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儿是宣和殿,青天白日的,不不好如此的。云葳慌了个彻底,矮下身子,意图从她的包围里钻出去。
    呵,文昭迈步近前,膝盖抵住廊柱,断了她的念想,这不是猜得挺准么?小芷又在诓朕了,动辄欺君,是否应该给朕些补偿?
    陛下,公事为重。云葳羞红了脸,见逃不脱桎梏,便把脑袋埋得足够低。
    那便攒着吧。利息也是要的,每过一个时辰,你亏欠朕的,就翻一番,入夜一并清算。
    文昭在她耳畔轻语,一只手早已攀上了她盈盈一握的小腰,指尖肆无忌惮地游走一圈,精准摸到腰封下凹陷的腰窝后,轻柔地打起了圈圈。
    云葳闪着身子躲她,可空间就这么大,颇有一种欲擒故纵的撩拨意味。
    眼见火烧云爬满了小丫头的脸颊,文昭轻咬朱唇,心满意足地松开手,转瞬一本正经起来:
    澜意与萧妧同岁,已然是弱冠之年,合该谈婚论嫁了。等萧蔚自南疆归来,朕操持个宫宴,届时你务必与朕好生配合,劝两家长辈应允亲事,可懂?
    云葳顿觉头皮发麻,文昭真是什么心都要操劳,可她才不想掺和这等事,尤其担忧与长辈掰扯道理的场面。
    听到没有?文昭见她闷声不吭,转身拎起她的小耳朵在手,凤眸凌厉非常。
    听到了。云葳嘟着嘴去抢吃痛的红耳朵,嘴上还不忘谴责:陛下莫揪了,很痛的。
    那你下次就把耳朵支楞起来,舌头也捋顺些,莫让朕起急。文昭甚是霸道地负手在侧,丝毫不觉得她的言行有何问题。
    云葳垂下眼睑,小脸上写满不服不忿。
    嗯?文昭复又举起了魔爪。
    臣谨记!云葳总算机灵一次,倒退两步,回应的格外嘹亮。
    回寝殿去吧,你在这扰朕心神,朕无暇理政。文昭翻脸不认人,折腾够了就开赶。
    云葳回敬她一个圆润的白眼,不待文昭反应过来,便脚踩西瓜皮,溜得格外麻利。
    平顺的日子过去大半个月,转瞬就是冬月之尾,门下的政务虽杂,但云葳上手极快,也算是如鱼得水,摆对了位置。
    京中北风呼啸,天色灰蒙蒙的,冷风愈发清寒刺骨。
    崇政殿外候朝的官员,尽皆排队站在夜色里,不时地跺跺脚,搓搓手,外间袒露的耳朵通红一片,早就冻得没有知觉了。
    云葳是不必受这个苦的,总是踩着朝会开始前的小尾巴溜进队伍里,走个过场罢了。
    这不,今日懒猫哼唧唧的,正窝在暖融融的床榻上耍赖皮,秋宁叫起三五遍,都不见她起身。
    文昭早已穿戴整齐,端起一红艳艳的火烛近前,恐吓道:再不动弹,朕要拿火烛烧你的猫毛了。
    烛火的光晕射进眼眸,纵使有眼睑遮挡,也过于刺目了。
    嗯哼起,臣起。
    云葳哼唧着爬出锦被,阖眸下榻,半闭着眼去抓屏风后的官袍,胡乱就往身上套,嘴里振振有词:臣这就能走,不急的。
    文昭一把拉过晕头转向,尚不清醒的云葳,把人摁在了妆台前,转眸示意秋宁给人绾发,忍不住嗔怪:朝臣这会儿都候朝大半刻了,你倒好,眼睛都扒不开呢,是朕把你纵坏了么?
    那您改改规矩?京城冬日这样冷,朝参的多是老臣,冻坏了就不好了。云葳说得头头是道。
    今岁确实过于冷了。文昭非但不恼,反倒认真思量起了云葳的梦话。
    以前不冷吗?云葳闭着眼与人聊开了。
    比现下好些。文昭随口回应,垂眸瞧着小丫头,这才想起,云葳自幼长在江南,该是没经历过京城的寒冬。
    冷风吹进骨头里,太难受了。这一冬还有多少个朝参要熬?摸黑起床简直是酷刑!云葳委屈地瘪着小嘴抱怨,听着外间嗷呜嗷呜的风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行了,赶紧过去!再迟,被御史台拉去打板子,朕可不护着你。文昭瞥一眼沙漏,急切地催促着她。
    云葳拎起官帽顶去脑壳上,鼓了鼓腮帮子,好似下了很大的勇气一般,打开门一溜烟冲跑出去,毫无仪态可言。
    云侍郎仗着您疼她,为她撑腰,如今是愈发有趣了。秋宁忍不住笑着调侃了句。
    朕惯的她。文昭凝眸嗔怪,口吻却藏着笑意:摆驾崇政殿吧。
    朝会临近尾声时,殿外广场上忽而跑来一小将:急报!八百里加急!
    一众臣工齐齐回眸去瞧,脸色尽皆沉了下来。
    文昭凤眸觑起,广袖间的手也悄然攥成了拳头:何事?速速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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