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雷雨天,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烧坏主板的教训时刻不敢忘,等到雷停了才敢开机码字,晚了些哦。
    等了一夜,百家奴得到了追击的李举鹏的五千骑兵遭到光复军伏击,死伤惨重的消息。这也促使他下定了撤兵的决心,以气候给养武器等各方面不利因素为借口,他向朝廷发去请求撤兵的函件。
    从福建到大都,最快也得半个月才能得到回信,百家奴收束军队,开始等待,可光复军会给他撤兵再战的机会吗?
    泉州城街头,封港告示前,围满了观看的人。
    “张老板,三天后这一封港,您那批货可就得耽误几天了。”一个身穿绸缎衣服的胖子说道。
    “是呀!好在只封七天,影响倒不太大,而且除了我的货,他们从别的地方也得不到。”一个中等身材,满脸市侩气的人答道。
    “那您看这封港真的是水军大操练吗?会不会有别的意思?”胖子凑到张老板耳边,低声问道。
    “不会吧?要是真有别的什么意思,哪还会给咱们三天的时间,直接封港就是了。”张老板鬼鬼祟祟地瞧了下四周,摇头道。
    “那倒也是,看来是我多虑了。呵呵。”胖子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您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不如准备一下,乘船出海呆上几天,看看风色再说。”张老板给胖子出着主意。
    “恩,让我回去想想,想想再说。”
    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地离去,各有各的想法,芙蓉班的班主张大彪、朱秀娣还有一个丫环也随着人群慢慢地向外走去。
    “张大叔,您看咱们是留在泉州,还是在封港之前离开,我总觉得三天后的封港不是那么简单。”朱秀娣脸上罩了纱巾,轻声询问道。
    “恩,光复军可能要有什么行动,咱们还是回去和李老夫子商议一下再作决定吧。空手而回总是让人不太舒服。”张大彪点了点头,回答道。
    三个人在这街头漫步而行,不禁惊诧于这泉州的繁华,脚踏在干净整洁的青石大道上,耳边是来自天南海北的行商讨价还价的声响,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当真是热闹非常,又见那四处商行店铺虽是来人行商不断,却是秩序井然,丝毫不乱,又见大街上到处都一尘不染干净非常,便是那商人讨价还价,也是没有人大声喧哗。“这许汉青着实有些本事,战乱之中能使泉州如此繁华,城中百姓也并不十分慌乱,难得难得。”张大彪由衷地赞叹道。
    朱秀娣亦点头道:“这泉州城井井有条,干净整洁,大都和它相比,简直就是猪窝狗圈。要是没有元军围城,那就更好了。”
    “元军围城我看也奈何不了泉州,早晚都要退去。”张大彪摇着头说道:“你看城中各人的表现,象是朝不保夕,命不久长的样子吗?你可曾看到光复军伤兵满城,士气低落吗?”
    “是呀,这里与咱们来之前的想象相差太远,当真是令人可敬可叹。”朱秀娣指着商铺前正排队购买物品的人说道:“你看城中百姓的诸般行止,纵是经年读书的也比不了。”
    柏杨认为:“一个国家是不是礼仪之邦,在排队上可以一目了然。”他看到台北不排队,而东京排队,因此断言日本是礼仪之邦,中国人很丑陋。这个故事,就在一度曾让我们脸红的丑陋的中国人这本书中。而排队正是近现代以来城市化的文明标志。从古到今,国人的表现就差强人意。许汉青正是对此深恶痛绝,所以在泉州率先实行了城镇管理通令,并严格执行,效仿后世新加坡的管理办法,对违反通令者实行重罚或鞭挞,经过一段时期的实践,已经初见成效。
    张大彪边走边看,突然觉得喉咙一痒,于是便瞅准了无人之处“呸”吐出一口浓痰来,朱帘娣突然想到了什么,挥手制止却是来不及了。
    张大彪正在纳闷朱帘娣的举动,却突然觉得胳膊一紧,回头一看,却见一公差穿戴的人将自已拉住,只得将口气略缓一缓,道:“这位兄台,为何要拉住在下?”
    “来泉州不知道泉州的规矩么?在大街上吐痰的,罚银十两,若是拿不出银子来,鞭十,你说,你是要认打还是认罚?”公差拿张做势的从腰间掏出细细的锁链来,摇晃着说道。
    “这个?”张大彪愕然以对,吐痰本是寻常之事,到了泉州怎么还有这等说法。
    朱帘娣连忙走上前来,轻声细气地说道:“这位官差大哥,我们是初来乍到,委实不知此地规矩,还请高抬贵手,饶过我大叔这一遭。”
    “那可不行。”公差见到美女过来说情,脸色缓和了一点,但语气却没改“初来乍到,你们是谁带来的,既然不知道规矩,便要罚那个带你们来的人,他应该和你们讲说清楚。”
    朱帘娣脑海里掠过那个肥头大耳、色迷迷的麻老爷形象,皱了皱眉,她可不想和那个老色鬼多打交道,急忙说道:“差大哥,带我们来的人和我们讲说得明白,是我们没记住,我们认罚,认罚。”
    有个围观的商人倒也凑趣,随着话音说道:“小娘子倒也明智,上回陈老爷在车里不小心吐了口痰,不也是生生认罚了十两么,在泉州你们能比陈老爷还大么!”
    公差笑着对身旁围观的百姓说道:“许大人定下的规矩,法比人大,你便是当今皇帝,违了这泉州的法也要受罚!”
    等朱帘娣交了罚银,公差写了罚单,也不管张大彪脸色铁青,朱帘娣面红耳赤,说道“既然你们没记住规矩,我便给你们念一遍,可要记住了。”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念了起来。“喻令,军民人等于城内街上一律不得随地吐痰,违者罚银十两,无银者鞭十”
    好容易听完了公差的朗诵,三个人忙不迭地逃了开去。
    “什么破通令,吐口痰都罚十两,要是老子在街上解手”张大彪忿忿地说着,忽然觉得不雅,急忙闭口。
    “当日麻老爷曾在船上给咱们讲过这些,只是没当回事,没想到泉州的规矩这么多。”朱帘娣叹了口气。
    “算了,咱们回去收拾收拾,在封港之前离开吧,别在这受罪。”张大彪丢了面子,赌气般地说道。
    “回去和李先生商量一下再说吧。”经此一闹,朱帘娣也没了再逛下去的心情。
    泉州悦客来客栈内,李义泉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泉州发行过的新旧报纸。
    “别看了,别看了,咱们收拾收拾走人。”张大彪一进屋,大嗓门便响了起来。
    李义泉白了张大彪一眼,继续埋头看着报纸。
    朱帘娣轻轻地走了过来,坐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帘娣,你们出去走了一圈,印象如何?”半晌,李义泉才抬起头来,笑着对朱帘娣说道。
    “泉州城内人心稳定,市面繁华,别的倒没看出来,哦,对了,官府贴出了告示,三日后泉州港封闭七天,说是要进行水军大操练。”朱帘娣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老张是怎么回事,急嚷嚷着要走人?”李义泉追问道。
    “泉州的规矩太多,张大叔不知道,吃了点小亏。”朱帘娣把事情经过又讲述了一遍。
    “呵呵,吃小亏总比吃大亏强,我看过那个城镇管理通令,事无巨细,连走路,倒垃圾这样的小事都规定得很细,泉州的法律严苛繁琐,比之暴秦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泉州的活力与繁华却正在于那繁琐的律法。这也是我研究半日才得出的结论。”李义泉用手敲击着桌案上的厚厚报纸说道。
    “这是为何?”朱帘娣不解地问道。
    “刑律无所谓宽苛,刑律之道,就在于持平。持平,则无所谓宽苛。就象报纸上宣传的,规则至上,法比人大。”
    “规则至上,法比人大,许汉青要干什么,他难道把自己甚至皇帝都置于法下吗?”朱帘娣更加迷惑不解。
    “虽然我理解得还不十分透彻,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李义泉点了点头“你看报纸上的这篇文章,应该是出于许汉青之手。”
    朱帘娣接过来,轻轻念道:“人人生而平等,本不分高低贵贱不能屈服于残暴的鞑子,不能做鞑子的奴隶,也不必做任何人的奴隶国家,它属于千千万万世代生活在大江南北的华夏百姓。”
    “许汉青乃一代英杰呀,他把国家的概念偷换了,国家不再是一个皇帝,换句话说,皇帝没了,国家还在,他打出的这面大旗就不会倒。”李义泉慢慢地解释道。
    “那,我们再等一段时间?”朱帘娣并不十分明白,满脸疑惑地问道。
    “当然要等下去,走马观花能有什么用,咱们还要细细的观察和研究,才能确定许汉青是否是可托之人。”李义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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