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被冻着了,亦或是被鸟鸣声唤醒,韩嘉彦率先苏醒过来。有那么一瞬,难以想起自己身在何方。直至看清怀中人以及她们二人眼下的状态,她才恍惚间回忆起昨晚的欢愉。
    她的心口霎时仿佛被香蜜溢满,甜腻四溢,窜入四肢百骸。她又情不自禁地拢了拢怀中人凌乱的发丝,理出她的面庞,俯下身去细细地亲吻。
    于是怀中人终究是被她吻醒了,细软地轻哼了一声,眼皮沉沉睁不开的模样,又往她颈窝间钻了钻,不愿起来。
    樱泓她用自己的本音呼唤她,声音意外得沙哑。
    呜得到的是一声小动物般的回应。
    樱泓她好笑地再唤,怀中人却懒得理她了,搭在她腰间的手无力地揪了一揪她的皮,似是在告诉她不要吵。
    真可爱!韩嘉彦能这样看着她看一整天,不起丝毫腻味。
    又躺了一会儿,韩嘉彦见赵樱泓又睡过去了,虽很不舍,但也不愿吵醒她。
    昨夜自己似是有些索取过度了,樱泓身子还不很康健,这一夜激情,她实难承受,确实比自己需要更长时间休息。
    虽然昨夜她已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也托师兄清场,这会儿不会有人进来打搅。但这浴堂之内毕竟不好久留,待得时间长了,全家人都要看她俩笑话。韩嘉彦是无所谓,赵樱泓脸皮薄,她不得不考虑。
    挣扎着挣扎着,韩嘉彦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小心松开怀抱,抽身出来,先自己更衣。
    这一挪动身子,顿觉私密之处一阵异样,昨夜的一些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她一时赧然。想自己从前不懂那些人为何如此爱这档子事,夜夜笙歌,还厚着脸皮专门写情词艳曲,画春宫画册,如今她算是明白了,这确实是人间至乐之事。
    穿衣时,她发觉自己浑身都留着吻痕,尤其是颈项间,真是有些惨不忍睹。幸而她扮男装要贴假喉结,还能做些遮掩。
    由于昨晚行为过于放浪形骸,她清洗身子后,不得不满浴堂地收拾脱下的衣物。待她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将二人换下的衣物打了个包袱,赵樱泓终于舍得起身。她撑着身子半靠在榻上,将薄丝被拉在胸口遮掩,乌发垂落身侧,雪肩半露,眸光迷蒙地望着四处忙活的韩嘉彦。
    忙甚么呢,不多睡会儿。她轻声问,声线一样嘶哑。
    你可算起来啦我的娘子诶,日上三竿了。快起来梳洗,我得收拾这被褥了。韩嘉彦取来早就给她备好的崭新衣裙,坐到她身侧,笑道。
    赵樱泓懒懒地笑起来,从床上爬过来,靠进她的怀里道:谁让你昨夜突发奇想要到这里来的,现在还得靠自己收拾。
    不到这里来,咱们俩就避不开媛兮她们了,你不怕我身份暴露?韩嘉彦抱着她笑问。
    是哦真讨厌,身边总是跟着仆从。赵樱泓抬手去摸她的假喉结,噗嗤一笑道,其实我在金明池的时候,就发现你的假喉结了。这到底是甚么做的,真是逼真。
    树胶、软骨,具体怎么做的我还真不清楚,这都是师兄做的。他还会做假皮面具,足以以假乱真。韩嘉彦道。
    哎,昨夜该不会是你师兄守在外面罢。赵樱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韩嘉彦笑了:除了他还能有谁?总不能是龚守学罢。
    这这怎么好意思,哎呀不行,我还是快点起来罢。赵樱泓顿时面庞红到耳朵根,想想都觉得羞耻。
    韩嘉彦笑出声:哈哈,不用不好意思,我这是等价交换才换来他帮忙守夜的。
    你出了甚么价码?赵樱泓好奇问道。
    韩嘉彦掰着手指道:万氏书画铺子接下来三年的租金,加上三年的伙食费,加上开给伙计的例钱,加上给伙计置办成婚的聘礼和嫁妆,再加上开分店的资金。
    赵樱泓笑得乐不可支:你师兄这是彻底赖上你了啊,哈哈哈
    这说明我与你春宵一刻值千金。韩嘉彦正色道。
    还真是值千金。赵樱泓用手指点了点她脑门,还不都是我的钱。
    是是是,我的娘子是大宋公主,这天下都是你家的。
    错,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赵樱泓丢下这句话,便裹着薄薄的中单,趿着木屐去竹口流水沐浴洗身。她那及膝的秀发随着行走轻轻摆动,身姿步态一夜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格外的妩媚动人。
    韩嘉彦被勾得心痒痒的,奈何只能强忍克制。
    待到赵樱泓梳洗结束,穿戴齐整,午时都早已过了,二人都已饥肠辘辘。
    韩嘉彦收拾出来两个大包袱,提在手里,赵樱泓觉得她这模样实在太好笑了,忍不住地乐。
    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衣服被褥?她不禁问。
    自己洗呀。韩嘉彦笑道,好好的衣服被褥,扔了多可惜。
    那我帮你洗。赵樱泓知道这些衣衫被褥确实不大方便让下人洗,但又心疼她,不想让韩嘉彦一个人干这样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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