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玥回想一下,还是对齐文渊这个人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搞科研的,面冷心热,否则最后也不会为了照顾她,暂缓手头上的工作。
    原主的记忆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齐文渊朝她低头过来,不过原主下意识闭眼抿唇,所以最后他只是侧着头,借位碰一下。
    当时台下其他人看不到,但是司仪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还表现得很惊讶。
    此时此刻,听到司仪那极具煽动性的声音,时玥上前一步。
    而对方也像是看出她的意思,所以靠过来,低下头颅,蜻蜓点水般,在她嘴角上亲一下。
    时玥感觉到心头酸胀,眼眶也微微发热。
    原主只想要一个家,属于她的家。
    原著里其实原主已经万分厌恶再掺杂到樊思梦和毕长林事情里,但是樊思梦总能在某一刻,带给她家人的温暖,所以她一再拒绝不了她的要求……
    很快,伴随着音乐,双方父母也被邀请上来,时玥下意识往齐文渊那边靠一下。
    齐文渊这回侧眸看她一眼,只见她努力挽着唇,但是眼眶却盈着水雾,眼尾泛粉,让眼影都更加浓重几分。
    而她那只扣在他臂弯的手,也在不断用力,似乎在克制某种情绪。
    齐文渊知道,他的未婚妻本该是樊思梦,樊思梦出生那天,老太太和樊老夫人正好在喝茶,于是就顺口提一嘴。
    他年近三十,久久没有谈感情,还整日埋头在研究所,于是老太太才忽然提起这事,樊老夫人怕是不好推介……
    最后嫁给他的,是樊时玥,那个听说叛逆反骨,行为古怪,作风放浪的樊家长女,说起来,她比他还大上一岁。
    两人从无交集,这些消息都是他哥告诉他的。
    扯证那天,两人才正式见面,那时候的樊时玥,神情憔悴,显然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彼时两人都赶时间门,十几分钟搞定就各自离开……
    再见面,就是今天。
    刚才他还觉得她似乎抵触这场婚礼,但是某一瞬间门开始,她似乎又变得格外坦然。
    她本是娇艳的长相,一笑起来,更是风情万种。
    那么,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呢?
    齐文渊就闪过那么一点的好奇,随即又直视前方,注意力也从新娘子身上移开,不过是一场能让他从此不被催婚的仪式。
    ——
    樊晋国和李芬没说几句话,樊思梦就忽然跑上台来,抱着时玥哭着说舍不得。
    剧情里没有这一幕,因为那时候的气氛比现在僵硬很多,原主的脸色差得像是被逼婚的,当然,也的确是被逼婚。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吗?”樊思梦哭得真情实感,眼眶通红,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妆容。
    时玥垂眸看她,语气却是再平静不过,“我会幸福吗?”
    樊思梦一怔,泪眼朦胧中,第一次看到姐姐的眼睛,那般让人捉摸不清。
    “当、当然会!”她目光瞥向一旁无动于衷的齐文渊,“姐夫,你别欺负我姐,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齐文渊淡淡扫一眼,似乎对这个本应该是自己妻子的人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微微颔首。
    樊思梦哼一声,鉴于在台上,也没多说什么。
    李芬见樊思梦哭成这样,觉得会影响她形象,连忙将她拉到身边,用手帕给她擦脸,随后亲亲密密挽着手下台。
    樊晋国一脸古板,跟在后面走下去。
    时玥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今天樊斯乐没来参加她婚礼。
    毕竟樊斯乐也没把原主当成过姐姐,如今算起来,似乎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过,只有在原主回家吃饭的时候,会见到他。
    “妈妈,姐姐嫁入樊家真的没问题吗?她好像不太开心……”樊思梦有些忐忑,小声跟李芬说着话,眼神也格外担忧。
    李芬一句话打消她的不安,“玥玥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现在也该有个男人照顾,再说,玥玥要是不喜欢,能答应这事?”
    樊思梦咬着唇,“嗯嗯,也对,反正我不愿意我会直说……其实姐姐和他看起来很配,我会盯着姐夫的。”
    “对了,你上次提到的那个毕长林,现在是什么情况?”李芬转移话题。
    樊思梦忽然娇羞,扭扭捏捏地说,“我在追了,妈,你不许再给我变出个未婚夫来。”
    “胡说什么呢,你们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我可不管。”
    李芬说着,眼里尽是精光。
    毕家比起齐家来,如今也更风光,而且毕长林是要接管毕氏集团的,而齐文渊……说来就是死读书的,以后的齐家,估计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樊晋国瞅见母女两人说悄悄话,蹙着眉开口,“说什么呢?阿乐跑哪儿去了?这样的日子也不来!”
    李芬拍拍樊思梦的肩膀,笑着看向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现在还没起床吧,我可不敢去喊他。”
    樊晋国脸色未沉,也没多说什么,不来就不来,齐文渊喜欢低调,这婚礼也没什么场面。
    而此时樊老夫人是跟齐家老太太坐一块的。
    两人是闺蜜,但是性格却完全不一样,以至于现在樊老夫人还掌管着偌大的樊家,而齐老太太只想喝茶种花颐享天年。
    ——
    时玥和齐文渊都一样,能不走的程序都要求删除,于是下午三点左右,两人便坐上离开酒店的车。
    车厢里,时玥整理着自己那繁复的婚纱,有些懊恼刚才忘记先换下来。
    “要不要回酒店换?”身旁传来低沉的男音。
    两人走得着急,甚至没有去敬酒,那新娘敬酒服也没换。
    时玥摇头,“回去再脱就好。”
    “嗯。”齐文渊说完,往车门边挪一下,尽管如此,她蓬松的裙摆,也还是挤满车厢,层层叠叠遮住他小腿和膝盖。
    一阵馥郁的香水味也弥漫在这空间门里,让他鼻子发痒。
    好长一段时间门,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老太太让我们今晚回家,不过如果你不想,也可以不去。”齐文渊想起什么似的,侧头看向女人的侧脸。
    然而却发现,对方已经保持着拽裙摆的姿势,微微仰头打起瞌睡,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司机回头看一眼,齐文渊放低声音对他说,“先回老宅。”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齐文渊下车后,回头看一眼,随即绕到另外一边,先将时玥的裙摆拉下来,随后朝她伸出手。
    时玥把手搭上去,艰难走下车。
    齐文渊看到车厢落下的那双镶嵌碎钻的银色高跟鞋,又看向那曳地裙摆,微微蹙紧眉。
    司机并没有打扰两位新人的意思,躲得远远的。
    时玥弯腰拎起高跟鞋,没有穿,就这么光着脚四处张望,询问道,“这是……你家?”
    她刚才在车上睡着了,醒来就到了这里。
    按照剧情,她应该回自己住处,和齐文渊当起挂名夫妻,可是那样多孤单啊。
    她刚才没有选择逃婚,就已经打算接受这个婚姻,接受齐文渊,接受齐家。
    起码在她看来,齐家算是一个正常的家庭。
    “嗯。”齐文渊点头,走到她身侧,似乎犹豫一下,他问,“需要帮忙?”
    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模样,只是那张脸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时玥看一眼车库外那鹅卵石的路面,朝他点点头,“要。”
    简单的一个字,尾音微微飘荡,不知道为什么,齐文渊感觉心头微痒,像是有什么轻轻拂过。
    齐文渊收敛心思,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而时玥正努力地扯着她的裙摆,揉吧揉吧抱在怀里。
    齐文渊察觉她的动作,低头望一眼,只见到那尖尖的下巴,陷在柔软的纱质裙摆里,画面有几分养眼。
    不过也就是一瞬,他注意脚下的鹅卵石,还要注意不让她那长长的裙摆掉落拖在地面上。
    齐家这时候还很安静,其他人都还在酒店呢,新人就先逃回来。
    齐文渊抱着时玥走进玄关,尽管地面干净光滑,他也没将她放下,而是直接走进电梯。
    电梯里,两人的视线在镜中忽然对上,两秒钟过后,双双平静地移开,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两人都没有多少尴尬。
    他们对现在的身份,适应很快,都是夫妻了,不用尴尬。
    从电梯出来,又走过环形的长廊,水晶吊灯奢华闪耀,让人感觉好像走进了另一个空间门,好一会儿,齐文渊才走到一扇门前。
    齐家的宅子相当豪华,他走得不快,似乎有意让时玥记路,时不时也会讲解一句。
    房间门门没有关,齐文渊将时玥放下,才退开两步说,“你先换衣服。”
    说完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你的行李呢?”
    时玥眨眼,“在酒店。”
    这下好了,连换的衣服都没有。
    齐文渊只能看向衣帽间门,对她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穿我的。”
    时玥当然不介意,她快要被婚纱勒死,哪有人在大夏天穿长袖婚纱,而且还给她搞一个挂脖!
    她托起裙摆,卖力朝着衣帽间门走去,走到一半,她回头,看向正要退出去的男人,“……可能需要你帮忙。”
    齐文渊顿时愣住。
    好一会儿,他才走进来,“好。”
    他其实想让家里的保姆过来,但今天是两人的新婚,他们应该是亲密无间门的关系,再让保姆来帮忙,就显得有些不妥。
    他怕的是保姆会跟老太太汇报。
    他就更加不得安宁。
    齐文渊迈着沉重的步子,随着时玥走进衣帽间门,见她步履不方便,他还主动去给她拿衣服,“这些没穿过。”
    “谢谢……”时玥已经开始扯身后的绑带。
    齐文渊看过去,连忙伸手制止,“会打死结,我来。”
    “哦……”
    听到回应,齐文渊才发现,自己手心里还握着她的手,于是默默放开。
    他迅速扯开那些带子,扣子,看着白皙的背部一点点展露,他下意识转开头,嗓音低了几分,“接下来你自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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