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秦闻言,瞥了一眼高强,高强也是唯有苦笑,在一旁并没有说话。
    “末将……领命!”
    籍秦退去之后,中行寅又道:
    “贤侄,你也去传唤于三军,务必统一授司马节制!”
    范吉射也是应声离去,这时一旁的高强才开口道:
    “主公,还请分拨一小支队伍,归臣来管束,以便于事败之时,可再留一条后路!”
    中行寅一眼看了过去,并是微微点了点头:
    “嗯……如今这营内的一千多人,便由你来节制吧!”
    高强很明显是松了口气:
    “还请主公不必担心,可尽得全力攻打晋阳!”
    中行寅这时又长叹了一声,并是颇为无奈的与高强坦言道:
    “哎……昔日悔不听你言,如今才知是误种了赵鞅的奸计!”
    “幸得尔等不离不弃,本卿亦是甚慰……当初本卿曾与你恶语相向,还请莫要介怀于心!”
    高强闻言,亦是单膝奇拜道:
    “臣自齐国流亡至此,乃是中行氏收留了在下并委以重任至今,在下一直都无以为报,又岂敢在意这些小事?只恨不能替中行氏解此大难,实是有愧……”
    中行寅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叹道:
    “如今我中行氏的成败,只在此一举了!你也先下去准备吧。”
    高强应声离开,大帐内只剩下了中行寅一人……
    ……
    李然这边也是得到了范吉射和韩不信的那场遭遇战的消息,知道晋侯已是坚定了立场。
    赵鞅得知此消息,亦是喜不自胜,但李然却道:
    “中行寅如今已无退路,极有可能会做困兽之斗,所以还请将军务必要小心在意!一场恶战,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赵鞅点头道:
    “先生所言极是,不过我们也早已是为这最后一战是做足了准备,此战他们已是毫无胜算!”
    李然说道:
    “嗯,中行氏和范氏如今已与国君是离心离德,且为国人所弃。面对如此情况,纵是齐国有心,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赵鞅不由笑道:
    “所以,这一切还多亏了先生,若非是先生布局缜密,我赵氏又如何能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李然则是淡然一笑,并拱手道:
    “其实还是因为将军能得民心,正所谓‘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然也只是应势而为罢了。更何况,将军身边还有董安于、阳虎、尹铎等人相佐,又何愁大业不成?!”
    赵鞅闻言,不由又是一阵大笑,并是心情大好:
    “此三人皆为我赵氏的股肱之臣呐,来日定当重赏!对了……却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心愿……”
    李然听问,却是摆了摆手:
    “只要将军日后能够记得自己所立之誓,李然则是别无所求。”
    “不过,还请将军务必谨慎,如今晋阳虽已有了把握,但是这善后之事,对于将军而言,却也是危机四伏!而且,此危难之严峻,恐怕是不亚于现在!”
    “荀跞此人老奸巨猾,且野心甚大。之前将此人推为正卿乃是将军权宜之计。但如今看来,此人与将军也绝非同类,还请将军务必小心应付!此人如今在绛城坐镇,只怕……也不会是轻易的放过赵氏!”
    赵鞅眉头不由得一皱:
    “哦?荀跞至今都是如先生所料一般,而且在此事上也是最终站在了我们赵氏这一边,难道他这里还会有何纰漏?”
    李然则是直接回答道:
    “表现上看来确是如此,但是将军可曾想过,为何绛城那边会迟迟不派援军前来解困?”
    赵鞅闻言,不禁陷入沉思,并是点头言道:
    “只怕定是受了阻挠,莫非……便是荀跞在从中作梗?”
    李然目光坚定,并甚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随后,赵鞅不由急问:
    “那……该当如何是好?先生可有筹划?”
    这时,只见李然是稍稍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并是回道:
    “先前,将军已经允诺让荀跞的宠臣梁婴父代替中行氏,并是让范皋夷继范氏之位。此事,将军应该不会忘记吧?”
    赵鞅甚是笃定的回道:
    “那是自然,如若不然,荀跞那老狐狸又哪里会与我赵氏一心?”
    “只不过……此事当真就要这样应允吗?”
    赵鞅虽然算得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但是到了这时候他也是不无疑虑的说道:
    “梁婴父有宠于荀跞,但是此人对晋国无有寸功,又哪里有资格成为六卿之一?至于范皋夷,好不容易驱离范氏,又岂能让另一个范氏取而代之?”
    “这两家都显然是与荀氏更为亲近,却与我赵氏更为疏远。到时候他们三家又拧成一团,那岂不是依旧对我赵氏不利?”
    “此前如此说,也都可谓是权宜之计!但是……否真有必要如此?”
    李然却又是一个拱手,与之言道:
    “将军既是一言既出,又岂能不作数?”
    李然随即又更进一步,并浅笑一声,并拱手言道:
    “不过……依我之见,将军其实还可再更进一步,不妨是与荀跞再密谋一番,直接废去二卿,只留四卿于朝堂之上!”
    赵鞅闻言,却是不由大惊:
    “啊?这可如何使得?我晋国自文公伊始,便设下六卿之制,不曾废弃。先生之见……恐怕是有些过了吧?”
    第八百一十七章 晋阳的最后一战
    李然却甚是淡然道:
    “所谓六卿之制,乃是昔日文公为了权衡朝堂而制的权宜之制,在当时自是有其独到之处!但是如今来看,晋国六卿内斗,反倒是成为了如今一切祸乱的根由。所以,依在下之见,如今晋国朝堂之上,四卿已足矣!”
    “而且,再徒留二卿之位,对将军的大业也是颇有不便之处!想必将军也曾考虑过一个问题,那便是等到入绛城之后,若依旧是让范皋夷、梁婴父和荀跞联合在一起,并是和我赵氏以及韩魏明争暗斗,那岂不是又成了一番混局?”
    “所以,在下以为,将军可到时候再与荀跞秘密商议裁撤二卿之事!”
    赵鞅却是越听越糊涂,不禁问道:
    “与他商议?依照先生方才所言,范皋夷和梁婴父不出意外,都将会站队于荀跞。既如此,荀跞又如何肯撤去二卿?”
    只见李然又是微微一笑,并是回答道:
    “呵呵,其实……六卿分权,对荀跞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累赘?梁婴父本就是他的属臣,如今与他平齐,荀跞又岂能不耿耿于怀?而范氏,经此一役后,范吉射必将奔赴朝歌,并是以朝歌为据点,背靠齐国继续负隅顽抗。既如此,范皋夷的这个‘六卿’身份也就变的是名不副实了。”
    “所以,将军只需答应荀跞日后可将中行氏的领地悉数兼并,那荀跞又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再加上范皋夷虽有范氏宗主之名,却无范氏宗主之实,将军何不以此为由,裁撤范氏的卿位?!”
    赵鞅听得李然之言,却并未消减疑虑,却反而是更加忧虑起来:
    “让荀跞兼并中行氏?此举……虽是名正言顺,但是……荀跞若得中行氏之地,其实力必然大增,倘若日后……”
    谁知,李然却依旧是摆了摆手,并是笑道:
    “呵呵,将军许不闻‘欲擒故纵’之理?倘若撤去二卿之后,四家势均,则必又为混沌之局。但倘若能够立有一强,则可势成‘众阴剥阳’之势,将军必可无咎啊!”
    听得李然如此一说,赵鞅不由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荀跞得以兼并中行氏的潞邑,便会引得韩氏和魏氏的忌惮,到时候虽然荀氏得了地利,但实则亦将成为了众矢之的!此举虽看似得利,实则是有大害。若是如此,我赵氏反倒是就安全了。”
    李然不禁是点了点头,并是继续言道:
    “非但如此,而且将军还能以此来示弱于荀跞,使荀跞对赵氏放下警惕,如此一来……”
    正当李然在那言语未尽,却听得阳虎在外朗声道:
    “主公!中行寅从城下射来一份战书!”
    赵鞅闻言,与李然是对视了一眼,并立刻是让阳虎进来。
    阳虎奉上战书,赵鞅打开一看,原来中行寅在战书中,表示要和赵鞅决一死战,是让赵鞅派兵出城一决生死。
    赵鞅一看之下,不由的撇嘴道:
    “这中行寅也老大不小了,居然还玩这一出?真当我赵鞅还是个黄口小儿吗?真真是可笑至极!”
    李然言道:
    “看来,中行寅也知韩将军他们正在一路往这边赶来,所以他是着急要攻下晋阳。此战书虽是天真,却也可见他的确是沉不住气了!”
    “还请将军移步城楼,然也将从旁跟随,这说不定……这将是将军与中行寅之间的最后一战!将军万不可疏忽大意!”
    赵鞅点头道:
    “嗯,那还请先生小心为上!”
    赵鞅和阳虎当即整理甲胄,本来想给李然也穿上一件犀甲,李然却摇头道:
    “然虽也算是身经百战,但还真是没有穿过甲胄。然也不会冲锋陷阵,应该也无此必要。”
    赵鞅也不强求,便给了褚荡一对盾牌,让他务必是看护好先生。
    这盾牌乃是青铜所制,有一人高,三尺宽,寻常人是拿起来都费劲的,一般只能是放在战车上使用,但褚荡持着却是颇为轻松。
    赵鞅等人一起登上城楼,往中行大营的方向望去。但见旌旗招展,几排战车已是列阵在前,蓄势待发。
    赵鞅开口道:
    “阳虎,让将士们打起精神,此战只怕比之前都要艰难!”
    阳虎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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