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冤呐!他没有杀人!他怎么可能杀人!他是好心帮人,大家都认识,他才同意捎带的,谁知道...就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
    郑娟先哭,后来又开始骂
    你们警察冤枉好人,你们把我们一家都害苦了。
    纪白没说话,任由她骂着。
    是该骂的,八年牢狱,难道还不许人家骂两句泄愤吗?
    等她哭够骂够之后,纪白问了她一句还要不要给你弟弟翻案?
    郑娟愣住:还能翻吗?
    纪白说:你要相信法律,相信司法正义,只要是冤枉的,一定就能翻。
    /
    当天,纪白在附近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带着郑娟赶往海城。
    她们到的时候,程与梵已经在等了。
    签署委托书之后,这个案子程与梵就算正式接了。
    这件事无论什么时候提起,郑娟都有诉不完的委屈,流不尽的眼泪。
    他们说他弓虽奸杀人,对方还是十三岁的孩子,我弟弟不是那样的人啊,他脾气是大,但是思想很保守,女孩子穿裙子从他面前走过去,他都皱眉头,我们村西边有个旱厕,头几年的时候,总有小流氓偷看,后来是我弟弟带头去抓的人,差点把那个流氓打倒半死,为这个他还背了一个打架斗殴的前科,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犯那么大的案子!
    郑娟还告诉程与梵
    我弟弟一出事,生意黄了,厂子倒了,我们一家子在当地也过不下去了,我天天去公安局,天天都被赶出来,我想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把人救出来,但是人总归还要活,日子总是要过下去,后来我们就搬家了,但是我弟弟一直都有跟我写信,说他是被冤枉的,也一直在写申诉材料,不瞒你们说,我们一天也没想过放弃,终于...终于老天开眼了!
    郑娟说了多久,程与梵就听了多久。
    但其实在这之前,纪白跟她一直都有联系,纪白把自己查到的那些资料早都发给了她,所以郑娟说的这些,她都知道。
    她们约好明天去海城高院,既然一直申诉的话,那就先去看看进度。
    临别时,郑娟和程与梵再三握手。
    程与梵能体会到郑娟的不易跟苦楚,她让她放心,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
    郑娟离开后,程与梵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这大概就是刑辩律师的意义,每一个案子的背后,都背负着一个甚至几个家庭的责任。
    他们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那自己就要做好这根救命稻草。
    ...
    可以抽烟吗?
    可以。
    纪白低头从烟盒里叼出一根儿来,随即摸兜儿找火,她明明记得自己放在裤子口袋了,但是摸了半天又找不见,
    一旁的程与梵见状,从抽屉里拿出打火机,替她点上。
    纪白以为她也抽烟,火点上的同时,又伸手把烟盒递过去。
    程与梵摇了摇头谢谢,我不抽。
    其实程与梵不怎么喜欢烟味的,除非真心烦的时候,必须排解,她才会抽,一般情况,她都都是拒绝的。
    纪白把烟揣兜里,开始吞云吐雾
    你有头绪吗?
    程与梵从一堆文件夹里,拿出关于这个案子的材料,手指在一张彩印的照片上指了指。
    纪白瞄了眼,是文昌学。
    程与梵说:之前长华市也发生过一起凶杀案,就是他做的人证,后来犯人出狱,也一直在申诉,法院复审之后,才发现了问题,这桩案子才沉冤得雪,我查过了,其中逼问、诱供、代写抄写犯罪过程,包括殴打犯罪嫌疑人,他都有份参与,手法和郑民的这一起可以说几乎完全相似。
    不是完全相似,是一模一样。纪白吸了口烟,缓缓吐出郑民那边已经辨认过照片了,在监狱里逼他认罪的...就是这个文昌学,而且整个案子中唯一指认郑民弓虽奸杀人的也只有他的证言,他说是郑民在关押期间,亲口向他讲述的,还说郑民跟他讲这件事情的样子,十分镇定,并且十分详细。
    现在问题来了,既然这个文昌学能在长华市凶杀案里作伪证,那他也有可能在郑民案里也作伪证。
    从她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以及柳宗那边传来的资料来看。
    这个文昌学是诈骗罪进来的,进来之后一直替警方做狱侦耳目,而且根据这人的判决书和减刑裁定上看,他做这样的证人绝对不止这两个案子,上面写的很清楚,多次重大立功表现,多次...那就说明最少三次以上。
    纪白话落,等程与梵下文。
    程与梵两手抱着胳膊等明天到海城高院看吧,我想先了解一下申诉进展,总得有个处理流程,看看到什么程度了。
    也行,不过...你别乐观。纪白把烟灭了,主动接活道:郑娟那里你不用管了,我知道她住哪,明天我去接人就行,另外,这期间我都可以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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