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官家看重,臣定当尽心竭力。韩嘉彦应承下来。
    官家哈哈一笑:还有一件事你也得尽心竭力啊,朕还想早些时日见到小外甥呢。到时候你可别让朕抢了先,姐姐家的孩子比弟弟家的还小,这就别扭了。
    韩嘉彦一时涨红了脸,没想到即赵樱泓之后,她也被催生了。
    她转移话题:不知官家近些时日与皇后娘娘相处得如何?
    官家神色一凝,他知道姐夫这是在点自己呢。庶子若是比嫡子出生得早,他也得被朝中那些老古板们说教。他无奈一笑,道:
    攸棠是个好女子,朕这些时日都宿在她宫中。你放心,你与姐姐教我,我不会不听的。你说得很对,要平衡,要藏锋,眼下还未到我可以使性子的时候。
    韩嘉彦揖手一礼,心中欣慰。
    赵樱泓领着孟皇后与赵佶在花苑中的暖阁坐下,烤火吃茶,赏景闲谈。
    赵佶显得心不在焉的,坐不了一会儿就与赵樱泓打招呼,要去外头转一转。赵樱泓应允了,于是他一溜烟地蹿了出去。
    孟攸棠饮下一盏茶,望着牖窗外铅灰色的天际,道了声:近两日寒彻得紧,似是要下雪了。
    赵樱泓拢袖,拾起一旁的茶杓,自茶壶中舀起一勺来,为她添茶。
    皇后娘娘身子可好?
    多谢姐姐关怀,攸棠身子尚可。
    官家是个明理的人,也知分寸。只是他终究还年轻,有做错的地方,还望您海涵。赵樱泓温声道。
    孟攸棠一时动容,她一直想要和长公主交好,奈何寻不到机会。如今终于私下见面,长公主真是让她如沐春风。
    攸棠哪里敢责备官家,是我自己还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才惹得官家不喜。她垂首道。
    攸棠咱们这私下里,也不以那对外的身份相称了。我说些体己话,你莫怪。你这性子实在温吞,本不该入宫的。我与官家的娘亲朱太妃,与你的性子几乎无差,这么多年下来,过得十分辛苦。
    官家自幼目睹母亲在宫中受人欺负,他是不喜欢女人太过温顺,不知争取的。但他也不喜欢女人过于强势,训诫教导于他。我此前于他起争执,就是教训。攸棠,你是个聪明姑娘,我想你一定能把握好其中的分寸。为后者,母仪天下,你的世界也并不是只有那一隅宫廷,你当将眼光放到全天下才是。
    孟攸棠仔细听完她这番话,沉默了半晌,起身揖手道:多谢姐姐教诲,攸棠记住了。
    我也非是要教你甚么,只是希望你以天下为重,辅佐官家治理好天下。这是我与官家自幼怀抱着的理想。如今我已出嫁,与官家终究要渐行渐远。一切,就拜托你了。赵樱泓郑重道。
    姐姐放心,攸棠记住了。
    话分两头,出了暖阁的赵佶急匆匆地返回前堂西花厅所在,他要见李师师。他不过离了她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然坐立难安,满心全是她方才在堂上的模样。那梨花带雨的饮泣,真好比西子捧心,使他如痴如醉。
    刚来到西花厅外,就听见堂内的交谈声:
    阿叔,当年咱们家当真是被张定远陷害的吗?是李师师的声音,赵佶眼睛亮了。
    是。大哥他根本就不曾涉案,染坊的账目一早就被张定远做了手脚,那个账房先生有问题,是张定远陷害我们家。我们这就被推出去顶罪了。案发前一夜,有人来通知大哥,大哥教我逃,我不敢逗留,当夜就跑了。王辰回道。
    那您还记得当年在太学画院之中,有一位画师,名叫李玄的吗?李师师继续追问。
    李玄?赵佶挑眉,他好像对这个名字有一丝模糊的印象,似乎是在某个画谱中见过。
    花厅内一时沉默,不知发生了甚么。过了片刻,李师师又道:
    您别害怕,关于这个李玄,驸马都尉一直在查,已经大体上知道此人的过去了。眼下询问您,就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侄女儿与驸马都尉交好,且与这位李玄也多多少少牵扯了一些关系,所以挂怀不已,想弄清楚当年的事。
    王辰终于开口了:我何止记得她,她曾经是我最好的兄弟,但后来我发现她竟然是个女子。且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莫名其妙淹死了。她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只是我也没有去挖掘,当时家中正好出了变故,我不得不逃走。这一别十多年了,我早就没了她的音讯。
    当年究竟是谁去家中报信,让您能够提前逃走的?李师师追问道。
    不知道,这件事至今是个谜。那是个蒙面人,当时开门的是我大哥,他给我大哥塞了一封信,说了一句你家案发了,早做准备,然后便就走了。他身上有功夫,我大哥根本追不上。那封信是张定远写给御史台的揭发信,我们也不知道那蒙面人是怎么将这封信搞到手的。
    李师师道:这听上去,很像是李玄的作风。
    李玄竟还有这等本事?那蒙面人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子。
    李玄身上有很多绝技,她能够伪装成任何人,变嗓成男音丝毫不费劲。她身上还有不弱的功夫,同时精通毒药。李师师解释道。@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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