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卿誉的眼里,郑艇舟哪哪儿都比他强,所以郑艇舟身边有再多朋友,他也不觉得奇怪。
    他不一样,那时候他还是同学眼里的怪胎,因为他过于孤僻,老师也多次请过他的家长。他身边除了郑艇舟就没有别人了。
    但司卿誉觉得,这样就可以,朋友太多会很吵,这样就够了。
    后来,郑艇舟在大学的时候交了女朋友,就是他现在的老婆汤倩。
    这两人从大一开始一路吵吵闹闹。
    司卿誉被迫听他们为一堆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这时候他总是冷脸挑一些郑艇舟爱听的,比如她不会不喜欢你,你想多了之类的话来说,心里想的其实是:果然还是不能谈什么恋爱...
    被迫当和事佬的时候,他依旧冷着一张脸在汤倩面前敷衍演一出“郑艇舟昨晚高烧四十度,你再不看他就很难见到他”的弱智戏码,心里想的也依旧是:果然还是不要谈什么恋爱...
    后来他又被迫当了他们婚礼的伴郎——
    郑艇舟结婚的那天,汤倩把捧花给了郑艇舟,郑艇舟又将捧花给了司卿誉。
    那天,郑艇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司卿誉说希望以后也能有个对他知冷知热的姑娘,最好这姑娘吵一点闹一点。找个能折腾人的,这样司卿誉他才能有点活人气。
    生活生活,死气沉沉还叫什么生活。
    郑艇舟是觉得,司卿誉不是个热爱生活的人,所以他就该找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女朋友,让那个人带着他一起去体验生活。
    司卿誉面无表情接下捧花,说:“谢谢。我尽量。”
    内心:原来办婚礼比谈恋爱还要麻烦...
    司卿誉承认,郑艇舟和汤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婚后生活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样子。
    但司卿誉仍旧提不起兴趣。
    不论是对恋爱,还是对婚姻。
    他无法想象自己生活里出现另一个人该有多麻烦。
    一个人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吃饭,没什么不好的。
    直到今年夏天快要结束,他在洛杉矶遇到了许宜依。
    她就像郑艇舟婚礼时说的那样:话很多特别吵、很能折腾,心眼也多。
    她有很多缺点:容易冲动、自律性很差、满嘴谎话,永远想一出是一出...
    说起来,许宜依其实是最不符合司卿誉理想伴侣的那类人,可偏偏就是她,也只有她...
    哪怕他们现在分手了,哪怕她都已经要开始新的生活,很有可能不久后就会带新男友回家,再远一点,毕业后她就会和别的男人结婚...
    她不再属于他。
    可,还是只有她。
    在许宜依之前,司卿誉无法想象往后几十年的生活。
    在许宜依之后,他的未来就都是她了。
    司卿誉这种人往往最是清醒。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除了这个人,谁也不行。
    理智的可怕。
    只是司卿誉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许宜依竟然还能耐到来给他挑相亲对象了。
    到底是她心大,还是她就觉得,他就这么着急想找个女人结婚?
    不过,这也都是他咎由自取。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外如是。
    司卿誉眼底涌动的暗流平复了下来,他放下水杯,很平静的对秦女士说:“律所事多,抽不开身。”
    没有“可能”“也许”。
    司卿誉这次拒绝的干脆利落,不像往常那样留有余地。
    秦女士还一堆好话没说,见状就苦口婆心,“你别这么着急拒绝啊,先看看照片呗,合眼缘咱们就见一见。卿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前几年你说你律所刚起步,事多,妈都理解,现在律所步入正轨,你再看看人艇舟,二胎都四个月了,你不急妈都要急死了....”
    万年不变的话术,司卿誉耳朵都起茧子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听秦女士念叨,想着她唠叨几句这事打个马虎眼也就能过去了。
    谁知道这次秦女士格外执着,说什么都要让儿子去见见这位女医生。
    司卿誉就借口上楼开视频会议,结果秦女士就说:“行啊,几点结束?结束了妈再跟你说。”
    司卿誉:“....”
    秦女士冷笑:“我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我还能不懂你小子,这次你可别想糊弄我。照片发你微信了,可以我就给人刘经理回个电话,找个时间你去见见人姑娘。你这面还没见呢,万一见着人,觉得不错呢?这次你就听妈的。”
    司卿誉头疼道:“妈。”
    秦女士态度坚决,“别妈妈妈的,谁愿意听你搁这儿喊妈,你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比什么都强,我就乐意听儿媳妇喊。”
    司卿誉累了,不想在这个问题浪费不必要的时间,敷衍的说了句,“知道了。”
    秦女士一下有了笑脸,“这还差不多。照片赶紧看看啊,认真考虑考虑,妈这还不都为你好。”话刚说完,秦女士就听道楼梯口那边有动静,回头一看,笑容更甚,“依依怎么下来啦,阿姨刚洗了草莓,快来吃点,可甜。”
    司卿誉拿外套的动作一滞。
    楼梯这边,许宜依扶着扶手,站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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