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喻凝听了心里不舒服,自己坦坦荡荡却?被他说?得?像是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宗明赫,我有自己的社交权力,和谁见面是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争得?你同意吧。”
    “当然?不需要。”
    他轻笑一声,狭长的眸子眯起泛着白色的雾气。手一用力,让他们之间几乎没了缝隙。
    察觉到她的挣扎,戾气迅速布满周身,随即捏起她的手,哑声道:“别忘了,你当初选择的是谁。”
    “我没忘!但我的事?你管不着。”
    喻凝被他搞得?不耐烦,用力想将他推开。
    在扭动挣脱的时候,后背和他的手掌擦在一起,那道金属扣子猝不及防地被蹭开。
    一瞬间,胸前的束缚释放。
    她立马僵住……
    不敢看他,也一动不动。
    宗明赫是不会察觉到,他只?是感觉手心碰到了什么硬物?,而怀里的人?脸色不太好。
    她应该是非常不悦,低着脑袋连挣扎都没了。
    好像是提了宗岳,就会这样。
    宗明赫眼眸逐渐暗淡。
    也是,当初是自己逼她做的选择,对她而言婚姻只?是合作关系。
    宗明赫自嘲地笑了一声,握着她的手掌一点?点?放开。
    他站直身体,还给了她自由的空间。
    手中细腻的触感消失,紧接着带来了空虚,使他不自觉握紧手掌。
    而后低头深深看了喻凝一眼,转身缓步离开。
    喻凝可不知?道他想了那么多,只?是保持着一个姿势,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客厅以后才抬手抚上胸口。
    身体上松松垮垮的感觉让她瞬间脸颊发烫。
    今天衣服穿得?宽松,再乱动几下恐怕要掉出来……
    她连忙上楼换衣服,思忖着宗明赫应该是没发现?吧。
    ——
    回到房间,喻凝洗漱完泡到浴缸里时才给时乐和付春归回拨去电话。
    前者是说?工作上的事?情,剧本朗读会定在下周,需要她提前准备。后者则是打电话来关心她的身体。
    付春归在家里闲着无聊跟卢阿姨学?了不少手艺,想让喻凝带着宗明赫回家吃饭。
    这个提议喻凝可没立马答应,毕竟他们刚刚才不欢而散。
    接下来几天,家里都莫名充斥着低气压。
    宗明赫不像前段时间那样忙,喻凝每天上下班都能见到他一面。
    但两个人?没有过多交流,在同一屋檐下各自生活。
    喻凝觉得?是因为她和宗岳见了一面,使他们之间本就不深厚的信任感岌岌可危。
    宗明赫是想提醒她,现?在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这道理她明白,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要不是看周莎伊实在可怜,才不会单独去见宗岳……
    所?以她觉得?这事?很?矛盾,也没想着要去解决。
    后来喻凝回喻家的时候没叫宗明赫,只?是带上了休息的何?向?年。
    等付春归问宗明赫怎么不来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人?家工作太忙。
    不过她纠结的心思在第二次发呆被付春归抓到的时就完全暴露。
    “你们吵架了?”
    喻凝摇头:“没有。”
    “那就是在冷战?”
    冷战……他们这能算冷战吗。
    喻凝窝在沙发上,嘬了几声把小狗引过来。
    抱在怀里胡乱揉了几下:“馒头,你好像瘦了。”
    付春归见她转移话题,估摸自己的猜测是准确的,于是没继续说?那个话题。
    “馒头哪里瘦了,胖得?像小猪似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它不胖。”
    “你太疼它了,所?以老觉得?它没吃饱变瘦了。你看我和卢阿姨把它照顾得?多好啊,你要是不放心,带回去养得?了。”
    喻凝摸摸狗头:“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呐?”
    馒头凑到她下巴处舔了舔。
    “算了,跟我回去可没时间照顾你。”
    卢阿姨随口问:“宗先生喜欢狗吗?”
    喻凝想了想:“应该是喜欢的吧,他好像有一只?大狗。”
    “好像?他有没有狗你不知?道啊?”付春归把馒头抱起,用梳子打理它的毛发。
    喻凝抿唇,她只?是见过那只?叫moka的狗,它听宗明赫的话,但不确定是不是他养的。
    何?向?年在一旁听见,凑到喻凝身边:“moka就是他的狗啊,养在俱乐部那只?你忘了?”
    “哦没忘......”
    喻凝点?头:“养在俱乐部用来监督你们啊?”
    何?向?年耸肩,不置可否。
    “月底来看我们俱乐部的比赛吧。”
    “什么比赛?”
    “就一个友谊赛,和另一家俱乐部合办的。”
    “你要参加吗?”
    “不参加。”何?向?年把塞在包里的红色衣服扯出来,晃晃:“我是啦啦队。”
    喻凝看了眼:“那我不去。”
    “好吧,我还听说?宗明赫会去参加。”
    “他?要上台比赛吗?”
    “好像是。”
    何?向?年抱起手,又一次邀请:“来么?”
    “......不来。”
    ——
    三月底,《找到多斌的二十四小时后》剧本朗读会在锦城安宁书?店举办,当天来了不少学?者嘉宾。
    剧中女警察敏笛这个角色的原型陆女士也来到现?场,和主角团一起交流剧目与当下社会问题的联系。
    陆女士性格内敛,她在现?实中没有敏笛幸运,儿子丢失八年至今没有下落,和丈夫离婚后独自抚养女儿长大。
    因为想要演绎好这个角色,喻凝又单独和陆女士聊了很?久。
    她今年才三十几岁,两鬓已经有了白发,但沧桑的脸上又是坚定而柔和的。
    做为人?民?警察服务万家,却?不能让自己儿子回到身边,为了找孩子她比别人?更努力地活着。
    听完她的故事?,喻凝心里就一直堵着口气,暗自感叹她的事?迹让人?动容佩服。
    朗读会结束后,大家开始继续每日排练。
    喻凝却?遇到了瓶颈,她想演好这个角色,可几次站在舞台上都找不到陆女士眼神里的那种信念感,以至于排练很?不顺利。
    “小喻,你这个情绪不对啊。”
    夏竹瀚拿着台本,甩手站在沙发前:“吵架你没吵过?”
    喻凝走过去:“夏老师,我觉得?这一段不应该爆发那么大的情绪,毕竟现?在多斌还没找到。”
    “是没找到,但你也该着急啊。”
    夏竹瀚饰演的丈夫王克一角是平静而又颓丧的,在家中没有存在感也从不作为,丧偶式的婚姻让敏笛连吵架都吵不起来。
    儿子的丢失,对两个人?的婚姻来说?无疑是最后一棵稻草,将他们压垮。
    而敏笛则像是不小心踩到了铺在巨坑上的遮蔽物?,让她猝不及防坠落深渊。连救命的呐喊都发不出来。
    因此吵架的戏份大家各执己见,下班时间就比平时晚了不少,夏竹瀚赶去剧组的时间被耽误,阴阳怪气了一顿才离开。
    人?走后,工作人?员开始忙碌地收拾东西,灯光被道具老师关掉,舞台上陷入一片黑暗。
    喻凝一个人?沮丧地坐在沙发阴影处。
    事?实上,除了父亲的离世,她的人?生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波澜。她学?习表演的方?法,大多是通过以前的所?见所?闻,去体会别人?的苦难。
    所?以她回忆着那天和陆女士聊天的场景,努力想要找到情绪的突破口。
    等她离开剧团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昏暗的天线飞过几只?鸟,喻凝的心情低落了几分。
    排练这些天的疲惫感袭来,或许是共情能力太深,她已经被角色的情绪控制,总是矛盾而又沉重的。
    慢悠悠到路边准备打车回家,又被人?从身后叫住。
    她回头,看见的是不想搭理的人?。
    刚要走,宗岳就快步上前拦住她:“凝凝,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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