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砚边记着账本,嘴里边哼着歌,抬头却看到了楚兰舟,忙放下账本,站起身,恭敬道:小姐。
    即便青砚被调来泛兰舟多年,她依旧习惯了之前对楚兰舟的称呼,从未变过。
    楚兰舟对这些称呼不是很在意,便也随她去了。
    晚宁呢?楚兰舟问道。
    钟姐姐在书房。青砚低垂着眼,回道。
    楚兰舟点了点头,越过青砚,直接进了书房。
    青砚轻轻地松了口气,刚刚她差点连呼吸都不敢。
    明明楚兰舟从未对她做过什么,甚至将她从一个伺候人的奴婢,提拔到了管事的位置上,可她心里对她的害怕却越来越甚。
    楚兰舟和钟晚宁外表都是温润如玉般的人,可相处久了,两人给人的差异就出来了。
    楚兰舟看似温和,实则凉薄又疏离得不近人情,但凡触及到她的底线,即便是曾经再亲近的人,也能立刻断了所有来往,再无半点挽回的余地。
    或许她的心本来就是冷的,从来也没在意的人,能让她稍起波澜的只有不尽的利益。
    钟晚宁却不同,温婉得像是大家闺秀,身上更是透着股博古知今的书卷气息,嘴角偶尔露出的淡笑,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很想亲近。
    青砚原以为只有她这么觉得,她偶尔和店里的伙计聊,他们竟也觉得如此。
    怪不得每次楚兰舟来泛兰舟后,院中安静得像是与世隔绝了般,喘气都得忍着小声。
    楚兰舟可能不知道她在手下人的眼中竟是这个形象,又或许这正是她想达到的效果。
    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仅用了七年的时间,便让泛兰舟成为了晟国最大的商会。
    时间是用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做些无用的嘘寒问暖。
    当然这个时间也是分人分场合的,若是放在秦泛身上,她想用来做什么,楚兰舟都绝对没错。
    钟晚宁看到推门而入的是楚兰舟,站起了身,向楚兰舟走近了些才道:东主。
    这些便是昨日的账本?楚兰舟神色无波地走到桌前,随意拿起一本账本,翻了几页,又放下。
    是。钟晚宁点了点头,又道:
    明日还有最后一批,今年所有的账本便齐了。
    好,尽量今日把到的账本看完。楚兰舟点了头,拿了些账本,到另一张桌子上坐下,认真地翻看着。
    钟晚宁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东主这是要与她一起看?
    楚兰舟没听到动静,抬头望了钟晚宁一眼,见她望着自己发愣,道:还有事?
    没事。钟晚宁摇了摇头,也回到桌前坐下,继续翻看着之前的账本。
    两人一人一桌,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翻页声。
    青砚在外把下午刚到的账本也整理好了,可就是不太敢进去。
    想着房里的账本,应该还够她们再看一会儿。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青砚才鼓足了勇气,分几次把账本全放在了钟晚宁的桌上。
    钟晚宁对她点了点头。
    青砚提着脚步,走到门外,将门再次轻声地带上。
    两人又继续看新账本,依旧毫无交流。
    原本这些账本若是钟晚宁一人看,估计得看到深夜。
    有了楚兰舟的分担之后,刚过酉时竟然就全部看完了。
    今日你也早些回去,明日我再来。楚兰舟站起身,也没打算和钟晚宁多说什么。
    她与秦泛说好了晚上一起用晚膳,这个时间,想来她应该也快从礼部回来了。
    楚晚宁原想说些什么,却见楚兰舟像是急着要离开,便点了点头道:好。
    钟姐姐。青砚等楚兰舟离开了,才敢靠近重光阁,看到楚晚宁出来,忙跑上前去,甜甜地喊道。
    怎么还没回去?钟晚宁微微停下脚步,等青砚走近,才继续往前走。
    我想请钟姐姐一起吃饭。青砚始终和钟晚宁隔着半步的距离,不敢靠得太近,说话时眼睛总是亮晶晶地望着她。
    钟晚宁本来与好友约了一起,却又不忍心拒绝青砚眼里的期待,思忖片刻后道:不介意多加一个人吧?
    钟姐姐约了人么?青砚愣了愣,想到自己的身份,心里不觉又有些自卑,担心道: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她是我幼年玩到大的好友,刚从风陵渡回来,恰好约了在了今日。钟晚宁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旁人她或许不会这么肯定,但苏钰却不同。
    自从她家获罪后,平日与她交好的人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只有苏钰对她一如既往,甚至安慰开解她。
    只是因她的父亲,她家多多少少也受到了牵连,苏父被贬到了偏僻的荒凉地风陵渡。
    这么多年过去了,苏父也终于靠着政绩,再次被调回了长临,举家终于又从风陵渡迁回了长临城。
    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苏钰刚回来的那日,带着一身风尘仆仆便来泛兰舟看她。
    只是那段时间她比较忙,楚兰舟将泛兰舟里的事交给她,她也无暇顾及其他事,只简单地和她叙旧了几句,饭也来不及一起约,便约在了今日。

章节目录

泛兰舟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玄子枵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玄子枵并收藏泛兰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