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缓缓开进c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停车场。
    “还是那么神秘吗?”车停下,鲁文杰笑着摸出了烟“那我就不陪你去了,对了,你这一身加上你的表情可不要把人家小护士给吓着了。”
    绷紧的表情被鲁文杰这样一逗,周凯终于忍不住又恢复了惯有的笑容,拍了下公文包,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次不同,我必须取得最后的突破,现在大部分证据我都取得了,就看医院的态度了。”
    “不知道你还在隐瞒什么绝密的线索”鲁文杰无奈地说着“那就公事公办,有了省厅签发的调查文件,相信医院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回避了。”
    病后的精神面貌显得比以往更加精神,周凯嘴角泛起自信的笑容,不再多说,拉开车门大步朝医院大楼走去。
    “蒋副院长,有警察找您!”
    老人眉头微皱,手上的笔也停了,缓缓抬起头,发现办公室门口已经站着一位熟悉的年轻警察,对方脸上的表情轻松,但眼里却露出让他感到某种压迫性的气势。
    办公室的其他人员一看这位警察神情有点特别,都默默退出。
    “蒋副院长,前段时间来拜访,您去外地参加学术研讨会了,所以只好今天再来打扰一次了。”周凯坐到了蒋副院长对面,很客气地递过了鲁文杰为他搞到的省厅签发的刑侦调查令“今天我需要从院方获得最真实的资料,希望配合。”
    瞥了眼那盖着大红章的文件,蒋副院长终于明白这一天还是来了,反而很镇定地说道:“有关您上次说的,本院已经将病历资料库的相关文件都提供给您了,是否是觉得里面的临床医学叙述太过专业?”
    “这样吧,您先看看这几样东西。”周凯知道对方会这样继续绕弯子,索性打开了公文包,把好张纸送到对方的面前“请您先过目,如果觉得这些不足以让您相信,我可以让提供这些材料的当事人亲自来医院一次。”
    慢慢翻过周凯递来的材料,蒋副院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只是长叹一声靠在椅子上呆望着天花板,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熙明,于2006年1月1日凌晨在xxx大街路段遭遇车祸,送至c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市第一交警大队进行事故调查处理,此事故处理非常迅速高效,并得到了c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有力协助,c市j区法院于2006年1月6日开庭审理该案,判定事故责任人x某赔偿林熙明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和后期补偿共计算二十六万五千三百元,林熙明代理律师为xx律师事务所邓伟博,索赔理由为林熙明下身致残”
    周凯带着笑容,慢慢把将副院长刚才看的材料背了下来“蒋副院长,还是那句话,因为该人牵扯到省厅要案,所以我必须取得他在治疗期间的真实材料,这并不违反医院的规定,而且,对此人的调查也仅限于身份确认和案情取证,不会影响什么的。”
    “小周同志,也许我将要给你解释的问题非常复杂,但是我希望,假如你所说的案件确实和她没有直接关系,请你们千万不要利用这些材料为难她不然这对一个刚刚摆脱噩梦的年轻人来说将是最致命的打击,稍等一下”蒋副院长苦笑一声,拿起了电话“整形外科吗对,让何主任到我办公室来一次。”
    放下电话,老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连续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在蒋副院长和何主任的陪同解释下,周凯终于颤着手关上了面前的资料夹,脸色凝重。
    林熙明就是她,而且她也确实是女的周凯长呼一口气,手揉着太阳穴,缓解着长达两个小时的精神紧张,把思绪从那大堆生涩的医学术语解放出来。
    “这类病情是非常罕见的,好在发现时间还不算晚,而且她的生理自我纠正也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所以请不要把她等同于现在社会上的所谓变性”何主任有点遗憾地看着面前桌上的大堆资料,心里直叹气。
    “”周凯咬了下嘴唇,默默点头。
    也许周凯本身就是个讲究客观事实依据的人,正因为这点,他才坚持要把这个本不算案件直接线索的问题追根问底,一方面去印证他曾经分析的案情可能性,一方面去解释乔副厅长所提出那几个关键性案件逻辑问题。对于林熙敏以及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从两位专业人士身上得到了全面的了解,在惊愕的同时,也觉得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离落地不远了。
    “谢谢你们配合,我会谨慎处理的。嗯,对了,林熙明敏,她住院期间,有没有和特定的人联系过?二位请看看这些照片,是否有这里面的人。”周凯调整下了心情,又掏出了一摞照片“如果二位觉得比较困难的话,请曾经负责护理过林熙敏的其他医护人员也来辨认。”
    两位医生对视了一下,慢慢点头。十分钟后,几个小护士带着拘谨的表情默默走了进来。
    大约二十来张小青年照片一一摊开,六个护士很仔细地看着,不过两分钟,两张照片被护士们放到了指定的位置。
    “这就是林妹妹出车祸后前来照看她的人,但是没几天他们就没来了”一位护士看了眼同伴,很艰难地说着。
    李小兵,男,二十三岁,家住j区xxx小区,初中即辍学在外,后加入xxx街道小混混团伙,为林熙明之下的二号头目,2。3凶杀案后失踪。
    汪海,男,二十四岁,父母双亡,家住j区xx小区,高中学历,为xxx街道小混混团伙老资格成员,与李小兵同为该团伙核心成员,2。3凶杀案现场即为汪海住家,凶杀案后失踪。
    周凯只是看了眼照片,就迅速默背出了这两人的背景。
    “一月一日起到二月三日,林熙敏除了同这两人以及葛志强有接触外,还有其他人单独与其相处过吗?或者她是否单独外出过?”周凯打开了记录本,看了眼面前六位护士,露出了微笑。
    “没有其他人了哦,大年夜那天她出去了一个下午,不过晚上还是回来了!”年纪最小的护士赶紧解释“然后就一直到出院了。”
    “嗯那住院期间她是否有什么不正常表现?”周凯刚问完这句,抬头就看见四周的医生护士都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这才知道自己又把问题问偏了点。
    你个笨蛋,她隔了十几年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女的,换了谁都肯定情绪不稳定或是有异常言行的,你还真问的出来!周凯尴尬地低头装做拿笔,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林妹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位护士翻着白眼说到。
    “好象好象就是二月五日的样子,林妹妹情绪特别不稳定,吵着要出院,要不是蒋副院长赶来劝说”另一名护士也接上了口,还小心地看了眼身边的老人。
    蒋副院长也没有任何怪罪下属的意思,只是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哦?那就是2。3凶杀案后了?难道这所谓的情绪不稳定是因为她也才知道发生了血案?还是觉得事件结束了她想马上逃避?
    眉头又皱了,记录的速度也慢了许多。周凯觉得自己以前到现在的一切分析判断都变得那么模糊不清,几乎没有一个分析是绝对清晰可信的。
    现在有几点周凯是肯定的了,就是林熙敏绝不是因为想瞒天过海而刻意做什么所谓的变性手术,而且在性别恢复手术后也没有回避她认识的人,在时间上和案件逻辑上存在着很大巧合,这就基本排除了她想私自伙同葛志强杀人灭口的动机。这就是乔副厅长需要解释的第一个问题疑点。
    其次,对于2。3凶杀案的发生时间,显然林熙敏没有任何预知,因为2。3凶杀案在二月四日就全市新闻报道了,如果她参与其中且早有准备的话,应该时刻关注或在凶杀案发生之前就离开医院,就算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离开,也不会出现之后的情绪突然大波动。
    “小周同志,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年轻的小警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蒋副院长忍不住轻声提醒了声。
    “哦,没什么了,谢谢大家!”周凯赶紧站了起来,伸出了手打算告辞。
    “我本着一名医生的身份和应有的职业道德,有义务来维护病人的**和她的人格尊严,所以”蒋副院长握住了周凯的手,脸色特别严肃。
    “我以一个警察的身份和应有的职业道德,保证每位公民的自由和尊严!请蒋副院长放心!”周凯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怎么脸色那么别扭啊,被人骂了?”鲁文杰笑嘻嘻地推开了车门“我们的周大警官不会连那些护士小妹妹都搞不定吧?”
    “别开玩笑了,给支烟!”周凯苦笑着靠在背椅上,伸出了手。
    “你不是不抽烟吗,怎么,上次尝了下就上瘾了?”鲁文杰奇怪地看着这个进出医院前后都有点情绪古怪的同事,不知道对方今天跑了一天到底收获了什么。
    忍住了嗓子里的辛辣,周凯只是摇头。
    “嗯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些事情,现在省厅的调查已经全面展开了,但关于对盛华集团的调查安排省上领导有点犹豫,毕竟这牵扯到c市乃至s省的优秀的民营企业集团,而且该集团一直是s省的主要纳税企业,无论是公开的还是暗中,都会有些影响。”鲁文杰不再开玩笑了,表情很认真。
    “哦?看来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啊,那么快我的建议就省各部门都在议论了?”周凯有点不满地把包丢到了车后座位“夜明珠一案也是,才有那么点眉头,就闹得个全市风雨,现在好了,什么线索都没有。”
    “所以你打算单独干?”鲁文杰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躺在角落的公文包,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但是时间,黄厅长昨天还在说,要尽早把你调回去,对林熙敏的调查没必要那么投入,如果你觉得确实重要,干脆传唤就行了,什么假身份证、假学历都可以马上调查出来,就算和那个林熙明没有一点关系,好歹也给户籍管理部门和教育部门敲敲警钟。”
    “不行!”周凯突然把身体坐直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快了,给领导说说,再给我半个月时间”
    鲁文杰扭过头,看了眼这个突然又变得“激昂”的小同事,心里叹了口气。
    是啊,为什么当初自己非要秘密调查,而不是用公开传唤呢?真是听从了乔副厅长“不能伤害无辜者”的理由,还是自信心在做怪?或者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难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在冥冥中暗示自己不能去接触一个“迟到的女生”的最大秘密吗?
    觉得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周凯拉下了车窗,不顾高烧刚退的虚弱身体,让呼啸而来的冰冷气流把头包裹住
    ****
    盛华集团总部大厦,董事长办公室。
    “聂董事长,我集团在x国的分公司筹办工作已经取得了国家相关部门的批文了这是x国商务部的批文,要求我们按照上面的x国法律条款调整我们的资产申报事宜。”年轻的女秘书笑盈盈地把一叠文件放到了聂盛华的办公桌上。
    “恩,你下去吧,关于x国的跨国分公司筹办会议,就定在下个月召开,取消电话会议,让各地分公司的负责人都回总部开会。”聂盛华满意地翻着面前的国内国外批文,脸上充满了激动。
    打开电脑,进入了公司资产帐目管理系统,一边又进入了企业银行网上户头。
    可以让任何人心惊肉跳的阿拉伯数字在屏幕上是那么清晰,聂盛华轻轻敲着键盘,每一下,都意味着数以百万计的财富在他的手下调动着。
    又是一笔数目高达两百万美金的外汇被转到了一个国外秘密帐户,当确认回执信息弹出来的时候,聂盛华才轻轻松了口气。
    接着打开业务报表,各地分公司和下属企业的财务数据还是那么令人欢欣鼓舞,聂盛华忍不住嘴角泛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就是自己的集团,上上下下各级公司和部门拥有近万的员工,业务遍及化工、制药、地产、旅游、进出口贸易、金融投资,几乎所有这个时代的黄金产业自己都插上了一脚,而凭借的,就是二十多年来的腥风血雨打下的基础。
    儿子接受的是国外高等教育,他的未来就是这个单薄的家族的希望,只要他走上成熟,那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值得了。
    聂盛华想到这儿,拉开抽屉,又取出了自己派人偷*拍的儿子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是那么冰洁,但那夜色下的表情总让他感觉到一丝怪异,因为那不是单纯的冷漠,也不是天生古板的内向严肃,仿佛总有一层揭不开的棉纱覆盖在那青春的脸蛋上。
    想起了前几天和儿子在电话里的冲突,聂盛华心里有点不舒服,拿起了电话“白莫文,这几天省上部门领导都在打招呼,你也多注意点,叫下面不要出错了,钱是小事,集团的声誉很重要啊恩,对了,聂阳那里,你们就不要去刻意关照了,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他是晚辈,如果有顶撞你们的地方,可以直接给我说,这么多年,大家顶过来都不容易,兄弟情谊我还是放在第一的”
    挂上了电话,聂盛华又拉开了一个小抽屉,只见里面垫着雪白的绢布,除了一个精美但陈旧的小相片框外,抽屉里没有其他任何杂物。
    相框里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一脸的意气风发,眼神中透着一股狂野和桀骜不逊,而一边的漂亮女人,则含蓄沉默,表情干涩冷漠,冰冷中也隐隐透出一种带刺的肃杀。
    “呵呵,还这样看着我,那么多年了,还无法容忍我吗?”聂盛华抚摩着相框的玻璃,表情渐渐苦涩,但又透出一种无比的骄傲和自豪“我早给你说过,和我在一起,绝不会后悔的,而且我也从没勉强你,其实你可以选择放弃的,你帮我那么多,我也会永远记得,看看我们的儿子,他已经大了,也不用再走我们的路了。”
    “聂董事长!”一个语气稳重的男子声音在门口传来,只见一个气质高雅仪态端庄的中年男子带着微笑走到了聂盛华近处,看了眼对方手里的相片框,眼里马上流露出一种钦佩“董事长又在想秦姐了。”
    “嗯无聊,看看,看来你的眼力还是那么好啊,一下就认出了”聂盛华抹了把自己黑亮的、其实是经过黑发油掩饰的头发,慢慢把相片放进了抽屉。
    “兄弟们都不会忘记秦姐的,如果没有她,可能余风我还活不到今天!”余风有点激动地说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站直了。
    可她却并不喜欢你们任何人,甚至包括我她就是死了,也许都没有在意过我,对她而言,我只是她的孩子的父亲,仅此而已,而她当初所做的所有努力,也不过是履行一个妻子最起码的本分。聂盛华默默想着,并不去接下属的话。
    “董事长,您就别多想了,秦姐如果真不理解你,她也不会在最困难的时候代替你掌管照顾兄弟们。”余风似乎还在回味那段最为辉煌的日子,越说越激动。
    二十多年前,那一段日子聂盛华永远都不会忘记。
    秦柳意,在某个年代,是c市曾经最年轻的女子散打冠军,一位年轻的爱好武术的普通工人在偶然的机会与其会面了。年轻人直爽但又狡诈,热血但又深沉,因为共同的爱好,这位美丽的少女对表面直爽、富有正义感而且出手阔绰的青年产生了好感。
    年轻人心思很密,他很懂得如何去取悦涉世不深的女孩子的欢心,总是表现出无可挑剔的一面,让对方的傲气永远都被自己用甜言密语覆盖掉。
    在那个年代,男女关系还是非常谨慎严肃的,但秦柳意却被年轻男子用最狡猾但又在那个年代最富有浪漫的手段给征服了。婚姻成为了少女唯一的选择,她开始憧憬和这位有着伟大志向和强烈进取心的青年共同创造未来。
    但结婚不久之后,年轻男子真正的生活才被少女知道,原来年轻丈夫那普通工人的身份背后,却是一个黑道小头目的真实身份。
    一个个所谓的小弟在褪去西装后露出的凶悍形象让新婚的秦柳意感到全身发寒,原来丈夫所谓的努力奋斗获得的财富都来自那些肮脏的角落。父亲因为知道这些气死,母亲也在不久撒手而去,秦柳意苦劝丈夫放弃这些生活但没有任何结果。
    “这是我选定的未来,我有理由去实现,我最终也可以做到成功,现在的一切都只是种手段!”年轻人还是那种义正严辞的腔调,仿佛他永远都是正确的。
    “我会看着你毁灭的!包括品尝你所谓的真实生活!”秦柳意摸着大肚子,狠狠说着,脸上不再是以前可爱的甜甜笑容。
    她开始以大姐的身份冷视那些小弟,用拳脚去教训她所看不惯的人和事,但始终没有去揭发丈夫的一切,因为,她不得不为刚出生的孩子去制造一个表面上完美的家庭。和她的冰冷态度相反,那些丈夫的手下却始终对她尊敬有加,奉若女神,因为在用拳头说话的世界里,力量才是身份唯一的砝码。
    又过了不久,年轻的丈夫因为参与了一场大案而重伤逃逸外地。
    失去了领导的男人们都乱了分寸,那一笔笔可观的财富在飞速流逝,秦柳意带着冷笑开始接管了这群即将分崩离析的男人,一段属于她个人的黑道辉煌终于开始了,但她的心却越来越冷,直到丈夫几年后偷偷回来,她只是默然地把丈夫丢下的小弟交了出去就继续恢复了一位普通母亲的身份。
    儿子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富甲一方,俨然社会名流的两夫妇终于把儿子送到了国外,这个建议是秦柳意提出的,因为她已经彻底失望了,就算让儿子失去了家庭的关怀,也不愿意让儿子在渐渐长大后知道父母曾经做过的一切。
    终于,在某个夜晚,一个不甘崩溃的对手用最恶劣的毒药报复夺去了秦柳意的生命,临死前的她死不瞑目,但嘴角还带着那丝冷笑,眼睛里是遗憾,因为她还没有亲眼看到那个欺骗了她的人是什么下场。
    “董事长,余总经理已经走了”女秘书俯下身子,在聂盛华的头侧轻身说到。
    “哦,好都下班吧”
    看看挂钟,已经下午六点了,聂盛华这才揉着因为长时间的固定坐姿而造成酸疼的腰站了起来,一边的女秘书递过了风衣。
    放心吧,我不会让我们的儿子陷进来的,我会给他一个光明的路聂盛华出门前看了眼办公桌的某个抽屉,露出了微笑。
    “你小子欠揍!滚!滚远点!”
    科技大学的某个角落里,一位女生正怒火冲天地拿起一个啤酒罐砸向一个落荒而逃的男生,结果因为肩上的伤发作而疼得哆嗦。
    “行了,这样的事就不要生气了,谁叫他仰慕你那么久,呵呵。”一向严肃惯了的聂阳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赶紧扶住了脸色通红的林熙敏,一边拿起了放在石凳上的一封“表白信”看得津津有味“文笔不错,就是肉麻了点,而且他刚才的态度也确实脸皮太厚了,不知道进退。”
    “你”林熙敏全身无力,坐在石凳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就在不久前,一位比她高一年纪的本系男生居然拿着鲜花和一封表白信嬉皮笑脸缠了她几乎半个小时。
    从开始的不理睬,到皱眉冷视,再到低声呵斥,林熙敏的忍耐在那个男生不断的“进攻”下终于失守,并最终在聂阳买来零食的时候爆发了。
    “还有,这啤酒罐那么沉,真要打中头,你还得吃苦头。”聂阳收住了笑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那些粗话什么的,也不要说了,不好。”
    “”林熙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骂人时的话语确实也有点难听,脸上更红了,赶紧抓起啤酒挡住了脸“已经够给他面子了”抓起香烟,摸出一根,结果打火机老半天都没出火,又一把把烟丢到了地上。
    她是很特别啊,反应也确实激烈了点,要是换做其他的女生,估计有男生这样追求还会暗暗高兴。聂阳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林熙敏的一举一动,更觉得对方身上那种味道非常独特。
    “我回寝室了,别跟来!”林熙敏也没任何心思去进行什么“临时课外辅导”了,胡乱抓起桌上的书本就打算回宿舍。
    “还没开始讲呢。”聂阳一楞,慢慢站了起来“你不会就是故意找个理由出来喝酒的吧,还是确实不喜欢学习?”
    “呵呵,你说呢?”林熙敏轻笑一声,扬长而去。
    真***恶心,这辈子总算见识了男人写情书到底是什么东西了,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林熙敏走着走着,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反手,喝空的拉罐就丢进了路边绿化带里。
    “哎呀!”一个男生摸着头拣起了拉罐,回过身,发现除了走远的一位女生外,附近并没有其他男生。
    聂阳远远地站在道路另一头,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再次泛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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