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小的房子, 只能站崔美青和施成美两个未成年人,再多一个人, 这间小房子就会被挤爆。
    房顶是不知道从哪捡的烂瓦片,支撑起烂瓦片的是各种形状的棍子和木板, 房子的右下角有一个破洞,用塑料袋盖了起来。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陋室吧?
    施成美在一旁充满期待地看着崔美青。
    崔美青只能点头赞扬:“很不错,看得出是个房子。”
    施成美很高兴:“还是你有眼光。”
    崔美青讪笑,你开心就好。
    这股风潮最终还是刮到了小孩这里。
    蒋正楷也盖了一间房子。
    他的房子更草率,就是找两棵距离合适的树, 把棍子架在两棵树中间, 盖上野草和塑料,在用一块石头把一块破布压住,破布垂下来, 正好形成一堵墙。
    因为树不高,蒋正楷的房间也不高,进去里面得弯着腰才行。
    崔美青和朱美丽挤在蒋正楷小小的家里, 蒋正楷在外面自豪地说:“我盖得房子不错吧?”
    崔美青点头:“很不错,你以后适合盖监狱。”
    蒋正楷:“你这什么意思?”
    朱美丽:“意思是在这房间里很有坐牢的感觉。”
    三个人凑在一起没说几句, 天降大雨。
    蒋正楷往里面挤:“给我让让,我要淋湿了。”
    一道闪电突然出现,不一会,“轰隆”声至,巨大的声音快把天都震塌了。
    崔美青被吓得一激灵,赶紧往外挤:“走吧,咱快回家,别待在树下面,会被雷劈死的。”
    这时,天边又劈了一道闪电,把布满乌云的天空都照亮了。
    三个小孩吓得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往家跑。
    大雨打湿了她们的头发和衣服,三个人跑到崔美青家的时候,就像落水的狗一样。
    蒋正楷指着崔美青哈哈大笑:“你的头发像方便面,好卷。”
    崔美青向左看,朱美丽也在捂着嘴笑。
    不知道为什么,崔美青也觉得好笑,三个人越笑越大声。
    崔志青把毛巾扔到崔美青头上:“别笑了,像神经病一样,把头发擦干净,去换衣服。”
    天上又打雷了。
    崔美青和朱美丽对视而笑,朱美丽的头发贴在脸上,她的长相很像妈妈,秀气可爱。
    崔美青的脸突然白了。
    她突然想起,朱家好像在某一年搬离了茶厂,回到老家谋生去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大家都是打工的,钱流向哪里,人就去哪里。
    但是在某一年,崔美青突然听妈妈说,朱美丽的妈妈下雨天外出干活,回来的时候被雷劈死了。
    她爸爸没过几年就娶了新老婆,生了孩子,朱美丽连初中都没上完就去打工了。
    农村就是这样,孩子的未来有八成取决于父母的良心。
    朱美丽拿着毛巾正擦头发呢,身旁的崔美青突然结结实实地抱上来。
    “你搞么?”
    朱美丽呆住。
    崔美青不说话,紧紧抱着她。
    “你头发上的水流我脖子里啦!”朱美丽使劲推崔美青,忍不住吐槽。
    崔美青放开她。
    从这天起,朱美丽觉得崔美青的脑子好像进水了,两个人只要一见面,她就会逮着自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如何避免被雷劈、下雨天少出门、如何智斗后妈……
    崔美青的脑子肯定是被水泡坏了!
    崔美青可不止跟朱美丽叨叨,她闲着没事还会去朱家叨叨。
    朱文会忍不住嘴贱:“你天天来我家采茶干嘛?是不是想嫁给朱思宏?”
    崔美青斜眼看他。
    朱文会的心咯噔一下。
    果然,崔美青的嘴开始吐出一些优美的文字:“我是不喜欢朱思宏这样的,像爸爸,脑子不好使,还没有良心。”
    朱文会:?
    崔美青继续:“还是朱美丽好,像妈妈,美丽又善良。”
    王慧捂着嘴笑。
    无端被攻击的朱思宏对崔美青怒目而视。
    崔美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晚上朱家吃饭,朱文会忍不住说:“我感觉崔美青对我有意见。”
    王慧:“没有吧,小孩子嘛,不喜欢你说得话,顶了一句而已。”
    朱文会嘀咕:“是吗?我怎么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有杀气。”
    崔美青不知道朱文会背后讲她小话,她每天锲而不舍地给给朱美丽洗脑,试图先在她的脑子中形成对雷电的恐惧。
    到时候她家搬走,她就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梦告诉她。
    总之,一定要避免王慧嬢嬢意外死亡。
    王慧是一个好人,不应该如此短命。
    不止朱美丽被念叨,王慧也被念叨。王慧晚上甚至梦见自己被雷劈了。
    惊醒的王慧醒来流了一身冷汗,那种身临死境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
    第二天王慧都绕着崔美青走了,怕了怕了,她不知道崔美青是怎么了,非要逮着她说话,她是不想在听崔美青讲谁谁谁被雷劈死了,太吓人了。
    崔美青没办法,只能等以后在想办法。
    奥运会结束的这天,原市的天气格外晴朗,崔美青在寨子乱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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