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上的女子也变得不一样起来,不再冰冷,翻滚的红裙映着她的脸颊,她的眼尾微红如春花,眉目间也多出了几分春意,如这温柔的流水。
    他似有所顿悟,拿出了他的洞箫,伴着鼓声与阿星的琵琶合奏。
    一曲舞终,司染的修为从筑基初期达到了中期,速度快得叫阿星都吃了一惊。
    苏卿梦亦多看了他两眼,忽然对阿星说:“从明日开始,照顾我起居的事便交给司染。”
    “师、师父……”阿星有些慌张,明明之前他将苏卿梦照顾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换司染了?
    “阿星,”苏卿梦淡淡地说道,“你身为大师兄,修为已经很久没有精进了,明日起好好修炼。”
    阿星不得不应是,末了还狠狠地剜了司染一眼,像是司染抢走他的宝贝一般。
    “……”司染却是觉得苏卿梦是让阿星专心提升修为,将杂役之事扔给了他。
    临走的时候,司染回了一次头,那些苏卿梦变出的花草瞬间被冻住,即便是极北之地最温暖的的地方也留不住春。
    他再回头时,正对上苏卿梦的眼眸。
    司染垂眸,遮住眼中所想,跳上洞箫,只听得苏卿梦啧了一声:“你这洞箫是要放在嘴上吹的,就这样踩在脚下,真不讲究。”
    “……”司染顿住。
    还是阿星心领神会:“回去我也给他准备个坐骑。”
    苏卿梦点点头,一脸嫌弃地说:“还是让他先把嘴巴洗干净。”
    “……”不管怎么说他多了一只坐骑总是好的,司染已经学会自我安慰了。
    回去之后,阿星不甘不愿地写了一本小册子,详细记载着苏卿梦的喜好,和起居注意事项。
    司染只一遍便记住整本小册子的内容,只是他仍旧觉得头痛,虽然他以前在天剑宗也为巫云锦打理各项事务,然而巫云锦一心放在修炼上,对身外之物并不在意,远不如苏卿梦麻烦。
    “师父在寅时一定要喝东院采的花露,卯时、午时、酉时要像凡人一样进食三餐,辰时和申时要饮酒,日曜日要饮桃花露与梅子酒,月曜日要饮金银露和桂花酒,火曜日要饮双笙碧玉露和桃花酒……”
    阿星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一大堆,生怕司染照顾不好苏卿梦。
    第二天的时候,他硬是陪着司染去东院采花露,生怕司染采错,要不是怕苏卿梦生气,他都要跟在司染身后一起进去了。
    司染端着桃花露进入苏卿梦厢房时,她只穿着内里的抹胸,一大片雪白的背露在外面。
    司染一下子羞红了脸,想要退出去,却听到苏卿梦说:“我要穿那件有牡丹暗纹的外裙。”
    苏卿梦转过身,走向他,很自然地接下他手中的桃花露,仰起头一饮而尽。
    这么近的距离,司染能看到她饮花露时颈部的微动,他的喉结也不自觉地跟着动了一下。
    “傻愣着干什么?”苏卿梦蹙了一下眉头,“还不快点为我把衣服穿上?”
    “我……”司染完全没有想到他还要帮苏卿梦穿衣,少年再镇定也有些慌了,他可从来没有帮女子穿过衣裳。
    “你不会?”苏卿梦看向他,眼中是嫌弃。
    “我自然是会的。”司染僵硬地维持着笑容,深吸一口气才去取衣服。
    苏卿梦抬手让他穿衣,而即便他面上再镇定,手上依旧有着一丝颤抖,尤其是为苏卿梦系腰带时,他与她靠得太近了,近到他的指尖总是会碰到苏卿梦的腰,近到苏卿梦身上淡淡的香味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
    他竟觉得呼吸不畅,有些像梦里死亡时的窒息感。
    穿好衣服,苏卿梦又坐到梳妆台前。
    司染的呼吸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想起该为苏卿梦梳发了。
    他本觉得这并不难,只是苏卿梦却格外挑剔,一会儿嫌弃发式过于简单,一会儿又嫌弃他梳得不够整齐,一个早晨便这么耗掉了。
    漏了一顿早膳,苏卿梦本就不高兴,见他午膳只准备了两道菜便愈发不高兴了,吃也不吃,只叫他去取酒。
    待到苏卿梦坐在树上饮酒,司染方有了片刻的休息,他不知道阿星平时是怎么能够做好这些事之后还能带着他们几个师弟师妹做晨课的。
    突然之间,司染便觉得他在天剑宗的那些着实是微不足道。
    司染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将所有事理顺,也能像阿星那样将所有事做好之后再跟着同门做晨课,甚至做得比阿星更好。
    半年过去,极北之地的极昼结束,又进入极夜,除了在长夜阁内还能看到太阳之外,外面尽是一片漆黑。
    大多数修士即便有事要来极北之地,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长夜阁却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是天剑宗的两位长老和仙乐阁的阁主。
    三人的修为极高,然而在长夜之中走了那么久,脸色都不大好。
    阿星见到剑修本想关门不开的,只是仙乐阁与他们是同宗的音修,阁主亲自来,他也不好拒之门外,只能去请示苏卿梦。
    苏卿梦正躺在树枝上喝酒,听到消息坐起身。
    不必她开口,一旁的司染便从怀中拿出鞋子,半跪在地,让她的赤足踩在他的膝盖上,为她穿好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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