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今日一仗,最凶险的时刻就是虏兵四艘楼船横冲直撞过来,邓珪不得不指派四艘艨艟船主动去拦截,迎接冲撞,导致他们有两艘艨艟直接被撞翻。
    “京襄再能多造几艘这样的铁甲楼船,胡马应是再无机会渡过淮河了!”邓珪感慨道。
    “造铁甲楼船,还不如多造些铁甲艨艟、铁甲斗舰,”弥宝却有不同意见,慨然说道,“照一艘铁甲楼船的覆甲量,可以造十艘铁甲斗舰,而今日淮东水营但凡能多二十艘铁甲斗舰,午前我们就能杀得虏兵哭爹骂娘,叫他们等不到援军赶来!”
    “是吗?!”邓珪笑道,“我对水军作战不熟悉,这方面还是你们说话更作数……”
    铁甲船防护力,主要还是在突击作战时才能更充分的发挥出来,铁甲楼船受限自重、船速,无法用于快速突击船战之中。
    虏兵战船以数量上的优势以及更强的机动性,游弋于铁甲楼船的外围不靠近过来,这两天的实际作战,还是由淮东水营的原有战船承担,因此伤亡比预计中要更为惨重。
    没能重现枫沙湖一战的奇迹战绩,弥宝等将心里是不满意的。
    “信阳水军造有两艘铁甲艨艟、八艘铁甲走舸,这两天战绩应该更好看一些,不过虏兵拦截坚决的话,伤亡也不会太低,毕竟铁甲船还是太小了一些,”弥宝说道,“要是淮西战事拖一年再发生,荆州水军、信阳水军都编有足够数量的铁甲船,战局一开始就会完全不一样,也许建邺水师也不用覆灭了……”
    说起建邺水师的覆灭,弥宝等建邺水师的原将领,还是心里永远难以拔除的痛。
    邓珪微微一笑,心想赤扈人真要能熬住多拖一年再南侵,也许就有足够的时间发现京襄及契丹残部围绕邛崃山所进行的部署,也说不定会提前发现京襄在秘密打造铁甲战船,也许就能遏制住南侵的野心,早一天与潜邸系媾和;到那个时候,建邺水师说不定大概率会覆灭于荆州水军手里……
    仲长卿其部已经撤回颍州布防,他就与摩黎忽两人随增援水师赶到淮河入洪泽浦的河口观战。
    看到淮东水营主动退去,看到战场上到处都是已沉、将沉的战船。
    淮东水营在过去两天的水战中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但仲长卿、摩黎忽心情却并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更为沉重。
    向来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淮东水营,仅仅得到两艘铁甲楼船的加强,战力就提升如此之恐怖,甚至面对战船数量多达一倍的赤扈水师,也丝毫不居劣势,但等到京襄真正的水军主力杀到,他们真有守住河口的一丝机会?
    而从上游传来的消息也绝不容乐观,京襄的信阳水军在十数艘铁甲船的加强下,已经撕开他们在潢川以北部署的第一道封锁线。
    要不是他们暗藏在上游芦苇荡中的数十艘舟船装满砂石建了奇功,一举撞沉信阳水军四艘铁甲船,都怀疑他们在霍邱以西淮河上的第二道封锁网,今夜都有可能被撕开……
    第一百八十章 歼灭
    接连两天的阴雨,通往滨河战壕的烂泥路,在吸足雨水后变得越发泥泞,人畜一踩一个坑。
    一辆运载战械的辎重车车轮更是深深陷入烂泥里,被踩踏得粘稠的烂泥紧紧吸住。
    左右十数民夫走上前帮忙,都没有办法将笨重的辎重车推出来;拉车的黄牛,前胸叫挽具深深勒入肉中,毛皮已经磨得血肉模糊,“哞哞”惨叫,却还是没办法将辎重车从烂泥地拉出来。
    负责的武吏招呼左右更多的民夫过来帮忙,扯着嗓子大叫:
    “拿出你们吃奶的气力来!都他娘一个个软蛋货,难不成回家吃婆娘奶,也这点气力!那他娘的你们还有脸怨自家婆娘偷汉子?”
    虏兵在淠水河口所修筑的两座大营,防御之坚固胜过一般的州县城池,又有精兵守御,猝然间难以强攻。
    不过,徐怀并没有单纯在敌营的正面修筑营垒步步进逼,而是将壕垒斜向,往河滩深处修。
    趁着虏兵水师主力被淮东水营、信阳水营从上下游牵制住、无法脱身之际,徐怀想抢在被困虏兵修通河滩通道之前,将壕垒修到水畔,彻底封锁南岸虏兵的退路。
    被困虏兵也是极力挣扎,不仅组织更多的人手,从大营临河的一侧抢修通过河滩的近水通道,同时也将一架架重型投石机移到靠近河滩一侧,或直接架到河滩上,对抢修壕垒的大越军民进行轰击。
    虽说对敌我双方来说,烂如沼泽的河滩,暂时都是难以逾越的天堑,但大越军民却可以从多点区域运取土石,无数民夫背挑肩扛,一点填入河滩。
    同时还从附近村寨征募成千上万的民夫,从附近的树林里砍伐树木,制作栅墙、栈板,直接铺到河滩的烂泥地上面,形成临时的通道,以供人畜车马通行。
    被围困于狭窄区域内的南岸虏兵,目前不虞吃食成问题,但无论是取土,还是砍伐木料,却受到极大的限制。
    即便大越军民在物资供应上更充足,也第一时间抢修出一条临时通过河滩的通道来,但也常常有满载器械、土石以及木料的辎重车滑入烂泥地里,民夫兵卒不顾满身的泥泞,将辎重车推出来,艰难的往河滩推进。
    偶尔不时有落石从远处抛砸过来,警戒的哨声尖锐的吹响起来,接近敌营的兵卒民夫一齐抬头张望,在泥泞的烂淤地滚爬以避落石。
    重型投石机可以将上百斤重的石弹投掷到三四百步开外,虽说人畜可以闻讯躲避,但还是不时有兵卒民夫被砸中,血肉之躯挨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活路,血肉骨骸也都被砸成稀巴烂,与泥泞的烂泥混作一团。
    特别是从正面修筑营垒抵近敌营的兵卒、民夫,伤亡更大。
    可即便如此,也没能遏制大越军民激昂的斗志,日以继夜的抢修壕垒往河滩深处延伸,一点点用连营从正面从虏兵大营围困起来。
    与此同时,信阳水营、淮东水营也承受着极大的伤亡,从上下游不断的发起攻势,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虏兵水师主力拖住。
    虏兵没有水师提供大量的舟船进行协助,又没有一条像样的滨河栈道码头连接大营与河水,根本就无法大规模从南岸组织撤兵。
    然而面对信阳水营及淮东水营积极的进攻,虏兵水师不分兵前往拦截、狙击也不行。
    特别是信阳水营,倘若没有拦截,从上游顺流而下,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直接杀到淠水河口——虏兵在霍邱等地所设的拦河铁索,没有水师战船协助防守,是拦截不住信阳水营顺流而下的。
    这些拦河铁索看似要比麻索牢固得多,但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舟船靠过去,用锋利的巨斧劈斩,也支撑不住一炷香的功夫。
    到十月十五日这天,在董成、朱桐、郑屠等人的陪同下,左相周鹤、枢密院汪伯潜以及武威郡王赵翼等人代表朝廷,抵达淠水河口犒赏三军,与徐怀会面。
    也是在这同一天,荆州水师主力六千将卒在王章的率领下,进入洪泽浦与淮东水营会师。
    面对气势汹汹的铁甲战船组成的船阵,虏兵最终放弃在淮河入洪泽浦河口处组织抵抗,将残存的水师主力撤入北岸颍河水道之中避战;与此同时,信阳水营在都指挥使许凌的统领下,承受近半伤亡之后,也最终撕开虏兵在霍邱以北对淮河的封锁,打通顺流直入淠水河口的通道。
    这也意味着在付出不菲的牺牲之后,淮东水营、信阳水营对淮河实现彻底的封锁,也彻底断却南岸虏兵北逃的通道。
    这时候在两座敌营外围的投石机阵地也已经准备就绪……
    周鹤、汪伯潜、赵翼受邀登上堆土而成的望敌台,举目望去,就见一座座栅营、坞垒与壕沟、夯土护墙,串成三层波浪状的接敌阵线,从东、南两个方向抵近两座敌营,中间还有一座巨大的三角形营垒,楔入两座敌营之间。
    投石机阵地位于第一、第二层营垒防线之间,一架架高出营垒四五丈的配重式大型投石机就像六七十头巨兽蹲在成千上万的兵卒之中,等待着择人而噬。
    “虏兵营中也有大型投石机,这么近的距离,会不会伤亡太大?”周鹤身为大越士臣之首,自然也是略知军机兵务,他看到己方的投石机阵地距离虏兵外围的小营都不到二百步,距离虏兵主营都不到四百步,禁不住疑惑,他们已经大胜在握了,还有没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伤亡,与虏兵拿投石机对轰。
    汪伯潜眉头紧皱,他虽然强忍住没有吭声,但心里还是怀疑徐怀此举是不是有意消耗诸路勤王兵以及最终出城赶来接受节制的万余寿春兵马。
    范宗奇作为战场指挥,耐着性子给作为巡战大臣的周鹤、汪伯潜以及武威郡王解释道:“虏营已经没有多少石弹储备,目前主要对我们投掷泥丸弹。泥丸弹不经烧制,没法做大。我们在前垒建造大量的战棚,士卒避入其中,可以有限抵挡泥丸弹的轰砸,伤亡会有,但不会太大。至于会不会有大量的投石机会在对轰中损毁,我们也调来大批匠工,有损毁及时建造补充就是。这也是目前想以最小的代价全歼虏兵,最为省时省力的办法,也能控制住伤亡……”
    “南岸虏兵应该已经认识到自己是穷途末路了,不劝降吗?”武威郡王赵翼疑惑问道。
    “赤扈南侵以来,中原黎庶十存三四,无论是赤扈人,还是投附赤扈的汉军,双手都沾满我们汉人的血——先灭了六七成敌卒,再劝降吧。”徐怀淡淡说道。
    汪伯潜、周鹤他们都能感受到徐怀平淡语调里那腾腾杀气,都知情识趣的闭上嘴,没有说劝降一事多说什么。
    “连日督战,没有一日或歇,今日也是疲累到极点——我就不陪诸公在此观战了,”徐怀对范宗奇、刘师望、张雄山以及董成等人说道,“你们好好陪周相、汪相、赵郡王、魏右丞在此观战,等到夜宴之时,再来唤醒我!”
    徐怀朝周鹤、汪伯潜他们拱拱手,就在侍卫的簇拥下与萧燕菡先回大帐歇息去了。
    望敌台上也建有战棚,为迎接周鹤、汪伯潜等人临视战场,还特意在战棚里摆放桌椅,好叫他们慢慢的观看数十架重型投石机一起发动的场面。
    周鹤、汪伯潜此时也不能说徐怀怠慢,只能耐着性子站在望敌台的战棚观战。
    目前所部署的六十多架投石机还仅仅是初步,更多的配重式投石机还是紧急建造中。
    一连数日,徐怀都推说身体疲惫,只是着董成、刘师望、郑屠、朱桐他们陪同周鹤、汪伯潜、魏楚钧他们登上望敌台观看投石机轰砸敌营的情形。
    虏兵大营虽说坚固,但到底规模太小了,特别是环绕的小营仅有百步见方,哪里抵得住大量的投石机抵近后持续不断的轰砸?
    最初时虏营还拿投石机进行对轰,以木结构为主的投石机,哪怕是被十数斤重的泥丸弹持续砸中,也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损伤,但他们这边可以源源不断建造新的进行补充。
    靖胜军所投掷的泥丸弹也都是经过烧制的,不仅分量更足,体积更大,更为坚硬,砸入敌营后绝大多数都会破裂开来,令虏兵难以重复利用。
    这种情况下,虏兵的投石机反击就完全被压制住,投石机也是每日俱减。
    三天之后,虏兵就不得不放弃外围的小营,将兵马都收缩到坚如城池的大营之中——范宗奇就组织兵卒、民夫,继续将前垒往前推进,然后将数量倍增的大小投石机,部署在距离虏营城墙一百到三百步之间的地带,持续不断、昼夜不休的轰击虏营。
    望敌台距离虏兵南大营仅千余步,晴朗时周鹤、汪伯潜、魏楚钧都能清晰看到虏营城墙被砸出一道道蛛网状的裂痕,还不时发生小的垮塌;守在城墙之上的虏兵,被散石弹、泥丸弹砸中,骨断肢残的情形更是历历在目——他们看了都替虏兵感到触目惊心。
    在此期间,虏兵也试图组织反攻,但靖胜军甲卒依托营垒进行坚决的狙击,虏兵的反攻一次次被无情的瓦解。
    七八日后,虏营城墙大面积垮塌,几乎都没有虏兵敢站到城墙之上防守,这时候范宗奇组织上百架投石弩车、巢车投入前阵,几乎贴着虏营残破的城墙将一只只点燃的火油罐朝虏营之中投掷而去,将点燃后冒着滚滚黑烟的湿木料投入虏营,以烟毒熏敌;组织精锐弓弩手,以强弓劲弩狙射虏兵……
    这期间也有虏兵及雄州汉军试图投降,徐怀下令一概不受。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战果
    进入十一月,徐怀才颁布限制招降令,即雄州汉军都将以下许降,色目军十夫长以下许降;雄州汉军都将及诸色目军十夫长以上武吏,斩赤扈人首级三枚到十枚,可将功赎罪许降;赤扈本族兵卒以及雄州汉军、诸色目军罪大恶极之将领尽诛,绝不容情。
    与此同时,靖胜军也开始组织兵卒从垮塌的城墙缺口杀入虏营。
    除了徐怀对被围虏兵中的汉军降附将领及赤扈族兵下了绝杀令外,十一月淮南地区的天气也冷了下来,甚至还下了两场小雪,令南岸虏兵看到坚守至淮河冰冻的希望。
    虏兵的抵抗意志并没有因为城墙垮塌、失守而瓦解,成百上千的虏将、投降汉将倍加严厉的胁迫底层兵卒以及数千民壮在其大营内部开挖一道道壕沟、夯筑一道道土墙,试图负隅顽抗、坚守到底。
    靖胜军也不着急往虏营深处延伸,而是利用盾车、弩车等战械一步步抢夺、控制要点,不断压缩敌军的防御空间。同时在垮塌的城墙基础之上,抢修望敌台,将一架架投机弩车放置上去,居高临下往虏兵抵抗区更精准的投掷火油罐、泥丸弹;期间还不断将诸路勤王兵以及寿春兵马拉进来打消耗。
    虏兵水师虽说不再有将主力战船拉入淮河进行会战的决心,但小股船阵出击袭扰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敌船夜间出动更是频繁,也给荆州水师造成不少的伤亡,虏兵也是以此激励其南岸兵马咬牙坚持到淮河冰封之时。
    十一月上旬,荆州水师的三四百艘中小型战船也终于通过被堰坝分隔成数段的山阳渎(京杭大运河淮东段)进入淮河。
    这时候荆州水师在会合淮东水营、信阳水营之后,不仅有能力在夜间也对淮河寿州段进行全域封锁,同时还对虏兵水师控制的颍水河口发起进攻……
    南岸虏兵最终没有能坚持到淮水封冻,十一月二十一日杨景臣下令最后仍追随于其的数十护卫,在一处暂未失守的祠堂之中堆满薪柴,与二子杨从裕、杨从同点燃薪柴之后自刎而死,随后雄州汉军数千残兵投降,宣告南大营彻底拔除。
    东大营主要由赤扈万夫长怯不黑率部驻守,则顽抗到十一月二十六日被全歼。
    周鹤、汪伯潜二人在董成、郑屠、朱桐等人的陪同下,巡视过淮西已经陆续收复的州县,受邀再次赶回到淠水河口大营与徐怀见面。
    这时候成百上千的民夫,已经开始收拾战场,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从浓烟滚滚的残破虏营之中用牛车或骡马车拉出来。
    将其中是赤扈及诸色目部族的兵卒以及雄州降军的将领从这一堆堆尸体里甄别出来进行枭首,一颗颗头颅从石灰里裹一遍,保存起来准备送往京中;然后那些有头无头、残肢全肢的尸体,都像牲口一般扔进一座座挖好的大坑里。
    在这个埋尸坑里,每扔数十具尸体,都会洒铺厚厚一层石灰以防瘟疫。
    周鹤、汪伯潜以及随行的士臣,再次站在望敌台,看着这一幕幕都难抑一阵阵晕眩。
    “这一仗总算暂告一段落了,平凉公这边可有将战果统计出来?”周鹤收敛心神,感慨的问道,“老夫也要及时为平凉公,为三军将卒请赏啊!”
    “只能说暂告一段落,但淮河封冻在即,很难说北岸虏兵就不会再蠢蠢欲动了,”徐怀负手站在被摧毁的浮渡处,举目远眺北岸的虏营,说道,“至于战果,也只是略作统计,仅算淠水河口一役,前后击毙胡虏及降附汉军近两万六千人,俘虏汉军及诸色目军兵卒一万两千余众,解救被掳民夫六千余众,缴获战马不到三千匹……”
    虏兵南下时携带大量的战马以及普通的挽马、驮马,即便殿后虏兵也有大量的战马,但虏兵在被围困之后,为节约豆麦秣粮以及尽可能的多储备肉食以利坚守,大批量宰杀战马以及其他牲口,最后仅保留四千多匹战马,想着作为最后的突击力量使用。
    而在最后对这些战马的争夺中,又被虏兵杀死千余匹,最后所得不足三千匹良马,单以战马得失计,这一仗京襄都算不上赚。
    八九千契丹将卒穿过邛崃山后,通过水路坐船过来增援相对方便得多,也容易隐藏行踪,但绝大多数战马还是由京襄提供。
    这一仗,京襄除开驻守汝蔡等地的骑兵部队外,差不多将所有的战马,包括编入现役的、马场所储备的,乃至种马都拉了出来投入淮西战场。
    骑兵部队看上去仅仅参与了突袭进逼敌营以及强袭浮渡的作战,前后也就半天时间稍多一些,之后主要负责外围的警戒,但战马的损耗依旧极大。
    特别是趁夜奔袭,那么多的骑兵黑灯瞎火驰行于起伏不平的野地,马蹄踩到坑里,动不动就会将马蹄子撅断掉,这匹战马就直接废了,很难养好伤再上战场。
    夜奔淠水河口,甚至还有数百将卒从马背上摔伤,人数之多甚至不比杀到淠水河口、强袭浮渡作战产生的伤亡低多少。
    不过,最主要的伤亡还是集中在水军作战以及后期以靖胜军充当主力对虏营展开强攻上,战死及重残人数都超过四千人。
    而说到第二次淮南会战,大越军民总的伤亡就惨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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