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说他们不当回事,他们连韩琦就发了邀请函。
    这烟雾弹真是放得,人人都犹如雾里看花。
    这到底是大事,还是小事?
    而那边程昉、程颐因为是在驻守在澶州,又是日夜兼程,因为他们也希望早日解决此事,目前已经抵达东京汴梁。
    程昉入京,第一时间当然是见皇帝。
    “陛下,臣真是冤枉的呀!”
    程昉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臣已经是处处忍让,之后见到那程颐,都还低声下气,可不曾想,他们竟然这么对臣。”
    赵顼问道:“为何有人告密者,说是你扬言要状告程颐。”
    程昉道:“臣只是说说,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但臣绝对没有想与程颐交恶,陛下大可去问程颐。”
    “这倒是小事。”
    赵顼又问道:“为何水兵会衣食不足?”
    程昉立刻道:“陛下,这都怪那转运司,臣可没有从中拿取分文,是转运司以准备不足为由,不拨衣食给臣,臣又急于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故才发生此事。”
    赵顼皱了下眉头,又见程昉风尘仆仆,头发苍白,又黑又瘦,自是吃了不少苦,心中稍有不忍,于是道:“你先下去休息下,明日等王学士入宫,咱们再说。”
    “臣告退。”
    司马府。
    “原来是这么回事。”
    程颐点点头,笑道:“我就说,不可能是程昉告我的状。”
    司马光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程颐道:“因为此事显然是程昉执法不当所导致的,他又怎敢对外声张,自那之后,他反对我更加尊重,应该怕我弹劾他。原来他们是要借此事针对公检法。”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不过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见识一下,法制之法的创始人张三郎。”
    司马光赶紧道:“你可切莫这么说,等到庭上,你一定会后悔的。”
    程颐问道:“为何会后悔?”
    司马光笑道:“因为只要你坐在庭上,被张三询问,那你就会变得心中有愧。”
    程颐摇头道:“我不信。难道君实相公也是如此吗?”
    司马光点点头。
    程颐神情一滞,旋即笑道:“那我更要见识一下,也不知这听证会何时开始?”
    司马光道:“估计要等韩相公回来才是开始。”
    程颐稍稍点头。
    又过得数日,韩琦终于是姗姗来迟,他也是邀请函中,最晚一个抵达的。
    赵顼对他也是十分尊重,等他在家休息三日后,才派人请他来宫中。
    赵顼见到风烛残年的韩琦,精神面貌大不如几年前,不免也是一阵伤感,“这检察院也真是没有一个明事理的,竟然还派人去惊扰韩公,真是该死啊!”
    韩琦忙道:“陛下勿怪他们,其实齐督察与我说了,他们只是照例邀请,来与不来,老臣可自行决定,老臣此番之所以回来,是因为老臣久病缠身,已经力不从心,无法再为陛下分忧,还望陛下恩准老臣致仕。”
    赵顼立刻道:“韩公莫不是听到那些流言蜚语,韩公大可放心,朕是不会相信的。”
    韩琦摇头道:“那些流言蜚语,老臣怎会放在心上,只是。”
    不等他话说完,赵顼便道:“不是就行,想必韩公也知熙河战事,朕此时非常需要韩公为朕镇守河北。”
    韩琦张了张嘴,但赵顼那炙热的目光,又令他说不出口。
    赵顼又道:“韩公此番回来也好,一定要在京城多留一番时日,朕还有许多问题,要请教韩公。”
    “老臣遵命。”
    韩琦无奈地点点头。
    下午时分。
    富弼在行往政事堂的路上,忽见一定轿子迎面行来,他愣了下,这是谁呀,这么大排面,在皇城坐轿子。
    但很快,他便想到是谁,于是站在路旁,不一会儿,轿子就停了下来,只见韩琦躬身从里面行去。
    富弼一惊,“你你怎变得这般苍老。”
    韩琦笑道:“天天在外东奔西跑,能不苍老么,如今我可是羡慕你啊,身在朝中,却又能置身事外,我当初怎就没有捞到这么一个好差事,尽做一些吃力不讨好之事。”
    富弼笑道:“你哪是因劳成疾,我看你就是酒色过度。”
    韩琦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指着富弼道:“为老不尊。”
    富弼呵呵笑了几声,又问道:“不过这检察院权威不小,连韩相公都能请来。”
    韩琦道:“我是自己要来的。”
    富弼问道:“为何?”
    韩琦道:“瞒得过你吗?”
    富弼神色一变,抚须道:“我也看出这官家好像有些后悔。”
    韩琦叹道:“你是不知这开浚河道,可真是害苦河北百姓,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富弼问道:“那你为何又不管管程昉?”
    韩琦道:“最初我就上奏反对过,既然官家没有采纳,若是再管的话,一来,也管不住,那程昉要是忌惮我,也不会这么激进,二来,只怕又会惹得王介甫不开心,那又是何必。”
    富弼点点头,心里也理解韩琦。
    在他和王安石之间,赵顼一定是选择王安石,因为韩琦已经老了,他若跟王安石直接闹翻,不是让赵顼难做吗。
    富弼也是这么做的,他们都不赞成新法,但也都是点到即止,我只说自己的担忧,听不听在你,我们也不会强求的。
    然而,韩琦的归来,无疑再在朝中又点了一把火,他们都知道检察院邀请了韩琦,但他们不确定韩琦会不会来,结果韩琦还真回来了。
    那这场听证会就绝不是起诉与否的小事。
    可是检察院近日的动作,又是令人十分费解,他们根本就不上心,一心忙着自己的事,以及处理一些以前积压的案件。
    大家头皮都快要抓破了,你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直到韩琦回来后的第五日,才有消息传出,此次听证会,将在相国寺举行,日期在三日之后。
    随后他们才受到检察院的正式通知。
    第六百九十一章 听证会(一)
    在众人地疑神疑鬼中,终于迎来了这场神秘的听证会。
    不过张斐也是非常体谅他们的,专门将听证会设在官员们的假期,可以让更多官员来相国寺参加这场会议。
    拂晓时分,天才微微亮时,就见到不少官员乘坐马车来到相国寺,他们这么早来,也倒不是为了抢位子,而是想着顺便烧一炷香,祈祈福,毕竟目前世道不太平啊!
    “二位施主,这边请。”
    “有劳了!”
    孟乾生、赵文政向老和尚行得一礼,便又跟着那和尚来到一间厢房稍作休息。
    等到老和尚退出去后,那赵文政便问道:“检察院那边可有消息?”
    孟乾生摇摇头道:“我已经是再三派人打听过,这些天检察院都是跟平常一样,甚至都没有人在关注这听证会,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
    “不应该!这不应该啊!”
    赵文政道:“我看这里面定有猫腻,此事闹到现在,就已经不是小事,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孟乾生道:“这我也知道,不过咱们也没有必要慌,若真引发混乱,也是检察院来收拾残局,这不是正是我们所期望的吗?”
    赵文政点点头,“这倒也是,不管是开听证会,还是要庭审,都是检察院接下这烫手山芋。”
    正当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老爷。”
    赵文政听罢,“进来吧。”
    只见一个老仆开门,入得屋内,在赵文政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我知道了。”
    赵文政点点头,等老仆退下之后。
    孟乾生忙问道:“什么事?”
    赵文政道:“曹太后和官家都来了。”
    “是吗?”
    孟乾生皱了下眉头,“太后也来了。”
    赵文政道:“如此看来,这听证会定有玄机啊!”
    在另一间厢房内。
    “程都监,你想要晨练的话,就去后面的花园走走,没有必要在这屋里走来走去。”
    吕惠卿望着面前来回踱步的程昉,不禁笑道。
    程昉停下脚步,道:“这几日咱家已经打听过了,那张三可不是一个善茬,就连王学士都有些招架不住,这万一。”
    “没有万一。”
    吕惠卿道:“你只要按照我教的去回应就行,这不是庭审,你也不是嫌犯,这听证会的意思,就是弄明白其中缘由,而你做得那些事,到底也是为君主分忧,你不用太过担心,反倒是你这般紧张,是有可能会坏事的。”
    “也是。”
    程昉点点头,“不紧张!咱不能紧张。咱什么场面没见过,怎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吓到。”
    “谁说不是呢,坐坐坐,喝杯茶,休息一下。”
    “哎!”
    相比起程昉的心神不宁,那边程颐倒是非常轻松,此时正站在别院,与司马光、吕公著、文彦博等人在那畅谈学问,可别提多轻松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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