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并没有因为小辈相亲不成功,产生任何间隙。
    沈铁生叹气:“闺女喜欢的话,估计就快了。”
    接着,他看了看曹大爷,又看了看已经走到西厢门口的顾立冬。再次叹气:“要那丫头能看上咱大杂院的小伙子就好了。”
    听了个正着的何玉燕:……
    顾立冬轻轻叫她:“怎么呢?木呆呆看着那?”
    何玉燕估计对方应该没留意垂花门那两人,摇头:“算了,没啥事儿。怎么样?是不是谈不拢?”
    提到钱,那是兄弟都没得做的。更何况是邻居。每家每户预估要出五六十,而不是五六块。这种事情能谈妥才叫有鬼呢!
    “没用……”
    顾立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正院廊下那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爆笑声。
    几个大杂院的大妈,还有几个胡同的大妈,一个个抱着肚子大笑。而在大妈视线集中的地方,则是那个叫赖哈平的男人。
    “这男人可真受女人欢迎。”
    准确来说,是年纪大的女人。
    围着他说话,甚至动手拍拍他肩膀的,都是这些大妈。
    大妈们笑得肆意,沈清清这姑娘在边上则是冒星星眼。
    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这样笑闹的画面一直持续到傍晚,吃过晚饭后这赖哈平才离开。
    而大妈们对这小伙子的评价也出奇得高。一个个都跑到沈家,让他们早点结婚,好让这么好的小伙子住进来。
    没错,何玉燕也是傍晚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事儿。
    据说这个赖哈平家里住在城北的大杂院。家中有五个兄弟。说到这一点的时候,郑大妈这个爱儿的羡慕得不得了。而且,这也成了赖哈平的优点之一。
    家里儿子多,房子又只有一间耳房。加上他前头四个哥哥都结婚了。哥哥们又都生了几个儿子。据说一屋子除了他妈跟四个嫂子,其他全是男的。十多个男的加上五个女的挤在一间不超过二十平的耳房,听着相当吓人。
    再据说,这家人因为房子住不下,家里的男人夏天都直接在大杂院的廊下、院子打地铺睡觉的。冬天则是男人挤一堆,女人挤一块这样睡。
    最后,跟何玉燕透露消息的江婶子,还感叹一句:“这种家庭听着是真苦,但这娃儿不错。答应结婚后住到沈家。好歹能给沈家两口子养老送终。”
    “而且,这赖哈平家里条件是艰苦了些。但这家有生儿子的根脚。加上他也有个正当工作,还是个高中生。配清清这个初中都没读完的,也就差不多了。”
    最后这句话来自爱儿党郑大妈的感叹。
    其他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反正何玉燕听完是相当炸裂。
    这导致她傍晚在外头散步的时候,第一次没有心思欣赏路上的美景。特别是这个“生儿子的根脚”,还真是何玉燕第一次听说的。这些都是什么魔幻言论?
    “你说,沈清清这人是不是脑子丢了?”
    跟沈清清的几次对话,何玉燕觉得对方人还可以。而且也不是着急要嫁人的。怎么忽然就选了这么个让人一言难尽的对象。
    顾立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这是沈家的事儿。人家沈家父母都不说啥,他们外人着实没立场置喙。
    散步结束后,外头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拉了灯绳,灯泡一亮。紧闭屋门、窗户的堂屋里,顾立冬再次拿起那把螺丝刀开始拆收音机。
    两人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到了现在外头没人,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随着收音机的外壳被拆开,何玉燕可以清楚看到里面除了正常收音机应该有的部件,其余空位塞满了一卷又一卷的钱票。
    “天啊!”顾立冬忍不住再次发出感叹。这简直是天降横财。
    说着,他把里头的钱票统统到在桌上的篮子里面。
    接着,两人就开始数钱。
    好一会儿过后,何玉燕来了句:“我这里一共有六百八十二块五毛四分钱。还有好些粮票、肉票、工业票、布票。”
    顾立冬那头也差不多是这个数。两人互相核对了一番过后,发现有些票都过期了。
    “你说着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没有抱着捡漏的心情,再次捡漏的感觉特别奇妙。
    他们这跑了这一趟,居然就收入将近一千三。这还不算那些没有过期的票。
    相较于何玉燕的高兴,顾立冬高兴过后则是有点忧虑。
    “这些票里面,有汽油柴油票、香烟票这些。”
    这些票比较特殊,都是特定部门才会发得所。顾立冬作为一个货车司机,加油要用柴油票,自然很快就发现手上这油票有点不对劲。
    他随手抽了一张柴油票,举到灯泡附近。这才清晰地看到这票据上都有标记。
    意识到这个,顾立冬立刻拿起其他票来查看。结果,无一例外,这些票统统都被人做了记号。倒是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来,这些票据不能在北城用。”
    能在这个年代弄到那么多钱票的,而且这些票据的日期还集中在今年。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办到的。但这些个钱票所藏的收音机,又是从一个已经被红袖章搜刮过的地方丢出来。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最终,两人决定把这个事儿保密。
    何玉燕:“挑些能用的,你出车去外地的时候再用。其他不能用的票直接烧了。”
    夫妻两人商量着怎么处理这笔横财。外头,两个有着各自苦闷的男人,也再次凑到一块儿抽烟。
    这一次,两人直接坐在院子角落的条凳上。一人一支烟夹在手上。曹德才先是抱怨了一通。但董建设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一口接着一口抽烟。神色那叫个悲苦。
    “你这是为了污水管道的事儿发愁?”
    白天那会儿大杂院的男人凑到一起商量污水管道的事情。最终也没个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老爹在饭桌上一说,他妈都觉得这个事情难搞。太多人不愿意出钱。
    这样想着,曹德才又继续道:“你这真是有啥好发愁的?要愁也是我这个光棍愁。我要有个媳妇儿,就是天天给她倒痰盂,我也是乐意的。”
    董建设听到这话,差点被气了个倒仰。
    他是格局那么小的人吗?不就倒个痰盂吗?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敢做就不怕人知道。
    他发愁的还是那一分钟。
    一分钟啊!
    他去打听过了,男人不能只有一分钟!
    明明他以前是金木仓不倒的,为什么现在成了一分钟?为什么啊!
    董建设对着月亮差点咆哮出声。甚至,开始有了是不是这个女人有问题,才会害得他这样。明明以前跟筱柔在一块儿的时候,他每次都激动得无处发泄。
    肯定是上次掉公厕,林荷香身上沾染的黄金太多,让他也沾上晦气了。对,肯定是这样。
    找到了症结所在,董建设就更加愁苦了。
    为了前途,为了他妈能过上好日子。他忍辱负重。好汉不问出处,莫欺少年穷,可能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才吧!
    院子的低气压并没有影响到西厢房顾家。
    今晚这样一笔天降横财,让何玉燕有点小激动睡不着。老是觉得外头有人说话。中间还起来上了一次厕所,最后才在顾立冬温暖的怀抱中睡着了。
    因着今天要去学校拿毕业证,即使很想睡懒觉,她还是起来。
    吃过早饭,她拿着自己的证件就跑学校去了。
    学校这里没什么学习气氛,除了过来拿毕业证的人,其他班级来上学的人不多。
    毕业证到手后,本来准备离开的何玉燕被同学叫住了。大伙儿凑一起说说各自的未来。一些找到工作的,满脸都是朝气。下乡的同学,则是啥表情都有。
    “李丽丽不是你家的邻居吗?她怎么没来拿毕业证?”有个姓孔的女同学忽然问何玉燕。
    何玉燕无语,她好像记得这个孔同学,跟李丽丽没啥交情的吧!
    “她的娘家跟我的娘家是邻居。至于她为什么没来拿毕业证,我还真不知道。”
    这小半个月她都没回娘家,怎么可能知道李丽丽的近况?
    孔同学被何玉燕的直白一噎,最后又来了句:“咱要不把毕业证给她送过去?”
    就在何玉燕准备拒绝的时候,就看到这孔同学身后有个人挺着个肚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孔同学这时也发现了李丽丽的到来,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何玉燕见状,眼神微眯。记忆中,这孔同学以前可没跟李丽丽有啥交集。
    “丽丽,你来啦!我们刚还在说要给你送毕业证呢!”
    李丽丽一脸骄傲地摇头:“不用,不就领个毕业证而已。”
    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肚子,一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怀孕的样子。
    这可真是让何玉燕无语。她可不记得,怀疑一个月,肚子就大到需要挺着的地步。
    这个时候,已经确定要下乡的班长走了过来:“据说李丽丽也有工作了。在供销社卖布的柜台上班。”
    这工作可真是个好岗位。售货员,还是卖布的柜台……
    “小孔那么巴结李丽丽,也是听说她要去供销社上班了。”
    班长说着,又问何玉燕找到工作没。她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何玉燕真找到了。
    “回收站这活儿不太适合女同志。”
    何玉燕耸耸肩:“反正工作不累。”剩下的话她就不好在要下乡的班长跟前说了。
    两人说话间,忽然李丽丽丢下那个殷勤的小孔,径直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燕子,好久没见。怎么最近没见你回食品厂?我经常回娘家都没见到你。”
    这副拉家常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两关系有多好呢!
    何玉燕观察了一下对方,发现她脸颊红扑扑的。甚至还有发胖的迹象,就知道李丽丽这段时间应该过得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那简直就跟翻身农奴把歌唱有得一比。
    之前,婆婆不让她吃饱,还逼着她干活的事儿自然是没了的。
    相反,李丽丽重来没过过这种神仙一般的日子。
    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只要好好养身体就行。
    最重要的是,婆婆也不刻薄了。包力也不打她了。
    就连之前说好的工作,现在也给她安排到了一个供销社的岗位。可以天天请假不去的那种。而她大哥的工作转正,也有了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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