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的决心两度罢相,不避艰险,推行新法的王安石最终还是失败了。可见有良好的愿望和动机,并不一定就产生良好的结果。王安石的初衷很好,措施也不能说不得力的变法却没有收到应有的结果,反而成为新兴官僚集团搜刮地皮,扰民害民的工具,大悖于王安石的良苦用心。究其主要原因,乃是王安石在用人上失之偏狭。王安石用人基本贯彻着党同伐异的干部路线。只要是口头上坚决拥护新法,并且不惜矫枉过正地推行他所以为的新法的后进,不管其人品怎样,节操如何、是否有胸襟为了终极目标,就能虚怀若谷地博采众家之益言,忍辱负重地团结同人,目标一致地坚定地走到底,都是王安石信任重用的对象。而恰恰是这些人,大多处于政治投机的动机,并不真心拥护变法改革,只是借用这一终南捷径,来实现自己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的目的而已。
    假如王安石在用人上,听其言而观其行,坚持用人唯贤的路线,而不是党同伐异,至少,新法在实行过程中便不会变味,变着法儿来扰民,成为某些打着变法之名来营私舞弊,肥了私囊的新贵们翻云覆雨的工具。大宋名臣们一致反对王安石变法,恐怕很大程度在他的用人上,他所任用的一些人,为名臣们所不齿,自然不屑与之为伍。
    这样一个临时拼凑的,貌合神离的变法集团,个人品行又可以时时为人添加攻讦、弹劾的理由,怎能不让王安石内外交困,陷于两难之境呢?
    “好文章,说得透彻啊!”泉州夫子庙的图书馆内,那个道人看着看着不由得情不自禁高声赞扬道。
    “这位先生请轻声,不要影响他人。”立刻便有管理人员指着图书馆内肃静轻声的牌子前来告诫道。
    “哦,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兴起,失礼了,失礼了。”道人赶忙拱手致歉。
    读书人的天性使然,道人自从到了图书馆,便对里面种类繁多的书籍入了迷,不管是珍奇典籍还是从海外搜罗来的五花八门的杂书,甚至还包括泉州各大报社刊发过的报纸,都被他翻了个遍,每天看到兴起之处时,连饭都顾不上吃。
    原来如此啊!许汉青搞新政,不是什么心血来潮,也不是要标新立异,乃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吸取了历史教训,逐步深化的改革啊,他比王荆公的变法更成熟,想得更深,走得更远啊!道人若有所悟地点着头,那一瞬,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非常深邃,仿佛能把一切都分辨得清清楚楚。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道人边走边对着刀疤脸汉子如是说道。
    “我不管什么颜如玉、黄金屋,我只知道肚子饿了要吃饭,不能吃书。”刀疤脸汉子不满地说道。
    “我不是说过不要等我了吗?你怎么不自己先吃呢?”道人疑惑地问道。
    “切,天天都是这样,你当我一个人吃饭、喝闷酒,很有趣吗?”
    “对,对,是我疏忽了。”道人从刀疤脸汉子不满的语气中听出了关心之意,急忙致歉“今天我是大有收获呀,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
    “好啊!就到前面新开的那家鱼馆喝吧,听说味道不错呢。”刀疤脸汉子笑着说道。
    “唉!”邓光荐报以一声叹息,闷头灌下了一杯酒。当日在馆驿与许汉青一番辩论后,见许汉青落荒而逃,原以为许汉青无言以对之下会有所醒悟,再凭借自己的学识和能力,能慢慢把许汉青拉回正路上来。但令他失望的是,不仅许汉青依然故我,连到达泉州的陈复文也在背离的路上越行越远,完全与许汉青是一个声音。
    更让邓光荐与朝廷官员气愤的是,许汉青与陈复文根本不把朝廷的任命放在眼里,接完圣旨后各忙各的去了,只留下孙夫胜来对付他们,孙夫胜非但没有通知这些官员赴任理事,反倒一面笑着声称对朝廷任命的官员是欢迎之至,一面又以官员们初来乍到,对福建路实施的制度不了解,怕影响到官府与百姓,通知所有官员都要先进政务学堂学习半年,再在基层或当幕僚实习一年半载,才能正式履任。
    朝廷任命的官员都是为国效力过多年的,你们福建路不用,一并开革便是,何必想出让大伙再去学校补习的招数来羞辱大家。大伙虽然算是半路插过来的,没有跟许汉青陈复文并肩作战,但也是有功名在身,学识优厚,凭什么这么瞧不起我们?难道我等生平所学,还不如那些贩夫走卒,没一样看得上眼的么?
    群情激愤的众位官员纷纷要见许汉青和陈复文,问问他们到底是何用意!危机面前,斯文不得。反正谅许汉青和陈复文也不敢杀人灭口,要让他们看看咱们的风骨。
    许汉青和陈复文对此早有安排,以保护为名为每个朝廷官员配备了两名专职保镖,一出馆驿便如影随形地跟着。陈复文没事般地回到福州处理政务,许汉青则根本就避而不见,让这帮人求告无门,只好每天冲着装聋作哑的孙夫胜乱发脾气。
    邓光荐几次找许汉青都找不到,又不胜馆驿里众位官员的鼓噪,正独自在酒楼里借酒浇愁,两名保镖尽忠职守地站在一旁。
    一边长吁短叹,一边百无聊赖地向外张望,邓光荐却赫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对面的鱼馆。在两名保镖惊愕的目光中,这位一向儒雅的大人竟突然撩起袍子,直冲出去。
    “谢兄,是谢兄吗?”邓光荐边跑,边急切地呼喊着。
    刚在鱼馆内落座的道人不由得回过头去,惊喜地说道:“是邓兄,呵呵,真是想不到哇。”
    这个道人名叫谢枋得,在历史上也是一位名人。史载:乃是南宋文学家,字君直,号叠山道人。信州弋阳人。与文天祥同科中进士,次年复试教官,中兼经科。又应吴潜征辟,组织民兵抗元。同年任考官,因得罪贾似道而遭黜斥,后以江东提刑、江西诏谕使知信州。元兵犯境,战败城陷,隐遁于建宁唐石山中,后流寓建阳,以卖卜教书度日。宋亡,寓居闽中。元朝屡召出仕,坚辞不应,终于被强制送往大都,坚贞不屈,绝食而死。
    两位老友久别重逢,讲起这段时间各自的经历都不胜唏嘘。
    “邓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谢枋得指着旁边的刀疤脸汉子说道。
    刀疤脸汉子一拱手“我自己来,在下姓郑,名虎臣。”
    “郑虎臣?”
    邓光荐在记忆中仔细搜寻着。不由得大吃一惊,难道是因为杀害了大奸臣贾似道而被通缉的郑虎臣吗?
    “没错,我就是杀死奸相贾似道的罪犯。很惊讶吗?”看着邓光荐惊愕的表情,郑虎臣满不在乎地说道。
    “为国除奸,为民除害,何罪之有?”邓光荐很快便镇静下来,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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