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伊比亚勉强冷静了下来,开始和几个小队一起搜救幸存者。
    最后他们在柴垛里发现了满身是血的小男孩,他目光呆滞止不住的发抖。
    牧师上前为他治疗,发现他的伤其实不是特别严重。那他身上的血是……
    牧师想到了死死守在柴房前那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这滴眼泪似乎是唤醒了瑟瑟发抖的小男孩,他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握住了伊比亚的袖子,他张嘴想说话可牙齿却颤抖着撞到了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字一顿的说到:“请收我为徒,我知道你是厉害的人,我的家人被魔王军杀死了。请收我为徒,我要给家人报仇。”
    寒风中他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与憎恶。
    莫兰纳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心里有点堵得慌。这种眼神不该出现在孩子身上。
    伊比亚也眼神复杂的答应了他。
    那孩子脱力般跪在地上流着泪说:“感谢您,我叫赫尔曼。”
    莫兰纳听见这个名字一愣,他仔细看了看这个孩子被仇恨扭曲的脸,艰难的把它和校长慈爱的脸联系上了。
    所以校长真的不是和古代英雄重名了?!校长真的就是雷火英雄赫尔曼本人啊!
    这里的村子被魔王军摧毁的这么彻底,可隔壁离得很近的村子却什么事都没有,但赫尔曼说那个村子经常有魔王军进出。
    他的父母和村里的长辈都告诫他不要靠近那个村子的人。
    伊比亚他们准备去那边看看,打探一下情况。
    牧师看着他们目光担忧的说:“小心点啊,那些魔王军最狡猾了,正面打不过我们就净用些阴谋诡计。”
    伊比亚和西布伦来到了这个村子,发现村子里面的气氛很沉重,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从村头哭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从村头哭到了村尾。
    他们找到了村长向他说明自己的来因,并询问了村子里发生的事。
    村长满脸沉重的招待了他们,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因为经常来我们村子的这些魔王军,他们每次来都要掠走我们的金钱和食物,我们村子现在都揭不开锅了。”
    “村子里那个女人呢?她怎么了?”西布伦察觉到村长有意逃避话题就干脆点明了。
    村长再也抑制不住悲痛一样低声说道:“她的孩子在上个星期被魔王军吃掉了,我们村里的没什么青壮年,连给那孩子报仇都做不到。”
    说完他就“噗通”一声跪在伊比亚身前,恳求道:“我知道您是做什么事的,求求您铲除掉我们这里的魔王军吧,我们村子愿意凑钱出委托费……”
    伊比亚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点头答应了,一直积蓄的愤怒把他的眼神淬的像出鞘的利刃。
    接触到他眼神的村长莫名瑟缩了一下。
    他们转身朝着村长口中的魔王军地址走去,西布伦的鼻子微抽动了一下,有点怀疑的看向了村长。
    他似乎闻到了一种很昂贵的熏制肉类的味道。他以前待的贵族家族很喜欢吃这个,所以他对这个味道印象深刻。
    他看着抿着嘴唇压抑着愤怒的伊比亚,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手紧握上了剑。
    果然,在那个地方等待着他们的不是村长口中所说的两三个魔王军,而是一个军团长和一整队魔王军。
    魔王军已经掌握了伊比亚和西布伦和攻击模式,所以两人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里的魔王军铲除。
    等他们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村子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撤空了的村庄。和被留下来的那个疯女人。
    疯女人告诉他们她的孩子是村里的人主动送上魔王军餐桌的,村里的人为了讨好魔王军趁她去河里捉鱼的时候撬开了她的家门,将她的孩子从房间里拖出来。
    而这个村子经常有魔王军出入是因为他们在主动替魔王军制造武器。就连隔壁村庄的覆灭也是他们提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引到魔王军的包围里。
    魔王军承诺他们这次要是可以帮助铲除勇者队伍就让他们当国王。
    疯女人说完就哈哈笑着跳进了河里。几个星期滴水未进的她很快就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快到伊比亚他们都没能来得及救她。
    莫兰纳突然感到很心凉,一直燃烧的火焰被冰水浇灭了,只留下轻飘飘的空虚感。这是伊比亚现在的感受。
    伊比亚突然弯下腰吐了。
    他的脸颊上还留着一道深深的伤痕。
    这道伤痕是为了拯救一个可怜村子被魔王军的利刃划伤的。
    好笑的是这道伤害了他的利刃可能正是出自这个村子里。
    西布伦抱住他,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脖颈。
    “没关系的,没关系。”西布伦像哄小孩一样轻拍着他的脊背:“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
    “嗯。我发现自己的方针好像一直有点错误。”伊比亚直起腰看着西布伦,“现在我要纠正这个错误了。”
    他的目光像寒潭一样幽深冰冷,但这种眼神只出现短短一瞬就消失了。
    伊比亚变回以前嬉皮笑脸的表情,揽着西布伦的脖子说:“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这点小事算啥啊。”
    但谁都可以看出来他并没有放下这件事。
    最直观的就是人类联军的行事风格变得激进了,原本的勇者小队又重新汇集起来,短时间内攻破了好几座被魔王军彻底掌握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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