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高,越舒服。”
    陈微微微微昂着下巴,似乎在仔细分辨一道菜肴之中都用到了什么佐料。
    “他疯了!”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转身就跑。
    这个时候谁喊话,谁就会成为陈微微的下一个目标。
    那边话音才落,陈微微就已经追到他身后,一招手扣住了那江湖客的后脑,然后众人就看到那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成了一具麻袋似的皮囊。
    不但那些江湖客被这一幕吓着了,连上阳宫的弟子们也都被吓着了。
    就算是高熵这样的陈微微的死忠,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一样是手脚发凉四肢发麻。
    其实最让他们感到可怕的并非是陈微微突然杀人,而是陈微微在杀人的时候脸上那种享受的表情。
    上阳宫的弟子们呆愣在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有人下意识的后退,有人僵立原地。
    陈微微像是一只在追逐麻雀的雀鹰,不断的在这偌大的院子里追逐猎杀那些江湖客。
    其中不乏武岳境的高手,可还是难以抵挡陈微微的杀意。
    一个,两个,三个……
    陈微微杀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已经不再急于吸收那些人的血气,反正刚死的人,血气依然还在,所以为什么要急着吸走呢?先全都杀了多好。
    他的双手变成了雀鹰的利爪,一下一下的将那些江湖客的脑壳击穿。
    他在院子里不断的纵掠冲突,一会儿在这边一会儿在那边,之前被林叶压着,被那个黑衣老者压着,被那些所谓的权贵压着的怨气,在这一刻他全都爆发了出来。
    杀人,杀人,不停的杀人。
    这个世上确实有他打不过的人,但也确实不多。
    被陈微微追逐的人发出恐惧的喊声,然后没多久就换一个地方传出喊声。
    之前在庆余河起了冲突的时候,这些江湖客就被庆余河各家高手围猎杀了数十人。
    后来须弥翩若带着大理寺的人和禁军进来抓人,一共抓走了四五百人全都在大理寺直接处决。
    此时这奉玉观里还有大概五百名江湖客,他们在四散奔逃。
    陈微微还没有那样的实力足以杀死所有人,但他如此疯狂的模样也让那些活着的人为之屈服。
    逃亡的是江湖客,屈服的是奉玉观弟子。
    “如果,你们放走一人,那奉玉观的名声岂不是救不回来?”
    陈微微一只手抠穿了一名江湖客的后脑,他回身看向那些上阳宫弟子:“难道,你们真的只看着我一人为奉玉观清理门户?”
    高熵第一个就动手了,紧跟着是第二个。
    奉玉观里发生的惨剧,似乎与外界无关。
    所有江湖客都被杀,其中半数以上是被陈微微一人杀的,小半数是被奉玉观里的高手围攻而死。
    陈微微深吸一口气,那血腥味进入鼻子的一瞬间,他好像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感觉,像是他无比的享受。
    抓起一具尸体,吸收血气,然后下一具,下下一具。
    奉玉观弟子们脸色发白的看着那位代观主,一步一步的走过所有死人的地方,一个个的将所有尸体都吸成了干瘪的皮囊,他们只是看着就觉得寒气刺骨。
    他们也眼睁睁的看着陈微微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知道为什么,他吸收了那么多血气之后,竟然变得越来越没有血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尸体都变得干瘪。
    陈微微抬起手,再次深深的呼吸了几次。
    他张开双臂,感受着像是重获新生了一样的力量。
    “很美。”
    他仰着的头低下来的时候,他面前的人都看到了那一双血红色的眸子。
    第1071章 皆在算计之内
    “朝廷打压上阳之心日渐笃定,你我,便皆为朝廷弃子。”
    双目赤红的陈微微盘膝坐在莲台上,脸色却格外的白,再加上那一身大红色的锦袍,让他人看起来有几分妖异。
    “我虽非上阳嫡系弟子,出身云州天水崖,初求学武馆,后才被天水崖司礼神官收入门下,但我修行之心日渐笃定,也幸得有座师教我上阳道法,教我修行真意。”
    陈微微扫视众人后缓缓说道:“上阳是天下道统出处,若上阳不在,道统无存,道义无存。”
    “我今日本该以代观主之身份往臻元宫求见陛下,为上阳宫传承要一个说法。”
    “奈何,陛下并不见我,是为被奉办处宁未末等奸邪之辈蒙蔽……”
    他说到这停顿下来,眼神里的红芒越发的炽烈。
    “我不妨直言,身为上阳弟子当明白本源真理,世上可无大玉,不可无上阳。”
    他从莲台上长身而起,一股狂意也跟着生长起来:“今日歌陵不容有上阳,他日上阳不容有大玉……然今日时局如此,我等若不低头,奉玉传承则灭,奉玉不存,上阳便没了根基,于是上阳不存。”
    “所以有心与我一道护教之弟子,自即日起便虚尊朝廷法令,我将下令封闭奉玉观,将浴火红莲之心法传授于你们。”
    他不敢说三重蝉,所以自行取了个浴火红莲的名字。
    “特殊时期,我不得已当行特殊手段,你们愿意追随我的我自然倾囊相授,若不愿追随我的,现在可向我告知,我必然会有交代。”
    站在大院子里的那些奉玉观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倒是没多少人敢直接做决定。
    可是心怀怨气者,十之七八。
    他们不理解,上阳宫为朝廷做了那么多事,甚至连大玉立国都是在上阳宫的帮助下才行的,现在竟然不能容上阳传承?
    如果真的就这样认命的话,那以后他们算什么?
    自此之后便要被驱赶到冬泊那种地方去?不能再回中原?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穿红袍的礼教神官起身,先是朝着陈微微俯身一拜,然后才开口说话。
    “观主大人,我有心维护上阳,但奈何无力反抗陛下心意,我不想做上阳叛逆,也不想被朝廷定为叛逆,所以……我想请求关注准许我离开奉玉观回家养老。”
    陈微微看了看这个人,大概六七十岁年纪,在奉玉观中做礼教神官也有十几年,颇有些威望。
    这个人的地位算不得多高,但态度却至关重要。
    如果就这样放这人走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效仿,一旦开了口子,奉玉观再难团结。
    他刚要直接出手杀了这礼教神官,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声音。
    “如果你杀了他,那会激起所有中立弟子的怒火,如果你真的想保住奉玉观,还要暂时向朝廷妥协,那就放他走。”
    “既然你想把不死魔功传授给留下来的人,那其实不必追求所有人都留下,放他们走,朝廷知道了会认为你是顺从,你该懂我意思。”
    听到这声音,陈微微心里有些烦躁。
    那个黑衣老者是什么身份,其实他也大概猜测出来了,他自觉以现在恢复不死魔功的实力,未必不能与那家伙一战。
    但,却格外凶险。
    且那老家伙的说法又有道理,不妨就听了他的。
    于是陈微微语气缓和的说道:“你若要回家养老,我自不会阻你,上阳弟子,当团结一心,不可互相为难,不可互相排斥,且,要尊重彼此选择。”
    他看向高熵吩咐道:“愿意离开的,每个人发足养家养老所需的银钱,奉玉观本有制度,按此制度发放,我曾得陛下赏赐,有些存项,虽然不多,但可都分发下去,一文不留,务求公平,无论是礼教神官还是入门弟子,所得之数都要一致。”
    高熵心说这都要跑了难道观主大人你不动手?不动手也就罢了还要给钱?
    陈微微见高熵没有马上回应,他那双血色眸子看过去,高熵立刻就被吓了一跳,犹如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样。
    他立刻俯身道:“弟子遵命。”
    此时那要走的礼教神官见陈微微如此态度,一时之间竟是又有些犹豫起来。
    尤其是陈微微所言那句……上阳弟子当团结一心不可互相为难不可互相排斥,让他心中立刻生出愧疚之意来。
    但愧疚归愧疚,他也不会因为陈微微三言两语就真重新做选择留下来。
    陈微微道:“愿意离开的人,我只求一事,他日朝廷若变本加厉还要对上阳下手,诸位纵不愿施以援手,也决不可落井下石。”
    说完后他一摆手:“高熵,按我说的去登记造册,逐一分发钱款,不可拖延推诿,更不可刁难同门。”
    高熵再次俯身道:“弟子遵命。”
    陈微微说完这句话后起身:“我现在要回去写一份奏折,将奉玉观封门修行之事上奏,唯愿你我皆能平安度过此劫……留待他日,光耀上阳。”
    说完按照上阳礼法行礼。
    所有弟子,哪怕是那些想要离开的也全都肃立还礼。
    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曾经看不起陈微微的人也对他生出无穷敬畏来。
    藏身于暗处的黑衣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决定得走,可他也着实不愿意看到奉玉观就此被朝廷废了,不愿意看到上阳宫从此在中原失去传承。
    所以他才会出言提醒陈微微,哪怕他确实对陈微微无比厌恶。
    那天如果不是林叶突然出现的话,他还真的可能忍不住出手将陈微微灭了。
    现在,他看到陈微微竟然恢复了不死魔功,连他心里,也有了几分纠结。
    若是陈微微以向弟子们传授魔功来维持奉玉观地位,将来以大修为之力逼迫天子低头,那这样的上阳宫还是上阳宫?那这样的上阳道义还是道义?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上阳宫若是没了,那再纯粹的上阳宫又有什么意义?
    陈微微此举确实收获了不少人心,那些曾经鄙视他非奉玉观嫡系传人的人也放下了成见。
    之前见到陈微微以魔功身法杀人屠戮,不少人其实真的心有抵触。
    然而,也有不少人动了邪念。
    如此修行,那进境自然神速。
    能修行所谓的浴火红莲,便可直接吸取别人血气内劲,吸血气可驻青春,吸内劲可增修为,你说他是魔功他就是,但你说他是神功难道就有什么不妥的?
    不久之后,有奉玉观的弟子陆续离开的消息就传扬出去。
    百姓们得知之后,也是一阵阵唏嘘感慨。
    曾经的奉玉观在歌陵城内地位,大概与臻元宫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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