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无语:“轮回不是这个意思。”
    窦夫人道:“二郎三郎开心便好。”
    杨暕点头赞同。
    虽然他很想去看看醉了的李世民的舞蹈,但今天李世民和李玄霸新婚,他还是别去打扰两对小两口的新婚夜了。
    杨暕向李渊告辞,回自己居住的小院休息。
    杨暕离开后,李渊脸上的笑容淡去,忧愁涌上眉头。
    窦夫人问道:“太子可是吩咐了郎君棘手的事?”
    李渊摇头:“他什么都没吩咐,只是与我聊了一点过去的事……过去元德太子还在时的事。”
    窦夫人叹息道:“只是拉家常吗……”
    李渊道:“是啊。夫人,我见他这模样,有点难过。”
    杨暕与李渊叙旧的时候,李渊也想起了曾经那个行事无所顾忌,直爽到有点愚蠢的齐王殿下。
    哪有皇子天天大大咧咧嚷着“夺嫡”?真正要夺嫡的皇子都会把心思藏得紧紧的。齐王殿下那副做派真是让人看着直摇头。
    怪不得陛下和太子每每提到齐王殿下都是苦笑摇头,满脸宠溺。
    李渊当时想,齐王殿下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误打误撞,他的行为处事让皇帝和太子都很放心。
    谁也不知道太子会突然病逝,而那个鲁莽愚蠢的齐王殿下会成长成一位让人赞不绝口的好太子。
    一位行事与先太子完全不同,锋芒毕露的大隋太子。
    李渊道:“我知道天下无不忌惮壮年太子的老年皇帝。但陛下只有这一位成年皇子,他逼废了毫无过错的太子,可想过大隋的将来?”
    窦夫人道:“内贼未定,陛下却又要亲征高丽,此时他也没想过未来。”
    李渊长叹一口气,道:“是啊。”
    夫妻二人相对良久,然后互相搀扶着回前堂继续招呼宾客。
    这群人真是太能喝了,难道真的要喝一整晚吗?
    夫妻二人头疼不已。
    ……
    第二日李世民起床,头疼欲裂。
    “啊啊啊啊,我的脑袋……阿玄,快帮我揉揉。”李世民惨叫。
    坐在李世民床头看书的李玄霸瞥了二哥一眼:“我有个方法治头疼。据说把头往墙上砸,就能有效治疗各种头疼。”
    李世民抱着脑袋道:“只要晕过去就不会疼了是吧?啊啊啊啊,好疼啊。”
    李玄霸冷哼了一声,放下书,没好气地把药端了过来:“喝药。”
    李世民蔫哒哒地喝完苦药,抱着头继续嚷嚷:“啊啊啊啊,好苦……疼疼疼,我的脑袋啊……观音婢呢?她昨日也喝了许多酒,我要去看望她。”
    李玄霸道:“珠娘在照顾二嫂。你这样子,还是别去了。”
    李世民道:“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去。”
    李玄霸叹气:“都让你别去了。二嫂现在与你还不熟悉,很注重形象。她不会愿意你看到醉酒后颓废的一面。”
    李世民坚持道:“那我更该去了。我们是夫妻,哪一面不能见?”
    李玄霸道:“以后慢慢见,现在给二嫂一点面子。你也是,喝醉了自己去发酒疯,拉着二嫂跳什么舞?”
    李世民咧嘴笑道:“因为开心啊。”
    李世民即使喝醉了也不会断片,哪怕喝晕了也能把半梦半醒间发生的事记得很清楚。所以昨夜他和新婚妻子围着篝火跳舞的事,他都记得。
    李玄霸道:“那你记住现在的开心吧,将来别辜负她。”
    李世民疑惑:“你把你哥我当做什么人了?我怎么会辜负观音婢?”
    李玄霸切换心音:【你将来会当皇帝,二嫂将来会当皇后,你们不仅是夫妻,也是君臣,相处模式肯定会发生变化。我现在只是提醒你一句。人的关系越亲近,越容易忽视亲近的人的感受,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当初对她还不够好。】
    李玄霸说了一句仿佛废话的肺腑之言。
    李世民沉默良久,道:“我记住了。”
    李玄霸:【不过原本历史中的唐太宗就对长孙皇后很好,我二哥肯定比历史中那个唐太宗对二嫂更好。是我多嘴了。】
    李世民笑道:“不,阿玄的劝告哥记在心中。以后你也要多多劝告。虽然听你说将来我的谏臣很多,但我的性格我自己知道,不是什么人的劝谏都能听进去。”
    李玄霸点头:【没错。具体行为,等你再长大一点,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一点,我再和你说你执政晚期的事。现在你还没有当皇帝,先让你开心一下。】
    李世民抱着脑袋倒在床上:“不,你别说了,我头更疼了。哎哟,阿玄快滚,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听那么远的事!”
    李玄霸见李世民放弃了去寻找二嫂,笑着关门离开,去厨房看看青菜肉粥熬好没有。
    早这样乖乖地养宿醉病不就行了?非逼自己用大招。
    另一边卧室,长孙康宁用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宝宝,蛄蛹蛄蛹滚来滚去。
    宇文珠按住蚕宝宝,笑话道:“现在知道害羞了?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酒?我劝了你你还不听,非说自己酒量特别好,喝不醉。”
    长孙康宁带着鼻音黏糊糊道:“我不想让唐国公府的同族女眷看轻我。”
    宇文珠无奈:“拒绝过量饮酒怎么会让她们看轻你?你怎么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这么有胜负欲?好吧,现在畅快了?”
    长孙康宁讨好地笑道:“还挺开心的。谢谢宇文阿姊照顾我。”
    宇文珠道:“现在你是我嫂子。”
    长孙康宁道:“二郎是三郎的兄长,你是我的阿姊,我们各论各。”
    宇文珠刮了长孙康宁鼻头一下:“胡闹。快起来喝药了。”
    长孙康宁蚕宝宝继续蛄蛹蛄蛹滚来滚去:“不要不要,我讨厌喝药。”
    宇文珠冷笑:“别逼我给你灌下去。”
    长孙康宁撒娇道:“阿姊才不会这么残忍。”
    宇文珠道:“我会。”
    长孙康宁噘着嘴松开被子保护层,乖乖爬起来喝药。
    虽然不想喝药,长孙康宁喝药的速度却很快。她幼时体弱,早就练就了一身如何喝药最不难受的本事。
    药刚喝完,宇文珠就递过来蜜水。
    长孙康宁咕噜咕噜把蜜水一饮而尽,挂在了宇文珠身上:“好难喝。”
    宇文珠道:“再睡一会儿,过一炷香再喝粥,然后泡个澡。”
    长孙康宁摸着头发道:“宿醉后洗头会头疼吧?”
    宇文珠道:“三郎弄了个手摇风扇,前面可以放火炭吹热风,能把头发较快吹干,就是有点热。不过宿醉后发些汗更好,我用过了,很舒服。”
    长孙康宁问道:“二郎也在宿醉吗?”
    宇文珠捂嘴笑道:“他比你惨多了,三郎让我给他开了治疗头疼的药。”
    长孙康宁道:“那我要赶紧洗澡吹头发,打扮得美美的去照顾他。”
    宇文珠点了一下长孙康宁的鼻头:“你照顾他做什么?乖乖躺着,别太殷勤。”
    长孙康宁道:“可是我已经是他妻子,怎么能不……”
    宇文珠捏住长孙康宁的嘴唇。
    长孙康宁:“呜呜呜……”
    宇文珠道:“我知道你贤惠,但不要在自己身体不适的时候去照顾别人,你自己才最重要。这不仅是我的担忧,也是三郎对你的劝告。”
    长孙康宁摇晃着脑袋,挣脱了宇文珠的手,疑惑道:“为何三郎要说这话?”
    宇文珠道:“你出嫁前,长孙将军应当和你说过三郎有奇异的本事。”
    长孙康宁眼眸闪了闪,垂下头道:“谶纬。”
    宇文珠道:“昨日哄你们这对醉鬼夫妻俩时,三郎对我叹息,他担心你过于贤惠,亏了自己的身体。你现在有父兄撑腰,即使将来当了皇后,也可以蛮横一些。不舒服就休息,不开心就发脾气,不乐意做的事就不要做。你要相信二郎比你想象中的更在乎你。”
    长孙康宁结结巴巴道:“真、真是三郎说的?三郎怎么会说这种话?这种……”
    宇文珠眉眼间露出无奈的神情:“是啊,他怎么还管着兄长后院事,和嫂子说这等胡话。不过此话他肯定是不会亲自对你说的,只有我帮他转达了。我会好好照顾你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说罢,宇文珠狠狠捏了一下长孙康宁的腮帮子。
    长孙康宁捂脸:“哎哟,为什么掐我?”
    宇文珠心里想,你的事让我昨夜哭了一场,我怎么不掐你?
    宇文珠和长孙康宁成亲前,宇文弼和长孙晟都将之前隐瞒的一些需要她们知道的事告知了她们。
    身为李世民和李玄霸的枕边人,管理后院只是小事。两人更重要的“角色”,当是李世民和李玄霸最信任的“同伴”。
    之前李世民和李玄霸就和两位老师商议过,看是他们主动告知宇文珠和长孙康宁秘密,还是两位老师提前告知。
    宇文弼和长孙晟当然提前告知,好教导宇文珠和长孙康宁。
    昨夜终于把两个醉鬼丢去睡觉时,李玄霸对宇文珠吐露了长孙康宁原本的“未来”。
    父亲早逝,自己和母亲、兄长被赶出家门,母亲郁郁而终,自己为了避祸早早嫁人……早年的颠沛流离虽然成为一代贤后长孙皇后坚韧品性的养料,但也让她变得过分谨小慎微。
    无论是劝说兄长拒绝相位,还是在太宗病时说会殉情不做吕后,都显示出她过分谨慎的一面。
    不拒绝过于频繁的生育也是。
    女子生育本就是过鬼门关,年龄超过三十五岁之后死亡率更是飙升。贵族女眷在年长后往往会拒绝同房保命,皇后也有拒绝的权力,但长孙皇后没有用过。
    女子的事,很多男人是不懂的。他们只会将过多生育当做是对妻子的爱。
    “二哥在某些方面很迟钝,不亲口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所以要相信他,多沟通。我可不希望二哥成为那个失去妻子后时常对着妻子陵墓哭泣的人。”
    李玄霸的话让宇文珠吓了一跳。
    她早知道李玄霸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但一位男子居然说这些话,已经不是不循规蹈矩,而是离经叛道了。
    但她很喜欢。
    所以她不仅没有劝说李玄霸,还很愿意为李玄霸一起做这些离经叛道的事,改变小姐妹的命运。
    还有比帮亲近的人改命更开心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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