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燕国在一位姓李的皇帝治理下,渐渐繁荣起来,百姓也渐渐忘了灭国的仇恨,其实只要能吃饱穿暖,国主姓刘跟姓李没什么区别……
    翌日
    宋清泽抱着一身血渍的沈辞踹开了院门,云逸跟在旁边也是一脸焦急。
    晋乐安下了一跳,无语的看着他们,这二人当他这里是医馆?
    “陆岩死了!”宋清泽直奔主题,丢下一句就往卧室跑去。
    “怎么回事?”晋乐安拦住了正要跟上去的云逸。
    云逸虽一脸焦急,但还是耐心说道,“不知他什么时候跑下山遇到了陆岩,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这个样子了。”
    “……”晋乐安抿了抿唇,他没有让沈辞当诱饵,怎么沈辞自己往陆岩身边凑?
    卧室内,宋清泽拿起被子盖在沈辞身上,转头对刚进门的云逸说着,“这里我来就行,你出去吧。”
    云逸一愣,想到刚找到沈辞的时候,他还没看清沈辞的样子就被宋清泽蒙住了眼,再睁眼时沈辞已经被他的氅衣裹住了。
    “还是我来吧,你忘了这里我才是大夫?”云逸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宋清泽的肩膀,有些无奈。
    宋清泽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位置。
    云逸走上前掀开被子,轻轻的拉开氅衣,露出沈辞伤痕累累的躯体。
    此时晋乐安也走了进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沈辞。
    只见沈辞手腕脚腕处血红,似是之前被什么绑过,手指也磨出了血,指甲里还有泥土。身上除了那事之后的淤青,还遍布了不少利器割伤的伤口,皮肉外翻,很是渗人。
    沈辞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个他自制手套,手套紧贴着他的手指,将他完美的指节展现出来。
    “打些热水来!”云逸看了一眼沈辞头发,转头命令道。
    宋清泽麻溜的跑出去端了一盆热水。
    “洗头。”
    宋清泽蹲下来,将沈辞头发放到水里。
    晋乐安走过来,见沈辞脸上以及头发上到处都是某种液体半凝固结成团状,沈辞脸色发白,嘴角也有些裂开了。此时宋清泽正拿着帕子给沈辞洗脸。
    云逸认真的一点一点为沈辞清理伤口,转头看了一眼沈辞下体,他愣了愣,随即紧紧的皱起眉。
    只见那前端的小孔红肿的有些不正常,里面似乎还插着什么异物。云逸定了定神,从布袋里取出一个镊子,放在烛火里烧红,待镊子差不多冷却后才轻轻的探进小孔。
    晋乐安转头看了一眼,眼皮一跳,眼看着云逸夹出了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细棒,顶端切口很不平整,似乎是断在里面的。随着细棒的抽出,血也跟着小孔渗出来。
    此时沈辞似乎感受到了痛楚,脸上布满了冷汗,颤抖的说着什么,晋乐安走进一点,只见那嘴中不停的说着,“叔叔,疼……”
    “他以后…怕是不能跟正常男子一样了…”云逸沉声道。
    “啊?”宋清泽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没断啊,怎么说不能用了。
    云逸无语的撇了他一眼,“没坏,只是伤的严重了些…”
    待将前方处理好,云逸轻轻抬起沈辞的脚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的说了一句,“撕裂严重。”
    宋清泽了然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沈辞的肩膀,“哎?这是…”
    他们轻轻的将沈辞翻过来,只见肩胛骨处有一个烙铁烫出的“陆”字。宋清泽叹了口气,“得亏我们去的及时,不然他这腿也保不住了…”
    晋乐安皱了皱眉,就听见云逸接着道,“陆岩将他藏到一个山洞里,我们找了四天,赶到的时候陆岩正准备砍他的腿。”
    “四天?”晋乐安疑惑道。
    宋清泽点了点头,“我们是靠着灵蝶在原来燕国的边境找到他的,那里树木丛生且瘴气弥漫,灵蝶都飞了三天,要不是这傻子放出灵蝶求助,这会儿顾忌已经死了,你说他没事儿跑山下去做什么?”
    那人宋清泽本来在院子里跟云逸腻歪着,空中忽然飞过一只灵蝶,接着沈辞的小师妹珂珂又跑进来说三日前沈辞就失踪了,他们这才找了去。
    他们找到了沈辞失踪的地方,问了个路人才觉得沈辞可能遇到了陆岩,并且失踪的地方没有灵蝶的痕迹,也就是说沈辞是被抓后才求助的。
    宋清泽心道不好,赶紧给沈辞放了个灵蝶,跟着灵蝶又找了三天,好不容找到大致位置,却又被一山的瘴气阻挡,得亏云逸随身携带了药。二人又在瘴气中找了一天,这才找到沈辞的。
    ……
    云逸手脚麻利的给沈辞包扎好伤口,几人这才进了书房。
    “你知我们为何一直都找不到陆岩吗?”宋清泽问道。
    晋乐安摇了摇头,等着他接着说。
    “因为陆岩这个名字本来就是假的,他根本就没有名字,当年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太子,被卖到西域的欢馆,得了个代号,五十七。”
    “欢馆?”云逸愣了愣,一脸疑惑的看着宋清泽。
    “嗯,相当于…男妓院?中原没有,有也是那种偷偷摸摸三五个人小型的那种,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西域的开的比较大,馆内男妓分两种,一种是有名字的,比较自由,可以选心仪的客人,伺候的好也可以领赏钱。而另一种只有编号,娈童居多,大多是被抓来的,没有拒绝的权利,专供一些有特殊癖好的男子使用。我是看陆岩脖子后有个五十七的烙印,这才想起来的。”
    “哼,你了解的可真清楚。”云逸冷了脸,似乎有些生气。
    “好了好了,别生气嘛,我是做任务被他们拉过去的,我一个没碰,真的!”宋清泽尴尬着解释着,伸手想握云逸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了。
    宋清泽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回去哄吧,看着晋乐安接着道,“之前我就听说欢馆跑了一个,只是不知道是谁。陆岩说他的腿是太子造成的,那应该就是逃出来后又碰见了太子,打断他腿后发现他不值钱了,就丢到水里任他自生自灭,后又被你父亲捡到…”
    晋乐安点了点头,一切都连起来了,陆岩发现晋翰林一直在给太子办事后,便一直潜伏在晋家寻找机会复仇,本以为晋家已经灭门,可又出现个晋乐安,所以陆岩想杀他…
    一切都已真相大白了……
    晋乐安闭眼长叹一口气,知道真像又有什么用呢?薛长鸣也不可能回来了……
    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的源头皆是因为仇恨,皇帝如此陆岩亦如此,他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跟他们是一样的人……
    这日,晋乐安发出身为首牌的最后一个命令,
    从今往后,所有子牌不用再听从首牌的命令,他们,自由了……
    第八十六章 正文完
    沈辞昏迷了整整七日……
    这日,他躺在床上满头冷汗,嘴里不停哀,求:叔叔,疼……
    梦里,他一丝不挂跪趴在地上,四肢被铁链绑住,空中全是铁链晃动的叮铃声响,身后一男子恶声道:
    “你要是好好呆在我身边我也不会这么对你,可你跑了,还跟了晋乐安?啊?我陆岩养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叔叔…我……没有……”
    “还想狡辩,我亲眼看见你从他房里出来,沈辞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躺在床上任我发泄的工具,竟然还想逃跑,你觉得你逃得掉吗?啊?”
    “疼…叔叔……二蛋……疼……”
    沈辞的话语并没有得到陆岩的原谅,反而换来了更猛烈的侵虐……
    他看见陆岩站在他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腿,又用匕首一点点划破他的皮肤,言语间净是恶意,
    “看见这条腿了吗?没错,就是拜你那个了不得的爹所赐,我不过是打翻了他的茶碗,你知道他把我卖到什么地方了吗?我在那里呆了五年,整整五年,你知道我过得怎样的日子吗?我要你也跟我一样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哈……”
    他看见陆岩拿着烙铁举到他面前,咬牙切齿的说,
    “做我的狗怎么样?”
    ……
    “呼!”陆岩躺在床上睁开眼,意识慢慢回笼,除了那暗无天日记忆,还有身体上的疼痛……
    晋乐安走进屋,将一碗药放在床头柜上,见沈辞满头冷汗一脸痛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这里是苍苔苑,你安全了……”
    然而沈辞却被他的触碰吓了一跳,整个人抖了一下,在听到他声音后才冷静下来。转头无神的望向晋乐安这边,
    “乐安哥?天黑了吗?怎么不开灯?”
    晋乐安手一顿,转头看了一眼外面高挂的太阳,他手在沈辞眼睛晃了晃,发现沈辞双眼无神,眼珠都没动一下。
    沈辞感受到了眼前的风,淡定的垂下眼,“我明白了……”
    晋乐安沉思片刻,还是决定问问云逸。
    “乐安哥,我想见长鸣哥……”
    “等你好些了再带你过去……”
    沈辞摇了摇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晋乐安无奈,只好将他扶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手触碰到薛长鸣墓碑后,沈辞后退两步,直直跪下来狠狠的磕了个头,俯在地上久久不起。
    他在陆岩那里得知的整件事是来龙去脉,他一直敬仰的父亲,竟是个披着羊皮的恶狼,那道貌岸然的面具下,竟然是那样一副丑恶的嘴脸。
    若没有他的父亲,晋家也不会被灭了满门,皇帝也不会拿薛长鸣当诱饵,晋乐安是不是不会跟薛长鸣分开?
    若没有他父亲,陆岩也不会为了复仇失手杀了薛长鸣,薛长鸣也不会死,如果薛长鸣不死,晋乐安跟薛长鸣现在一定会很幸福。
    他的父亲做尽坏事,身为他的儿子,晋乐安他们却从未苛责过他,反而让他上了齐云山让他学艺。
    可只要他身上还留着那个人的血,他就是脏的,他的出生是脏的,他,也是脏的……
    他在忏悔,作为他们仇人的儿子,他怎么能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的好?这个头,他该磕……
    晋乐安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蹲下去将他扶起来……
    “不是你的错……”
    下午,云逸与宋清泽来了院子。
    “你说他看不见了?”云逸一脸疑惑,沈辞眼睛并没有损坏,头上也没有收到撞击,怎么会失明?
    晋乐安点了点头,刚刚他再三确认过了,沈辞的确是看不见了。
    宋清泽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将云逸跟晋乐安叫了出去。
    “我觉得是心理作用,他在一个很压抑的环境呆太久了。”
    “有恢复的可能吗?”晋乐安沉声问道。
    宋清泽点了点头,“这是暂时性的,让他冷静一段时间自然就能恢复。”
    晋乐安点头叹了口气。
    半月后,沈辞身上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这眼睛却一直没好。
    这日,晋乐安正站在薛长鸣碑前发呆,却被屋内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他赶紧进屋,见沈辞站在一个柜子面前,一个包裹掉到地上。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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