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处事还算圆滑聪慧,刚被姑姑提拔调到东宫不久时,就能察觉到殿下对姑姑的不一样。
    新来的小祥子没有伺候好,殿下发了好大的脾气,要问姑姑的责。可是等姑姑来了,殿下又什么都不说了。
    现在想想,小祥子伺候愚笨,殿下借机发挥。姑姑当时接掌六局事忙,已经很久没来东宫了。殿下怒重,分明是想姑姑来见他罢了。
    而他当时只以为是对下属的宠信而已。
    后来种种,殿下为姑姑一退再退,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殿下要立姑姑为太子妃,安忠也只是惊颤了一下就很快坦然了。
    殿下对姑姑的宠爱,应当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回京之后,立太子妃一事便要提上日程了。
    ……
    用了晚膳后,进了房间,被褥已经铺好了。赶了大半天的路,浑身骨头都疲惫酸软了。
    云泠倒是还好,在马车里睡了一觉恢复了些,只是身子还是隐隐有些痛,便打算早点上床休息。
    今天晚上,她必定要阻止他的。身子是她自己的,她最清楚什么情况了。
    低头给他解着腰带,抿了抿唇,刚张口想与他说这件事,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裴远在门外有事求见。
    谢珏眉头皱了皱。
    云泠又重新帮他把腰带系上,“殿下去吧,我等殿下回来。”
    谢珏摸了她的脸一把,这才面无表情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议事,就议到很晚。想必是今日应该在马车上就议的,耽搁到了现在。
    云泠爱洁,虽然是冬日,但是行了一路总觉得黏糊糊的,身子又有些酸软。便让人打了热水进来沐浴。
    浸着热水,热气笼罩,泡了一会儿感觉便舒适了许多。沐浴完后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寝衣,蜡烛已经烧了半截,云泠将微湿的发绞干,在窗前坐了一会儿,见他还未回来,便起身上了床榻休息。
    这两日实在是疲惫,身子不适,本打算去床上躺着看会儿书,却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谢珏议完事回来,打开房门,发现里面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走到床边挥开纱帐,就见她身子背对着门口,已然安静地睡着。
    满头青丝泄下,环绕在纤瘦的脊背,卸去了脂粉钗环,却依然灿若桃李,容色殊艳。
    微张的红唇映入谢珏眼底,脂玉般莹润的小脸上染上浅浅红晕,芙蓉殊色,让他眸光逐渐变暗。
    他的云尚宫雪肤花貌,楚楚动人,只看一眼便入了心,总恨不得要时时刻刻地把她禁/锢在怀里才好。
    想到她今日靠在他怀里,乖巧可怜,让他的心都软成了一片,还说要等他回来。
    他议完事就匆匆赶了回来,她竟然已经睡了?
    云泠睡着睡着就感觉有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竟然慢慢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便对上他低下头看着她的深幽凤眸。
    灯火昏黄,他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
    云泠刚醒过来,思绪还未完全清明,睁着朦胧水雾的杏眼转身靠进了他怀里,手臂也不自觉地抱住了他的腰,声音听着有些瓮瓮的,“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的。”
    谢珏任由她抱着,脸上没什么情绪轻哼了声,“怎么不等孤?”
    云泠脸一红,有些羞赧,“本是想等的,可大抵是有些累,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连书都掉到了一边。
    她身上柔软甜腻的气息直往谢珏鼻子里钻,小小的红唇一张一合,谢珏就再没什么心思再问了,俯身抱着她的腰就低头亲了下去。
    房间里唇齿相贴的声音传来。
    听着便让人脸红心跳。
    云泠双臂被迫搭在了他肩上,忽然门口传来安公公小心翼翼的声音,“殿下,药准备好了。”
    谢珏顿了下,放开她抬起头,掀开纱帐起身下了床,打开门拿过安公公手里的药进来。
    沙帐重新落下,云泠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手上的药瓶,“殿下拿的什么药?是肩膀又疼了?”
    谢珏打开药罐,干净的长指沾了些药膏,语气平淡,“孤看你今天走路都不舒服。”
    云泠一瞬间就知道这药是来做什么的了,耳根发红,推开他的手,“不用了,过两日就会好的。”
    谢珏眉头皱了皱,“不上药怎么会好?”说着就握住她的脚踝不容拒绝地拉过来。
    云泠脸红得要命,转过身就往床里爬去。
    哪里有他这样的,语气还一本正经的。而且她才不要他来上药,就是要上,她自己来就可以了。
    “不用你,我自己来……”
    “你又看不到,孤帮你上。”
    “……”
    云泠抗拒不了他的力道,最终还是被他摁着上了药。
    上好药后,他下去净了手,将蜡烛都吹了,才重新上床。
    房间里一下就昏暗了下来。
    云泠拥着被子躺在角落里,小脸已经红到了白皙的脖颈,脸上一片酡红,像是发了高热似的。
    抿着唇一言不发,羞恼极了,背着身不看他。
    谢珏上了床,从身后将她揽进了怀里,肩背相抵,掰过她的脸堵住她的嘴细细密密地亲了下来,青丝落在肩头缠在了一块,发丝颤动。
    嗓音喑哑至极,“伤着了,孤今日不动你。”
    云泠忍无可忍,转过身伸手推了他一把。房间里昏昏暗暗的看不见,掌心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下颚。
    轻轻的‘啪’的一声在黑暗的房间里尤为明显。
    连云泠自己都愣住了,手指蜷了蜷。
    她刚刚是……给了他一巴掌么?她竟然打了太子一巴掌,这实在是极为放肆了。
    谢珏捉住她的手指握在掌心,眉骨不可置信地挑了一挑,声音立刻沉了下来,“大胆,你敢打孤?”
    “以下犯上,冒犯储君,”他慢慢低下头来,语气压迫感十足,“是大罪。”
    云泠睁着眼,眼睫颤了颤,身子缩在被子里没说话,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不小心的,本来是想推他的肩的,实在是太昏暗了没看清。只是现在解释反倒像是找借口一样。
    抿了抿唇,便干脆不解释了,“是我的错,殿下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谢珏见她语气听着甚是平静,气笑了,“你现在还真是有恃无恐了,一点也不怕孤。打量孤舍不得罚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缓缓低下头,“孤当然要重罚。”
    ……
    他的重罚云泠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了。
    他帮她上药本是好意,却被她不小心拍了一巴掌。他抓住了她这个错处,自然是极尽利用。
    本来云泠在这事上就没怎么反抗过他,现下因着这一巴掌,心有些虚,自然更是百般迎合着。但他毕竟年轻又强健,渐渐的她便有些力不从心无法应付了。
    这回京一路,路上无事,云泠态度软了下来,又习惯了他的怀抱,他们这些日子都黏黏糊糊的。
    云泠觉得这回京之路实在是太长了,好想快点到京城,不然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每天上了马车就窝在他怀里睡,睡醒了进了客栈驿馆就是被睡。
    她就未曾歇过一日。
    这让云泠实在是发愁,这回京的路程还有许多日,再这么下去,他次次落进肚子里,等回到京城时,她的肚子恐怕便会鼓起来了。
    她可不想这样!于是这段日子也颇为忧愁,不知道如何跟他提,只能想方设法尽力避一避。
    天色已晚,在漏夜之前终于进了城,到了一处客栈休息。
    可用完了晚膳,云泠实在不想回房,听到小二说今日晚上城中有花灯会甚是热闹,还没结束,便想去看看。
    谢珏允了。
    一路风尘仆仆,车马劳顿。她就想看个花灯会,也无不可。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县城,正值这里的风俗节日,市集上到处了挂了造型精巧,栩栩如生的花灯。
    有兔子灯,莲花灯,花篮灯,鱼形灯等等。街上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还有热情吆喝的摊主,十分热闹。
    云泠买了一个兔子灯,问卖灯的老婆婆今日怎么这么热闹。
    老婆婆笑着道,“小娘子是外地人吧,这是我们安年县一年一度的花灯大赛,很热闹,一等奖有十两银子呢。你与你夫君要不要也去试试?”
    夫君……
    云泠愣了一下,摇头,“我们……看看就好了。不会做什么花灯。”
    回头见他,他神色倒是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也是,在他心里,他们之间就差个名分了。
    这街市热闹得很,有个推了自家酿的酒出来卖的大娘,深知热情招客的重要性。见到人路过便拉住要她尝尝。
    云泠便被她捉了正着,那大娘一把拉住云泠,看到她的脸,“哟,真是好标志的小娘子,头一次见到呢。与我的米酒正是相配,你尝尝,很甜,很好喝的。”
    云泠抵不过热情便尝了一口,入口果然甘醇香甜,口齿留香。
    点了点头,“好喝。”
    “好喝小娘子买两壶去?”大娘笑呵呵道。
    云泠还没说话,这时安公公便非常有眼色地上前付了钱。
    与他出来,想买什么,都不必她操心。她说一声好,安公公就会上前付钱。在街市上走了一圈,云泠便道要回去了。
    谢珏:“不再逛逛?”
    云泠摇了摇头,“让殿下陪了我许久,已经够了。明日还要赶路呢。”
    “无妨。你若喜欢,陪你逛逛这点时辰还是有的。”
    云泠知道他并不是喜欢这些琐碎事情的人,也从来没什么兴致看什么花灯,可是一路走到现在他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还甚是耐心地给她挑了个好看的花灯,神情认真地像是在批奏折。
    云泠顿了一下,忽然说,“殿下如今的好脾性与当初在冷宫时天差地别了。”
    什么都允她。
    当初他可是动不动就掐她脖子,她每天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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