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也聊过几次,但大多点?到即止,是从?小出?于对他爸的敬畏,是高山仰止,是望而却?步,如今是心之?所向,是再难遏制。
    容应棠问他“非娶不可吗”时,他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敢那样质问他爸:“我从?小就不了解您,您了解我吗?知道我内心的渴求吗?”
    “如果当初顾家失势,您会不会选择房家?”
    容应棠的神色倒也算不上多么?严厉,只?是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这是你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印象里,这个儿子在他面前一直沉默寡言,性格乖戾又孤僻,远不似老大老二那样能交心、能促膝长谈。
    不过也与他的经历有关,年轻时他的行?事作风与后来大有不同,老大是他从?小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出?来的,性格沉稳,老二滑不留手但瞧着也是个好相处的,只?有这个儿子,仿佛集齐了他和顾允章所有的缺点?。
    容凌又说:“那段日子,我真是生?不如死,但我还要活着,我的命不属于我自己,我妈妈我舅舅活在水深火热我的父亲却?作壁上观,我每天生?不如死还要努力经营还要笑脸相迎。”
    “其实当初分?手就没想过她会回来,您不知道我有多煎熬,我很卑劣,我不应该出?尔反尔,但我没有办法?再爱上别人,我做不到……”
    这一番话声泪俱下,直教人瞠目结舌。
    “行?了,这么?大的人了,哭成这个样子。”容应棠目光审度,意味深长,“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老刘前两天来找过我,说你给他打过报告报备了。”
    容凌神色平静下来,意料之?中的事情,怪不得那报备一直批不下来,老刘还跟他说要走?程序,一直敷衍着,其实是压着没给他。
    他爸不点?头,他就别想。
    他一举一动但凡有点?大动静,他爸都一清二楚。
    硬来?除非他不在这地?界儿混了。
    但他就算不在这地?界上混也不至于真揭不开锅,大不了带钟黎回南京老家去。
    心里想过最坏的打算,便也坦然得很,不惧最坏的结果。
    但其实也明白他爸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顾允章能接受的结果,容应棠大抵也能接受,且聂正?江曾与容应棠有同窗之?谊,虽如今道不同,见面也能喝上一盏茶。
    这也是他费那么?大心力的缘故,若是撕破脸,日后于他名声也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容应棠的松口便在情理之?中——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
    “只?一点?,家和万事兴。”
    容凌自然明白,道:“我带她见过爷爷奶奶和我妈了。”
    容应棠原本都背过身去了,闻言觑他一眼,努力压下了抽搐的嘴角。
    敢情是打怪升级呢,他倒成了最后那个恶人了。
    容凌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又说:“妈说过两天要带她去香港那边,有个联合的大厦要在那边兴建,让她一起参与。”
    容应棠点?点?头,不再说了,有些疲惫地?挥挥手。
    顾允章向来雷厉风行?,既已妥协承认了这个儿媳妇自然要全?力栽培,为自己的面子也为了家族声望。
    容凌略一颔首退了出?来,只?临走?前叮嘱他要吃保健的药。
    “行?了,回去吧。”容应棠阖上眼睛,躺到了摇椅中。
    -
    钟黎刚给猫铲完屎,门铃声就响了。
    她猫着腰在猫眼那边看了会儿,看到是容凌才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他宽阔的怀抱,还有带着水润湿气的吻。
    钟黎颤了颤,手里的铲子丢下不是不丢也不是。
    “怎么?了?”他松开她,顺了一下她凌乱的发丝。
    “你身上好冷啊,快进来吧。”她摇摇头,忙把他让进来,弯腰给他找了双拖鞋。
    “怪我。”他忙把外套脱下,搁到了玄关桌上。
    钟黎去给他泡了一杯热茶,又给他拿暖脚炉。
    橙色的暖管亮起来,一瞬间驱散了严寒。
    他眉梢上还湿润的,许是沾染了外面的水汽,可眉目分?明,磊落倜傥,痴痴地?望着她微笑。
    钟黎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
    水开了,她起身要走?,倏忽被她扣着手腕拉到怀里。
    钟黎跌坐在他腿上,下一秒便感到他温凉的唇柔和地?印在她的下颌,声音里竟有几分?索恳的味道:“黎黎,你亲亲我。”
    钟黎头皮发麻,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干笑:“你怎么?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但目光一落到他那张笃定的俊脸上便问不出?来了。
    他是微笑着的,心情似乎挺不错,但她也不敢随随便便乱触他霉头。
    仿佛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他笑了一声:“我脾气真有这么?差?”
    “要听实话吗?”她圆圆的眼睛狡黠地?眯了眯。
    容凌眼神危险。
    钟黎忙正?色:“其实也还好啦。”
    他没言语,大手却?毫不客气地?拍在她臀上。
    惹来她一阵惊呼:“过分?!”
    控诉满满。
    “就是欺负你,有意见?”他的口吻波澜不惊,理所当然,“不给欺负?”
    钟黎已经不想跟他掰头了。
    可他偏偏不放过她,把她掰过去的头又掰回来,去啄她的唇。
    跟玩儿似的,啄一下松开,又啄。
    钟黎看出?来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挺不错的:“有好事儿?”
    容凌笑而不语。
    可他一般很少这样反常,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悦,钟黎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好事儿。
    可她多少也了解他在c市做的那件大事,他本应焦虑才是:“……你工作的事儿解决了?”
    “去下面待两天,没事儿,顶多回头写两份检讨。”
    见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钟黎就知道这事儿过去了,那么?他那么?高兴的事儿,就只?有……她手心不免沁出?一层汗,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别的。
    他仰头又吻她,将她狠狠地?按在身前。
    她往后躲,他就追着,逼得她弯下腰差点?掉下去,只?得双手紧紧攀着他。
    “你好过分?!”
    “哪儿过分??”他笑了一声,竟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
    钟黎被拿捏得死死的,他料定了她不好意思。
    而且,这种事儿她说得越细越给他助兴,怎么?说都是着了他的道。
    钟黎转移话题:“我听说了中河董事局的事儿,你跟杨家是不是闹得很难看?”
    他不置可否,松开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了帘子。
    外面是沉沉夜色,被霓虹灯和光带点?缀得如同天上的银河。
    “什么?时候对我的工作这么?感兴趣了?”
    虽然听着并无不虞,钟黎也大抵明白他不喜欢她过问他工作上的事儿,尤其是这种让他丢脸面的事情,他一般都不愿跟身边亲近的人提。
    明白他那点?儿别扭钟黎就不惧,起身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
    柔软双手,恁是让百炼钢也变成绕指柔。
    她小手还在他身前绕啊绕,绕啊绕:“我不能问吗?”
    语调上扬,娇嗔带痴,把他心都勾化了。
    容凌笑而不语,回头就捏住她下巴,把她拉到怀里强势地?吻住她的唇。
    手往下,惹来她一阵阵的战栗。
    偏偏那力道是游刃有余的,修长的十指像是弹琴。
    他还问她是轻点?儿好还是重点?儿好,这让钟黎想起他曾经教她弹琴时的样子,她坐着,他伏低了身子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若闲庭信步地?般演示给她看。
    她低头就能看到他卷到肘弯的衬衣袖子,露出?的手臂结实修长,筋络分?明,象征着成熟男性的力量感。
    他弹琴的力道也不轻不重正?正?好,这份游刃有余她很多年都没有学会,自然也学不会他弹琴时这份随意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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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他喜欢教到一半就低头吻她,手掌按在琴键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噪音。
    钟黎呜呜发不出?声音,小拳头捶他胸膛,带起他胸腔里沉闷莞尔又幸灾乐祸的笑声。
    “混蛋啊——”事后她气愤地?控诉,“你这是教弹琴还是趁机占便宜?”
    他抄着手靠在琴边,表情挺不可思议的:“我占便宜还用得着借教习?”指尖点?在她唇上,缓缓往下,滑过脖颈和锁骨,即将没入那片幽禁之?地?。
    耳边是意味不明的笑意,“这、这……还有这儿,都是我的。”
    “我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钟黎跳起来扑到他身上,不依不饶。
    平时恁般不可一世的人,甘愿被她追得满屋子乱窜。
    还乐在其中。
    钟黎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变着法?子挑她逗她。
    他好喜欢看她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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