,相必方才善在言语之上多有不敬,以致让小姐发怒。”等那周善退走之后,陈祗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回到了矮榻坐下,尽饮了盏中之酒后,轻轻地敲击着案几。
    孙权这一招,确实够有水平的,若是放到旁人身上,说不定还真委委屈屈半推半就地就从了孙权,只可惜,遇上的是陈祗,陈祗虽然自认玩阴谋诡计并不是很在行,但是在后世的影视剧的影响之下,还有对于历史上的这些三国著名人物的了解下,却能推断出来。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句,后世的电视剧成天就是教育大家要生活在阴谋当中,不要以为世界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平静与安全,甚至还教育大家要多搞搞婚外恋,三角恋……
    总而言之一句话,让陈祗很受教育,看样子,自己还真没白看那些心理阴暗的电视连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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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了半晌的陈祗徐徐吐出了一口气,脸上已然回复了轻松之色,喃喃地低语道:“孙仲谋,我的大舅哥啊,可惜了,你遇上的是本公子,怎么也得好好跟你的手下玩玩,让你好好地记得我这个妹夫才对。”陈祗心中已然有了定计,拍拍屁股走出了房门,到了外边的院子里,抬眼便看到孙尚香正拿着雕弓,挽弓搭箭,连连射向那五十余步外的箭靶。
    孙嫣等人见到了陈祗正欲行礼,却被陈祗抬手阻止。陈祗走到了近前,孙尚香仍旧把全副身心放在目标上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陈祗的到来。“好!夫人好箭术!”孙尚香一松弦,一箭正中那箭靶靶心,陈祗顿时鼓掌喝彩,倒是把那孙尚香给吓了一跳。回过了头来,见陈祗笑眯眯地瞅着自己,孙尚香不由得俏脸微红,低声道:“祗郎莫要取笑妾身了。”
    “呵呵,哪有,祗乃是赞夫人能在盛怒之时,仍能有此准头,当真乃巾帼英雄也。”陈祗没皮没脸地继续吹捧着自个的婆娘。
    听得周围的刀婢与家将都险些伏倒于地,又或是抱着柱子吐去,不过,孙嫣终是孙尚香心腹,能强忍住,可也把小脸蛋涨得粉粉的。倒是那孙尚香,听得份外甜蜜,亦然知道自己夫君说这话是何意思,将那雕弓交到了孙嫣的手中,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娇声道:“妾身,妾身方才不该发火。”
    陈祗看到孙尚香这副犹如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满是宽慰,虽然孙尚香脾性确实火爆了点,可最大的好处便是知错能改,当然,累改累犯也属于是自己这辈子必须要经常承受的后果,但这样,却让陈祗觉得,自己的生活,将会多姿多彩,或许应该是痛并快乐着才对,想到了这,陈祗不由得想起了那位在自己跟前巧笑嫣然的少数民族妞,等自己回到了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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