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五十余个皇家警察压着十余人,从一间大宅子里面行出来。
    其中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叫嚷道:“你们这些小儿,胆敢抓我,你可知道我大舅哥是谁么?”
    门口一个悠闲站着的青年道:“扬州水兵指挥使李坚。”
    那汉子道:“你知道?”
    “何止知道。”
    那青年笑道:“他现在也在警署接受调查,但是光骂你就骂了半个时辰。”
    “?”
    那大汉顿时傻了。
    这青年正是马小义,他与符世春已经从徐州赶到扬州。
    建立警署,对于马小义而言,这简直流水线工作,非常娴熟,建立一个据点,就立刻跑去下一个据点。
    关键比之之前,警署人力充沛,干起架来,他妈就是爽。
    扬州皇庭。
    “齐熙业呀齐熙业,你看看你们,这一来,就将整个扬州弄得是乌烟瘴气,到处都在喊打喊杀,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怒斥坐在上面的齐恢。
    旁边还坐着几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齐恢道:“阎老,有人造反,难道我们这些官员视而不见吗?”
    姓阎的老者道:“可你们没来之前,这里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为什么你们一来,就有人造反?”
    齐恢问道:“为什么?”
    阎老道:“不就是因为那什么税务司,仓库税弄得吗?尤其是那仓库税,简直就是在抢劫,百姓节省一点粮食,都还得交税,真是骇人听闻,从古至今,都未曾听过。”
    齐恢叹道:“关于这仓库税,我对此也抱有疑虑,但是你们怨我是没有用的,这不是我定的,而是立法会定的,也是官家批准的,我们必须就要严格执法。”
    “我们已经上诉朝廷。”
    阎老道:“这仓库税,是绝对不会有人交的。”
    齐恢迟疑片刻,还是说道:“交与不交在于诸位,但是我劝诸位一句,在朝廷未有改变这法案之前,还是不要跟税务司对着来。”
    又有一个老者道:“税务司还能将我们都抓了吗?”
    齐恢道:“根据税务司在各地的执法情况来看,哪怕就是扬州知府不交,他们也会抓人的,而且也一定会抓到的。”
    几个老者面色骇然。
    齐恢又是情真意切道:“不瞒各位,我是真不太赞成这仓库税,但是我真的奉劝各位一句,千万不要去招惹税务司,你们现在听到的传言,全都是真的,他们真的会用攻城器械,去撞破贵府的大门,据说如今是更胜以前,他们现在还会在适当的地方,采用会火药进攻。”
    “他们这般无法无天,你们都管不着吗?”
    “若是无法无天,那就不可怕了,但问题就是,他们都是有法有天的干,他们通常是手握铁证,才会采取行动,所以到时皇庭也帮不了你们。”
    “!”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阎老扬手怒斥道:“老夫还就不信,他们敢这么做。等着好了,有他们好果子吃。”
    言罢,便与同伴离开了。
    齐恢不由得长长一叹。
    这时,一个主簿走了进来,“启禀齐庭长,方才传来消息,根据徐州皇庭的统计,税务司已经就徐州大小地主四百余人进行起诉,追讨高达十二万贯的罚款,是徐州往年商税的三倍。”
    去年扬州还没有开始普及新税法,但徐州已经普及了。
    齐恢诧异道:“这么快吗?税务司应该也是去年才去的。”
    那主簿道:“可说不好,京东东路不也是一会儿功夫,就冒出很多税警吗?目前谁也不知道,咱们扬州到底藏着多少税警。”
    齐恢纳闷道:“这京东东路的情况,他们就没有听说吗?”
    那主簿叹道:“许多大地主,那都是守财奴,让他们多讨一文钱,那都如同杀了他们一般,肯定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
    齐恢无奈地摇摇头道:“税务司就是被这些守财奴给养大的,今年年末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东京汴梁。
    总警署。
    砰砰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只见曹栋栋一个人在屋里,大吼大叫,将茶壶茶杯,砸的满地都是。
    门外的皇家警察是瑟瑟发抖。
    “衙内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据说是扬州传来一份捷报,说是马警长他们又抓获了一伙反贼。”
    “这是好事啊!”
    “是啊!我也不清楚,为何衙内这么生气。”
    “去问问?”
    “你去?”
    “老规矩。”
    只见五六个皇家警察围聚在一起,其中一个人握住几根筷子,一人抽一根。
    一比,那个抽到最短的警察当即哆嗦了下,然后战战兢兢来到门口,“是是什么事,让衙内发这么大的火?”
    “什么事?”
    曹栋栋鼓着双目道:“老子去年北上在辽人那里窝了一肚子火,回来大家还都怪我意气用事,那懦夫张三反倒成了英雄,这就也罢了,可小马那厮却还在扬州捉反贼,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那警察听得是目瞪口呆。
    曹栋栋又道:“京城的那些强人也真是没出息,都不敢闹腾,弄得我现在成天没事干。这都怪张三那小儿,当初不让我去。记住了,下回张三若来,给我棍棒轰出去。咦?人呢?”
    码头旁的一间酒肆内,里面坐着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人和两个漕运官员。
    “过江龙?”
    那中年人哼道:“这不到几日就被收拾了,不如叫过江鼠罢了。”
    其中一个漕运官员小声道:“我可听说扬州漕运营和扬州水兵,可都暗中出了力,不但被打得全军覆没,水兵营里面的一个指挥使都被牵连了进去。”
    “那些水兵就在边上看着吗?”
    “公检法多狡猾,这人还未到,就发了好几期报刊,吹嘘公检法当初为河中府士兵讨回军饷,又说士兵还有可能加入警署。那些士兵都巴不得他们的指挥使被抓。我听说,那边军营里面是一片沉默,所有普通士兵几乎都是支持公检法的。”
    “唉难道真是大势已去了吗?”
    李豹料想的没有错,朝廷刚刚得知扬州有人造反的消息,警署就传来捷报,扬州有人造反,但很快被我们灭了,记得给我们记功。
    为什么那些警察这么勇猛,打起来这些反贼来,都是不要命的,求得就是功劳,他们都知道,很多地方都还没有警署,若是在扬州表现得好,以后很有可能升为警长,目前河北地区的很多警长,全都是京东东路升上来的。
    这搞得京城权贵们情绪真是大起大落,其实不管是京东东路的吴天,还是扬州的过江龙,都有京城权贵们的影子。
    他们在京城不好闹,他们在鼓动地方上闹事。
    但没有想到,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据说这回,税务司都还没有出手。
    这。
    是彻底抑郁啊!
    反观张斐他们,完全就没有当回事,这都是在预计中的,现在他忙着发动舆论战。
    第一篇文章已经出炉,是直接点出,目前京畿地存在非常严重钱荒,并且还指出会带来怎样恶劣的后果。
    要知道这篇文章,虽然是王安石写得,但是内容是张斐想得,他看这钱荒的危害,肯定比王安石要清楚的多,当然,他还秉承着宣传法,尽量往重了说,恨不得说得明天商铺都得关门歇业。
    因为就新闻而言,人人都斗m,就爱看一些让自己害怕的。
    瞬间就将风头抢了过来。
    如今无人议法,人人都在议论钱荒的问题。
    马上,张斐又放出第二篇,暗示都是地主将钱币收走了。
    那些大地主首先就不干了,马上发表文章对喷,是朝廷用仓库税逼着我们卖粮食,逼着我们将钱币赚走,好意思怪我们吗?
    但商人们不干了,立刻就跟地主对喷起来,因为目前商业正处于膨胀期,刚好招了不少人,准备大干一场,结果这时候来钱荒,确实是非常致命得。
    他们确实面临着破产危机,不敢怪朝廷,只能怪地主。
    钱币赚走不怪你,但你不拿出花,就是你的不对,你们地主现在买东西,也用绢布,不用钱币。
    地主也反驳道,大家都不用,又不是我们不用,凭什么只怪我们。
    张斐又发出第三篇,确实不能怪地主,要怪就怪三司,皇帝都已经批准再发一批税币救助商人,毕竟商人贡献商税,朝廷也不能放任不管,可为什么三司迟迟不发,据说某位三司官员还在逛青楼,清闲得很啊。
    有人带头起风,这地主和商人立刻达成和解,将矛盾直指三司。
    都怪三司。
    三司。
    “王相公,下官如今终于知道,为什么王相公会拿着自己的文章,让张三来把关。”
    被骂惨了的薛向,此时却是无比开心。
    骂得好!
    骂得对!
    他不知道,原来还能这么宣传的。
    王安石叹道:“关于宣传这方面,其实我也较劲过,但事实证明,就是十个王安石也不是一个张三的对手啊!你赶紧去准备吧!”
    立法会。
    富弼、文彦博他们这一群老人加上苏轼和范纯仁两个年轻人坐在院里晒太阳,看报纸。
    文彦博将报纸一合,直摇头道:“这张三不当珥笔,当个骗子,也不愁混不到饭吃啊!”
    吕公著呵呵笑道:“以前谁要提发纸币,人人都是嗤之以鼻,甚至于怒骂,可这三篇文章下来,人人都认为朝廷发行纸币,是在救助他们。呵呵,这真是不服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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