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到时候闹大了,邹澜直接往学校顶楼一站,学校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嚒。
    所以捅到学校面前,不仅不能解决问题,搞不好的话,他们这个试衣间还得关门大吉。
    连周雪莹都跟着傻眼了,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不讲道理嚒,明明错的人是邹澜!
    江海潮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大人世界的道理很复杂的,端看他们自己怎么解释。
    她打了个呵欠,准备回房睡觉。
    试衣间最大的好处在于有两间卧室,床都是现成的,晚上可以睡觉。
    高强一把拽住她,相当不可思议:“你怎么还睡得着啊?赶紧想想怎么办啊?要是他去举报了,我们不是完蛋了吗?偷税漏税要罚好多钱的。”
    江海潮是真的困了,揉揉眼睛,说话都带着困意:“放心呐,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别忘了今天是礼拜六,人家税务局也放假的。”
    高强一点都没被安慰道:“那后天就是礼拜一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不还有明天吗,明天再说。”江海潮实在撑不住,生怕这家伙叨叨个没完,赶紧又安慰了他一句,“放心啦!他工作还没到位,毕业证也没到手,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的。”
    高强捂着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十分欣慰:“那我可算放心了。哎,明天我们是回去还是……”
    回答他的是关上的门板,江海潮已经迫不及待地钻进被窝。
    谁敢再拦着她睡觉,她就劈了谁。
    第二天早上,高强没能如愿以偿地回本市,而是跟着江海潮一道,跑到了省城的地税局。
    高强在旁边疑惑死了:“我说这大礼拜天的,人家也不上班啊。”
    “肯定有人值班的。”江海朝呶了下嘴巴,“不信你问周雪莹。”
    周雪莹肯定地点头,:“每个单位都要留人值班的,不然有突发情况会来不及处理。”
    而且值班的必须得有领导在。
    他们跑进税务局的大门。
    传达室的老头赶紧拦着,强调今天不上班,不过对于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纳税,所以急着赶来交钱的人,他还是挺热心的,主动帮忙打了个电话。
    然后小孩子们就顺利地进了人家的大楼。
    平心而论,税务局的大姐姐人长得好看,说话也特别和气,只是对于小学生们的疑问,她也没办法给出解答。
    她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呀。
    “你们为什么不找个门面,正式开店呢?”
    “我们不需要店啊。我们本来是通过邮寄把衣服给客人的。但是衣服这东西穿上身才知道效果好不好,所以我们是应顾客的要求才开的这个试衣间,咱们给人试穿衣服用的。但是现在有不少顾客觉得太麻烦了,试穿过了就想把衣服直接买走,不想再等邮寄。”
    江海潮看着可诚恳了,“但我们一琢磨,觉得这么一来的话我们就是在省城挣钱了,那交税是不是也该在省城交,又该如何交呢?”
    税务局的姐姐琢磨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具体应该是用哪个条款。
    她又跑去打了一圈电话,最后还是她领导从楼上下来,拍板决定将试衣间当成个体户来处理。
    但要实现这一点,他们首先还得有个个体户的营业执照。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小孩子们能干的活已经全部完成,剩下的必须得大人登场。
    修庆哥哥开着车带来了家公爷爷,然后毫无疑问,小学生们挨了骂。
    家公爷爷特别生气,不是因为小孩子们主动找税务局交税,导致今后荷包会大放血。
    在老人看来,给国家交多少钱都是应该的,只要是正当的钱,不是进了贪官污吏的小金库就行。
    他生气的点在于小孩子们实在是胆大包天,怎么能跟大学生直接怼上了。
    晓得男的不是个好东西,还敢这么嚣张,到时候人家使坏害了他们,他们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四个人被骂成了鹌鹑,一声都不敢吭,只能灰溜溜地跟着周雪莹爸爸单位的司机回本市。
    司机叔叔是送领导来省城党校报到的,正好把这群小崽子给捎回家。
    可怜的周雪莹吃过中午饭,还得唉声叹气地去上培优班。
    剩下的小伙伴们可幸福多了,他们能飞奔去赚钱啊。
    真的很赚钱哦,不仅仅是卖衣服赚钱,在大礼堂卖花也迅速进入了大笔挣钱的阶段。
    这个大笔的定义在于不是零售,而是批发。
    之前在大礼堂买盆花的不都是个人嚒,销售最好的阶段就是年宵花,基本都是家庭消费。
    但是随着开过年来,春暖花开,各家单位领导似乎都意识到了已经现在进入春天模式,应该给单位增加点颜色了。
    所以来订花的人就特别多。
    有的甚至人都没到场,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让把货送过去就行。
    其中最受欢迎的竟然是普通盆花,然后是杯花。在新年阶段大放异彩的捧花盆栽反而并不怎么受各家单位的青睐。除了培训中心这种经常举行会议接待领导的单位下订单之外,其他人完全没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
    好吧,灰扑扑的软塑盆花也有它们的春天。
    为了抓住这好不容易扩大了商机,江海潮可谓是绞尽脑汁。
    人家单位只要求送花上门,他们直接给人摆上图案了。
    想要啥图案,直接用两种颜色的花给摆出来,不多收一分钱。
    主要目的是一定要一次性就把尝鲜的单位给惯坏,让他们以后万一换了供货商都会各种不适应。
    杨桃看着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大姐,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姐,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现在挺好的呀,各方面都挺好的。对了,那个鲜切花批发市场的批文已经下来了,我们湖港又争取了两班公交车。平常是两个小时发一班车,到了周末每隔一个小时。还有啊,这个礼拜批发市场就能动工了。”
    然而如此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听到江海潮耳朵里跟催命符也没多大区别。
    她顿时更加焦灼了。
    因为以后省城卖衣服的利润得上交一半。
    因为邹澜的搅局,他们不得不放弃杂志上的原款,这意味着会损失一部分就冲着杂志款来的客源。
    一旦卖衣服的利润没办法支撑起卖花事业,那他们后面的日子可难过了。
    杨桃眨巴眨巴眼睛,十分困惑:“大姐,什么才算卖花事业给支撑起来了呀。”
    江海潮也说不清楚,只能随便找个对照组:“起码不能比卖衣服挣的少吧。而且这都全镇参与进来了,是卖衣服的两三倍才正常吧。”
    对不起,告辞,小伙伴们自觉不配。
    “哎哎哎——”江海潮给大家画饼,各种舌灿生花,“你们要相信,这事儿真的大有可为。”
    杨桃百思不得其解:“那大姐你怎么还这么着急呢。”
    江海潮卡壳了。
    她当然着急,哪怕有冷库帮忙保鲜,但如果鲜切花一直卖不掉的话,那也会烂掉的。
    尤其是当鲜花大批上市的时候,竞争肯定激烈。
    所以她希望能够给鲜花找到更多的销路,确保到时候能东边不亮西边亮。
    小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还要怎么找销路呀。
    都已经叫她玩出花了。
    江海潮催促道:“你们想想看,花到底还能怎么搞。”
    “搞个鬼呀。”高强真是服了她,“这又不是菜,吃不完腌起来、晒菜干啊。”
    “对对对,可以晒干。”杨桃一本正经,“菊花可以晒干了泡菊花茶喝呀。对了对了,还有玫瑰花茶。”
    海音满脸疑惑:“可是月季花和满天星能喝吗?”
    大姐说她收的主要就是这两种花呀。
    杨桃卡壳了,她可不敢随便乱说,万一到时候喝了拉肚子怎么办。
    江海潮倒是反应过来了:“干花,对,可以做干花。放假小篮子里,做成工艺品的那种。”
    诶,好像这个可行哎。
    大家都兴奋起来。
    有了这个备选方案的话,他们可真是不愁了。
    鲜花卖的好就卖鲜花,如果花卖不出去的话那就直接做成干花,然后再想办法慢慢卖呗。
    就好像梅干菜,只要这个冬天卖掉就行,不用急着一两天非得清空。
    至于干花要怎么做?呃,不好意思,他们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他们背靠着大学教授啊。
    如果唐教授他们也不晓得该如何解决的话,那他们不会摇人吗。
    只要摇到合适的人来解决问题就行了。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所有人都欢欣鼓舞,一个想法接着一个想法往外蹦,各种畅想未来。
    别说小学生们的想法虽然天马行空,却也相当之接地气。
    比如高强就想到了他大妈之前做小娃娃的衣服,在娃娃厂有熟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用内部价进他们想要的玩偶。
    把这些玩偶和干花结合在一起(灵感源自于玩偶盆栽),不是很有意思吗?
    江海潮瞬间手痒,当场开始画图。
    她一口气画了七八张,看得过来喊他们吃饭的周妈妈忍不住叹气。
    这妹头脑袋里面都长了些啥呀,怎么画画对她来讲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呢。
    可怜自己一把年纪,现在让周妈妈作画的话,她只会画那种简笔小鱼。
    “好了好了,该吃饭了。”周妈妈催促他们,“今天吃的是黑猪肉哦,正儿八经的安宁黑猪。”
    安宁是他们省的一个县,黑猪算他们当地的特产。
    江海潮却突然间反应过来:“安宁县播我们的《公主大变身》吗?”
    “还没播。”海音没特地记,但她看过名单,确定的确没有。
    “不行。”江海潮正色道,“我们得扩大销售范围,让本省所有的县电视台都放我们的节目。嗯……还是不够,隔壁省的电视台也可以放。”
    反正都是邮寄衣服,本省和邻省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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