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便要我交出魔族供奉起来的契约书,说是要将我们全部束缚在她所创造出来的空间中,并且将空间的管理权限移交于我,让我看守住魔族。”
    龙忆听得一愣,随即问道:“你……同意了?”
    毕竟这话听上去,简直就是让她当一个种族的叛徒,接着还要替恶人当看门狗一样,完全是会背负骂名的做法。
    “我同意了。”
    梦魔知道龙忆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所以没有控制地露出一个几近于破碎的笑容,“暗龙找到我的时候,我的手正插在宴的心脏里。你知道吗,她身上的绷带还是我后来替她缠上的。”
    “我感觉我变成了怪物,同时也知道所有的魔族即将变成怪物了。”
    “我无法想象魔族以这样的状态前往其她种族会发生什么,有抵抗能力的兽族或是精灵族还好,如果去了人族和侏儒族呢?”
    龙忆默默听着她的述说,魔族公主一向冷静自持,而现在她的声音有些飘,甚至后面几句话就像是在梦呓一般,向龙忆表述着最恐怖却最有可能的发展。
    “但说真的,就算我答应了暗龙,其实我也很不安。”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梦魔轻声笑了一下,“毕竟我是个商人,怀疑她人然后讨价还价,这套逻辑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不过,当我把契约书递到对方手中,看着她所做的事情时,我便知道我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甚至可以说是不配讨价还价……我不配,魔族更不配。”
    听着她的话,龙忆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手突然握紧了,喉咙里有些发干:“她做了什么契约?”
    “她以自身为代价,愿意把自己融入契约书中,换取魔力转移以及魔力暴增的效果。”
    “不过在交易达成后,她也偷偷告诉我了,等融入契约书,她就会取缔契约书的‘思维’,从而限制契约书的使用者。”
    说罢,梦魔看向龙忆不再说什么,而龙忆垂着眼,深吸一口气,召唤出了那本对她来说无比熟悉的伙伴。
    微微的光亮伴随着龙族古籍一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古籍暗紫色的封面光影流转,放在手中时有一股的凉意。
    看着这一直被当成系统一样存在的书,龙忆似乎把部分线索串了起来,喃喃说着:“暗龙擅长空间魔法。”
    完成系统任务,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契约交易,龙忆做了事,古籍给她奖励。
    而系统附带的那些空间魔法,全都是用了这本书中存储的力量,传送,隔空存取物件,统统都是暗龙给龙忆留下的力量。
    而限制书籍的使用者……除了自己能看到书上的文字与图案,其她所有人,包括公主们都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捏在手中的书籍已经染上了她手上的温度,变得不再冰凉,龙忆狠狠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将它挥退。
    ——祖宗们,你们到底给我留下了个多沉的摊子啊……
    而且……如果系统是不复存在的东西,那……
    自己的穿越,真的是穿越到了自己制作出的游戏里?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自己知道的剧情,真的是会在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知道龙族古籍的秘密,不亚于将龙忆现有的三观给打碎重组,更让她对这个世界,乃至自己都会产生疑惑。
    自己真的是穿越过来的吗,连系统都只是自己的臆想的话,难道过去穿越前的经历,只是沉睡几千年的龙族本体所做的梦……?
    被撕成两半的魂魄,自己究竟从何而来,现在到底是谁?
    龙忆发现自己现在的思维有些不妙,这简直是在质疑自身的存在,如同沉浸在死胡同里,琢磨着这胡同是多久修的一样。
    听到龙忆那边安静了下来,梦魔有一种轻微的不好的猜测,想起了之前烟对龙忆说的的“两部分灵魂”的说法,以及由龙忆制造出来的,那个垃圾巷里的梦。
    在犹豫了瞬间后她还是开口道:“大人,虽然我不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有些逾越,但如果可以的话,请在睡觉的时候,将烟给你的鼻烟壶放在胸口处。”
    龙忆闻言才想起来自己早就把那东西塞进仓库了,于是转头问道:“那个东西的作用是融合魂魄,就算是两个不一样的魂魄……也可以融合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那晚做的梦,是这个身体幼时的记忆,不应该是自己的记忆。
    “烟也说过了,这个鼻烟壶只能融合同样的灵魂,不可能让毫不相干的两人互相融合。”
    梦魔不知道龙忆这算是自我欺骗,还是真的无法理解,再次肯定道,“大人,我不知道你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你梦里的那个世界在哪儿,但总之,你绝对就是本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伟大龙族。”
    龙忆:“……”
    听了梦魔的话,龙忆稳住心神,深吸口气。
    是的,她说的没错,首先自己在原来世界的记忆不是假的,毕竟镜中的梦魔只是说可以帮忙记住部分记忆,可没说能帮自己伪造记忆。
    而自己所看到的幼年期龙族的记忆,也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她就是龙族,不过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这个世界沉睡,一半送到了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成为了一位孤儿,迷迷糊糊地度过了前半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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