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经常跟着的那个建筑师,名叫向朝阳,此?时?看他出来后状态不太好?,小声问了句:“刘工,怎么了?不会是商总亲自?过问你升职的事吧?”
    他们平时?关系就好?,向朝阳就多了句:“难道是商总不同意你升职?”
    “我倒宁愿是这样。”刘嘉源抬头望天,“商总让我戒烟。”
    刘嘉源烟瘾重,是在设计院出了名的。据说?是他年轻时?养成的习惯,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不抽烟甚至觉得没灵感画图。
    设计2部?的其他人其实也劝过,也就是他有?个单人办公?室,他总美其名曰“二手烟自?己吸了,不妨碍别人”。
    但实际上,工作往来,很多人每天都要进出他的办公?室,进去如?果刚巧碰到他在抽烟,那就只能忍着,叫苦不迭。
    如?今众人听到商叙要他戒烟,不禁都笑?起来,颇有?种“拍手称快”的感觉,但当着刘嘉源的面,不得不忍着。
    等刘嘉源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众人也就不再压抑自?我了。
    曾经面试过温舒白的那个助理建筑师陆遥,笑?得比谁都开心,夸赞道:“商总这算是为民除害了!”
    温舒白对她是很面熟的,又刚好?工位相邻,两人渐渐熟了。
    想到许佳宁送的绿植很多,温舒白抱了一盆蝴蝶兰,直接送给?陆遥。
    “谢啦。”
    陆遥哼着小曲儿接过蝴蝶兰,眼神跟着扫过温舒白放在电脑旁的那盆心叶球兰,指了指,然后问道:“商总送的?”
    “对。”温舒白纳罕,“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这很好?猜啊……”陆遥挠头。
    心叶球兰,也叫情人球兰,有?着定情信物的寓意,所以一般都是情侣之间才会送的礼物。
    “温工,去刘工办公?室一下。”
    两人正说?着话?,向朝阳走了过来。
    “哦,好?。”
    温舒白刚好?手头没有?什么事,也就跟着向朝阳一起进了刘嘉源办公?室。
    刘嘉源显得很神秘,让向朝阳出去了,他才招呼温舒白坐下。
    他的右手姿势有?点怪,温舒白看了一阵,发觉他是习惯性地夹着烟的姿势,只是他大概是怕克制不住自?己,把烟远远地放在了沙发对面的茶几上,手上空空,看着就有?些滑稽。
    “温工,能不能通融下,帮我求一求商总。”
    刘嘉源看着很痛苦,连话?的语气里都透着可怜兮兮。
    看样子,他是想让她跟商叙说?,别让他戒烟。
    温舒白忙摆摆手,不接这个棘手的活儿,一本正经道:“刘工,我不能越级的。”
    “更何况吸烟有?害健康,我坚决支持商总的决定。”温舒白又道。
    刘嘉源看她的态度与商叙如?出一辙,便彻底放弃了,哼哼道:“夫唱妇随。”
    温舒白知道他是一时?的情绪,并不介意。
    这两天她也能看出刘嘉源是个好?上司,细心周到,而且专业基本功很扎实,在她绘图时?经常会指点她。
    爱抽烟几乎就是他唯一的缺点,如?果真?能就此?改了,也是好?事一桩。
    于是她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薄荷糖,递给?刘嘉源:“刘工,吸一支烟,可是会缩短11分钟的寿命的。尽早戒烟,有?益身体健康。”
    刘嘉源知道她是为自?己好?,虽然还在生商叙的气,连带着生温舒白的气,但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几个薄荷糖。
    “爱莫能助,那我就回去忙啦?”温舒白道。
    “等等,你忙着干什么去?”
    刘嘉源不记得自?己给?温舒白安排过什么很紧急的工作。
    “上次谈定后,你不是让我给?隆昌新材再准备些材料吗?”温舒白问道。
    刘嘉源却摇了摇头,阻止了她:“不用了,我当时?当着他们的面,就是那么一说?。现在看这情形,是用不上费这个功夫了。”
    “怎么了?”温舒白不解。
    她在国外实习时?,只在建筑设计方面积累了工作经验。
    可论?起职场生存,观察上层动向,听懂言外之意,还有?很大一截进步空间。
    “你没来时?,我就跟隆昌新材的人接触很多次了。”刘嘉源眯起眼睛道,“他们普遍有?个特点,那就是好?高?骛远,这也不怪底下的人,就看陈国昌这个人就知道了。”
    “商总之前就有?暗示,说?要注意合作的分寸感。他最近把一个挺大的项目交给?隆昌新材去做,现在进度没一次能赶得上初始计划的。”
    “这几天开会,我听设计院领导层的意思,只怕是要逐步和隆昌新材切割了。”刘嘉源推测道。
    “切割?是以后不跟隆昌新材合作了吗?那我们是不是要尽快物色更合适的建材公?司?”温舒白接道。
    刘嘉源摇头,笑?道:“我们合作的从来不止这一家建材公?司。再说?了,商氏的项目,外头都是抢着要的,哪里还需要我们费心自?己找?只要到时?候挑好?的公?司合作就行了。”
    这大概就是差距。
    近几年,隆昌新材很大程度上是仰仗着商氏集团。
    可商氏集团失去一个隆昌新材,根本不算什么,就像是一片汪洋失去了一滴水。
    “可切割是不是太突然了?”温舒白道,“而且我觉得,你们总裁其实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做事的人。”
    “其实我也觉得。”刘嘉源说?着心里话?,“我有?个猜测,不过你别跟其他人讲啊。”
    “什么?”
    温舒白不禁好?奇了。
    “我感觉,隆昌新材可能要出事了。”刘嘉源压低声音,“商总这人很慎重,隆昌新材又有?层关系在,如?果不是他看出隆昌新材有?问题,他不会这么迅速。”
    至于究竟会有?什么问题,恐怕就不是刘嘉源能猜到的了。
    “不过,我想多句嘴啊。”刘嘉源最后又道,“温工,我没记错的话?,你家跟隆昌新材也有?合作,关系还比他跟商氏要紧密得多。未雨绸缪,你是不是也提醒家里注意下?”
    如?果不是刘嘉源说?起,温舒白都快忘了这一茬,于是连连道谢:“谢谢刘工提醒。”
    从刘嘉源的办公?室出来,温舒白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工位,温舒白实在牵挂家里,趁着手头没活儿,就给?母亲江尚娴打了个电话?。
    “妈,咱家现在还在跟隆昌新材合作吗?”
    因?为太想知道情况,温舒白问得很直。
    江尚娴以为她是介意陈彦迟的事,缓缓道:“舒白啊,一码归一码,咱家跟陈家合作这么多年了,虽然我也因?为陈彦迟的事不舒服,但生意上不是说?断就断的。”
    “跟陈彦迟没关系。”温舒白道,“我是觉得隆昌新材不太靠谱。”
    “你听到了什么消息吗?”江尚娴不以为意,“也不能人云亦云,合作这么久了,我跟你爸还是信得过陈国昌的。安全无?小事,温氏也挺注意监督的,放心吧。”
    “好?吧。”温舒白原本就只是听了一个影儿,此?时?没了太多底气,道,“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总之,你和我爸多操心吧,别太信陈家了。”
    “嗯,好?。”江尚娴道,“你忙你的工作吧,注意多休息,别太拼,家里的事有?我和你爸呢。”
    听母亲的沉稳口气,好?像确实不需要她操心。
    温舒白也感觉自?己有?可能是多想了,于是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工作上。
    因?为工作都是刚上手,怕她不熟悉,刘嘉源没给?她多大的工作量。
    到了下午,温舒白很快就提前完成了当天的工作量。
    她正要悄悄摸会儿鱼,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
    “温舒白在吗?我找温舒白。”
    温舒白抬眼望过去,扬言要找她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陈彦迟。
    恰好?这时?候刘嘉源也在,低声问了句过来说?明情况的向朝阳:“保安没有?拦住吗?”
    商务会谈都是提前定的,从没有?乙方突然找来的道理。
    没有?任何预约,陈彦迟就过来了,还一直叫着温舒白的名字,联想到那天茶馆里陈彦迟不甘心的样子,刘嘉源这个人精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八成这还是为了感情上的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工,拦不住啊,他聪明得很,是跟在外卖员后面,偷偷溜进电梯里的。”向朝阳叫苦。
    眼看着陈彦迟已经快要进来了,刘嘉源不愿温舒白被打扰,正准备撑着脸上的笑?把陈彦迟给?直接支出去。
    不想温舒白竟然突然站了起来,朝他微微颔首,以示感谢后,就很冷静地把陈彦迟给?拉了出去。
    两人来到了楼下的一家咖啡厅。
    陈彦迟看温舒白愿意跟他出来,以为事情有?转机,状态便松弛了许多。
    他点了两杯咖啡,照顾着温舒白的口味,可咖啡端来后,温舒白一口也没喝。
    “什么事?长话?短说?,不过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等会儿回去,我会专门嘱咐一下楼下的保安。”温舒白冷漠道。
    “舒白,你怎么这么不讲往日感情呢?”陈彦迟多少还是被她的冷漠伤到了。
    唤起她的名字时?,他想起自?己从前那有?些可笑?的一点执念。
    最开始,他叫温舒白时?是连名带姓。他自?认为这就是撇清关系与界限,证明他心里是抵触这段关系的。
    可后来,他渐渐就没了那种边界感,他略去了姓,叫得很自?然,他甚至开始希望温舒白能跟他亲近一点。
    温舒白皱着眉,只道:“你别恶心我。”
    “舒白,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和嫣然分手了,真?的。”
    陈彦迟说?出来后,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他先前在温舒白面前,因?为隐瞒与嫣然正恋爱的事,而时?时?刻刻放不下的那种不安,消失了。
    他说?完了话?,就开始等着温舒白的反应。
    而温舒白笑?了笑?,道:“恭喜。”
    “恭喜我吗?”陈彦迟心中升起了希望。
    “不是。”温舒白摇头道,“我是在恭喜嫣然。”
    她的语气无?波无?澜,可陈彦迟就是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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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彦迟的心又沉了下去。
    想起大清早时?,他用另一个手机号给?温舒白打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挂了,再打时?,便再也通不了了,他应该是被温舒白第二次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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