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参与文人场合,东方离人并没有太高调,换下了胖头龙蟒服,改成了一袭白色仕女裙。
    裙子为花边斜领,半尺腰襟束着杨柳小腰,而裙摆则是宽松褶裙,因为双腿修长,行走间便如同亭亭玉立的百合花。
    下半身如此修长,如果上半身平平无奇,那看着就有点干了,可能是为了平衡,东方离人衣襟生的十分饱满,整体看去构图如同晴雨娃娃。
    配上九头身的夸张身高,行走间真感觉笨笨的胖龙龙,比旁边娇小侍女的脑袋大……
    夜惊堂回眸一顾,咄咄逼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心中只觉论气场,世间能和大笨笨媲美的,估计只有平天大教主了。
    不过大教主胸脯有点平,还真不一定镇得住,不知道是不是缠了裹胸……
    踏踏踏……
    东方离人喜怒不形于色,缓步从王府大门走出,见贴身高手撑着伞站在台阶下回眸,上下打量她的身段儿愣神,眉儿不仅蹙起:
    “咳咳~”
    “哦……”
    夜惊堂迅速收起杂念,转身来到台阶旁,把伞撑在大笨笨头顶:
    “殿下这身打扮当真秀气,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周边都是护卫和侍女,东方离人自然不好“嘻嘻~”,只是若有若无“哼~”了一声,目不斜视走向马车:
    “你昨天晚上抓回来的人,是千机门的堂主韩宇卓,江湖诨号‘雾中鬼’,在北梁也算名声不小的豪雄……”
    夜惊堂三两招就把人擒下,并不觉得有多厉害,但这世上能在他手底下走过三招的人本就不多,韩宇卓能躲开他第一次还击,放在江湖上确实算得上豪雄。
    夜惊堂撑着伞,送笨笨登上马车,询问道:
    “问出什么东西没有?”
    “嘴很硬,伤渐离软硬兼施拷打一晚上,都没透漏半个字,还在地牢审问……”
    “伤大人不会又光打不问吧?”
    “?”
    “开个玩笑罢了。”
    夜惊堂把伞收起来,在东方离人身边坐了下来。
    东方离人靠在小榻上,本来准备拿起书本复习,见夜惊堂进了车厢就忘记礼数,自觉往身边凑,眼神不由一冷:
    “本王让你坐这儿了?”
    夜惊堂面带笑意,抬手帮东方离人倒茶:
    “天气冷,坐一起暖和些。”
    ?
    东方离人把书本放下,认真:
    “夜惊堂,你没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记得刚入京时,本王对你笑一下,你都不假辞色,很守君子之道。如今怎么这般死缠烂打?”
    夜惊堂笑道:“我一直比较坦荡,只是刚进京的时候太坦荡,把凝儿气的一天没吃饭,才收敛了些。”
    “好色就好色,还坦荡……”
    东方离人眼底带着三分不悦,不过茶杯送到面前,还是接住了。
    咕噜咕噜——
    马车缓缓起航。
    夜惊堂觉得大笨笨这么穿确实很新鲜,坐在旁边也没事干,便偏头上下打量。
    如果换在平时,东方离人被轻薄下,可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待会是要给姐姐找场子,可不能出岔子,她见此严肃道:
    “你老实点。本王打扮了一早上,你给揉的乱七八糟,待会怎么见人?也不许亲嘴,胭脂也点了半天……”
    夜惊堂无奈摇头,握住白皙左手,放在掌心揉了揉,又哈了口气:
    “我欣赏下罢了,又没动手动脚。”
    东方离人被握着暖手,倒也没说什么,转而询问:
    “前天在芙蓉池是怎么回事?你那套说词从哪儿学来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夜惊堂就知道笨笨会问,对此道:
    “侠之大义,为国为民,我说的那些,又没跳出‘侠’的范畴,能说出来有什么稀奇?至于高人指点,这个倒是有……”
    “嗯?”东方离人眨了眨眸子,凑近几分:“谁?”
    夜惊堂含笑道:“还能有谁?我受殿下赏识提拔,进入黑衙任职,就是殿下没有明说,耳闻目染下来,我也能学不少东西……”
    ?
    东方离人一愣,反应过来后,抬手就在夜惊堂肩膀上轻锤了下:
    “好你个夜惊堂,本王如此器重你,你好的没学会,官场拍马屁的功夫,倒是学的炉火纯青……”
    这话显然是被哄高兴了,撒娇的成分居多。
    夜惊堂见此,觉得笨笨应该奖励他,当下也不劳笨笨大架,自己凑过去在唇上啵了口。
    啵~
    东方离人并未躲避,但亲完后,还是脸色一冷,作势拔刀:
    “放肆!本王都说了不许动手动脚……”
    “我知错,下次一定注意……”
    “哼……”
    ……
    两个人就如此打情骂俏,马用了不到半刻钟时间,马车便来到了梧桐街。
    在尚武成风的大魏,文人掐架的热度,远不如武夫单挑;毕竟比武就是一个站着一个躺着,明明白白干净利落,门外汉都能看个热血沸腾,而文人掐架,大部分人都看不懂。
    不过京城这地方,文人终究不少,听说靖王要找燕京第一才女过手,文德桥的文人基本上全来了,而原本统治梧桐街的纨绔子,可能是怕被长辈骂,今天倒是齐齐不见了踪迹。以前满街的风尘气,都变成了书香气,走进去和进了书院似得,遍地可见小姐书生。
    东方离人虽然穿着常服,但驷马并驱的大马车终究还在,尚未到街口,街上车马就齐刷刷让开了道路。
    夜惊堂并未露头,等马车从侧巷进入龙吟楼的后院,才撑开油纸伞,送笨笨下了马车,气态和送女朋友考试似得,边走边开导:
    “不用紧张,私下寻常切磋罢了,又不是赌上两国颜面……”
    东方离人先不论战斗力,临危不乱的气场确实练的很好,不紧不慢走向龙吟楼,蹙眉道:
    “你觉得本王会输不成?”
    夜惊堂对笨笨挺有信心,但华青芷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微笑道:
    “我不过一介武夫,对这些也不懂,只是随便说说罢了。盛名之下无虚士,遇强敌不可畏惧不前,更不能轻视低估,要保持平常心……”
    “本王知道。”
    ……
    东方离人挺想带着夜惊堂一起去大厅,但如今满城都是她和夜惊堂的绯闻,一起露面参与这种与公事无关的场合,等同于公示彼此关系,为此走入楼中后,就示意二楼:
    “去楼上的兰竹轩,本王让王赤虎给你提前准备的,想要琴师舞姬陪酒的话自己点,若是看不上,挑几个侍女上去也可以。”
    跟在后面的王府侍女,眼前一亮,当下都在背后抬起眼帘,大有“选我选我”的架势。
    夜惊堂对此摇头一笑道:“此乃风雅之地,点姑娘像什么话。我先上去了,有什么安排,殿下给个眼神即可。”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识相,满意点头,目送他走上楼梯后,便带着诸多随从,穿过龙吟楼后方的过道,进入了大厅。
    ……
    龙吟楼算起来是京城最高规格的酒楼,平常多用作公务宴请,而诗会文会、国手对弈等盛大活动,也都在这里举行,但唯独不接高手打擂。
    这倒不是东家不想接,而是两个宗师打擂,收的门票钱还不够翻修龙吟楼的。
    而俩武魁打完,梧桐街可能都没了,为此打擂通常放在虎台街,那边有专门的场地。
    龙吟楼高三层,中间挑空形成宽敞大厅,四周则是挂着珠帘雅间,走廊都开在后方,窗户则面向大厅,以便贵客观战。
    此时大厅中间已经摆上了桌案和文房四宝等物,左右放着两排太师椅,上面坐着名士大儒,比如国子监祭酒周老夫子父女、白马书院的夫子等等,其中也不乏北梁过来的师长,算是裁判。
    而太师椅后方则密密麻麻站着百十号人,皆是文人学子,大厅角落还有专门的乐师在弹曲奏乐。
    东方离人从过道走出,整个大厅就安静了几分,齐刷刷转头。
    东方离人抬眼看去,可见大厅中央,已经坐了个女子。
    女子气质很文雅知性,坐在轮椅上,背后还站着个丫鬟,看起来还挺讨喜,瞧见她走进来后,便准备撑着轮椅起身。
    东方离人正准备示意免礼,但不曾想这北梁才女,见面就给了她一棒子。
    华青芷起身盈盈一礼,如见好友般含笑道:
    “离人何时至?几度凉风吹梦断。靖王殿下,小女子可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
    话语一出,本就安静的大厅,彻底变得鸦雀无声。
    诸多文人的笑容一僵,转眼看向了刚进门的靖王殿下,暗道不妙。
    毕竟就算是门外汉,也能听出这燕京第一才女,是在给下马威,直接出了道难题。
    离人何时至?几度凉风吹梦断。
    这上联不算难,但相当刁钻,把东方离人的名字给放在了里面。
    被点名的一方,肯定要把名字合理还回去,不然进门就被压一头,还比个什么?
    大魏诸多文人暗道不妙,心头开始急急思索。
    而东方离人脚步微缓,眼皮也跳了下,显然没料到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姑娘,杀气这么重!
    虽然感觉到了对方的来势汹汹,但东方离人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不紧不慢走到厅中,行了个书生礼:
    “游龙此刻来,三钱青芷祛身寒。
    “衙内公务繁忙,来晚一步,让华小姐天寒地冻在此等候,着实惭愧。听闻华小姐身体不便,本王特地给华小姐送了些白芷过来,冬日煮粥煲汤可解体寒,还望华小姐别嫌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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