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盏月拧眉,脸色有点不大好。
    嗯,味道还不错。灵芸熙那块似乎没问题,吃完之后还舔一舔嘴角,回味无穷。
    木姨未曾落座,跟着护卫站在一边,见霜盏月面色不对,贴心地询问:这位姑娘可有不适?
    嗯?灵芸熙也看过来。
    霜盏月不好开口,摇摇头,拿出手帕,背过身将异物吐出。
    是一截丝绸。
    稍稍推开,能看到上面用灵气凝聚的字迹。
    今晚三更,花庭。
    只六个字,却让她脸色剧变。
    这不是给灵芸熙的,而是对她发出的信号。
    虽没有透露更加详细,但霜盏月心底已有猜想。
    大长老的暗桩,终于同她联系了。
    霜盏月?灵芸熙唤她几声,语气渐渐急切,莫非是糕点有问题?本宫这就找他们算账!
    霜盏月连忙制止:无需,只是有些过甜,一时不适罢了。
    灵芸熙疑惑,总觉得这人在骗自己。但见她面色如常,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弃。
    若有不适尽管开口,今日既然一同吃饭,便是朋友。若有人欺负你,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霜盏月心底一暖,被她义正言辞的模样逗笑,但怕她生疑,插科打诨地转移话题:又忘记自称本宫。
    灵芸熙身形微僵,轻咳一声别开视线,牵强地解释:既然是朋友,本宫二字倒显得生分,所以说并非是忘记。
    装模作样的。
    霜盏月没再逗弄。
    *
    黎伶说自己很快就能完事,然而直到两个时辰后才真正抽身。
    她一出来就在四处寻找霜盏月,最终还是通过秘法,确定她的位置。
    你怎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
    霜盏月刚推开门,就听到她略带责备的声音。
    其实方才黎伶出来时,灵芸熙就告诉她,她本想开门招呼,却被这人以打赌她一刻钟内能不能找到你的玩笑赌约拦住。
    就结果来说,找到自己时甚至不到半刻钟。
    没劲,一定是四楼客人太少的缘故。灵芸熙输了,不甘心地轻哼一声,依然对黎伶敌意满满。
    霜盏月只当听不见她的狡辩,解释道:是灵芸熙邀请的我。
    灵芸熙?黎伶眯起眼睛,没想到才两个时辰,就已经是互道姓名的亲密关系。
    霜盏月只好再解释一遍。
    哪知黎伶听完却并不感兴趣,问:可还要多待?若无事是时候回去。
    其实本想补偿一番,再多吃一会儿。
    只是目前看来似乎没那个必要。
    黎伶看看桌子上空掉大半的盘子,抿抿唇,心底有些不舒服。分明是她订的包厢,最后却被旁人借花献佛。
    霜盏月摇头,跟灵芸熙告别。
    那丫头有古怪,身上力量跟你我皆不同。若以后没有交集便罢,若有别忘记稍稍注意一些。刚出青云阁,黎伶就忍不住叮嘱。
    嗯,我知道。
    霜盏月乖乖应下,想起那截丝绸,有一点心不在焉。
    离开北宫时,分明还是早晨,如今返程却已临近傍晚。冷风一如既往地吹着,凛冽的冰雪从天而降,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沉沉地压在这座城池上。
    街道上仍然人来人往,似乎并不在意天色渐晚。
    半个月后,我将前往离泽赴陈王之宴。黎伶半路忽然开口,语气轻松,说出的话题却十分严肃。
    陈王就是同我父亲接触的人?霜盏月听过她说过一些,但知道得并不详细。
    黎伶点头:方才那人是陈王的手下,黑蛇一族的族长信濯,表面上忠于陈王,实则是我的一步暗棋。今日寻他,是要他暗自分割陈王的势力。届时赴宴,我将悄悄携带一干手下,跟信濯里应外合,把陈王一脉彻底消灭。
    霜盏月沉默片刻,心说这的确不该让她知道。
    不过,如今告诉她,是为了试探吗。
    如若她告密,陈王必然早有准备。届时计划失败,她必然第一个遭殃。
    黎伶还未真正相信她。
    霜盏月竟有些庆幸,还好殿下聪慧,若是换成焦晨那样直率的人,她反而难以下手。
    殿下同我说这些作甚?莫不是有心带我去?霜盏月故意装傻。
    黎伶一愣,忽而挑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不错,我正有此意。
    如此干脆地答应,反倒让霜盏月不知如何回应,良久才憋出一句话:臣妾一定全力以赴。
    两人绕过街道,本应往北回宫,不曾想却在交叉口处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焦晨?霜盏月停下。
    还有伴烟。黎伶补充,似乎并不惊讶。
    道路对面,暖色的灯笼亮起,正好将那两人的身影圈住。一黑一红,站在简陋的小摊前不知在忙什么,疑神疑鬼十分古怪。
    跟紧我。黎伶施展法术,将气息和身形隐去,悄悄地靠近。
    霜盏月知道拦不住,只好快步跟上。
    临近时终于看清,简陋的小摊前写着算命二字,木桌后面,坐着一位头发灰白的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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