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前世韩至对范可儿可不一般,一直也没见韩家为范可儿说亲。
    见韩至还要继续说下去,苏宜家道:“我记得将军刚刚说有事要忙,不如先去书房处理公务吧。”
    韩至:“我何时……”
    苏宜家不给韩至说话的机会,她看向柳绿,道:“柳绿,送送将军。”
    韩至本想直接说自己没事,不想走,可瞧着娘子的反应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了,他没敢说出来。生怕说出来驳了她的面子。
    只是心中着实不解,她怎么又生气了,莫名其妙的。他刚刚不是按照她的意思小声和妹妹说话了么,她怎么还不满意。
    再说了,他刚刚一直在跟晚秋说话,并未说她,真不知道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女人的心思可真难猜。他本想问一问缘由,但见自己妹妹在,有些话不好多说,他只好按下心中的不悦先出去了。
    “那我去书房了。”
    苏宜家应付了一声:“嗯。”
    另一边,韩至走后,韩晚秋愈发伤心起来,想哭又不敢哭。
    苏宜家:“晚秋,你很好,你不必去向任何人学习,做你自己就好。”
    管家的事学不学又有什么关系,会不会说话又有什么区别,每个人只要活得舒适自如就好了。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她早已经看开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韩晚秋呆呆地看向苏宜家。
    苏宜家:“你莫要理会你兄长,他就是那般急躁的脾气,脾气上来了就不管不顾的,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一点前世她深有体会。
    韩晚秋哽咽道:“都是我的错,和兄长无关。”
    见韩晚秋哭得伤心,苏宜家递给韩晚秋一方帕子,有些话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不过你兄长刚刚那般说也不是故意的,他常年在军营里待着,身边都是男子,说话时难免大声了一些。他对旁人说话也是那般。”
    韩晚秋哭泣的声音小了些,她抬眸看向苏宜家。
    她一直觉得兄长很讨厌她,可嫂嫂的意思是兄长并不是针对她。
    苏宜家:“他应当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大胆一些。”
    韩晚秋咬着唇没说话。
    苏宜家:“坐下歇歇。”
    韩晚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来来回回想刚刚的事情。她抽咽了一会儿,悲从中来,又道:“都怪我,因为我嫂嫂和兄长吵架了。”
    兄长刚刚走时很明显非常愤怒。她很喜欢嫂嫂的,想和嫂嫂好好说说话,可不知为何又把事情弄糟了。
    她怎么这么没用。
    韩晚秋越想越伤心。刚刚已经止了泪,此刻又垂着头不停地拿着帕子抹眼泪。
    见状,苏宜家走过去抬手摸了摸韩晚秋的头发,安抚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是你兄长说错话了,他先凶你的。”
    韩晚秋眼泪不停流,头也在摇。
    “不怪兄长,是我的错,是我做事不妥当。”
    她从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她不该活着的。
    苏宜家知道韩晚秋的观念不可能一朝就改变,她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你想哭就哭吧,哭完咱们再说。”
    韩晚秋似是得到了鼓励,哭得更厉害了,直到一刻钟后才停。
    “是我失礼了,对不起,嫂嫂。”
    苏宜家:“去洗把脸。”
    等韩晚秋收拾好,再次来到了苏宜家面前,将自己今日的来意说清楚了:“嫂嫂,您也看到了,我什么都不会,只会给人添麻烦。管家的事我实在是做不了,帮不了嫂嫂,嫂嫂还是让可儿表姐来帮您打理家事吧。”
    苏宜家看向韩晚秋,认真地说道:“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做,只要你肯学,一定能做好。”
    韩晚秋垂着头,道:“我很笨的,什么都学不会,只会拖累嫂嫂。”
    苏宜家本以为韩晚秋是不想管家,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卑不敢过来。这些年韩晚秋不知道在府中受了多少苦如今才会这般不自信,抬不起头来。
    “没关系,我可以让人教你。”
    韩晚秋眼前一亮,明显有几分犹豫,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学不会的。”
    苏宜家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内情,她琢磨了一下,问:“可儿姓什么?”
    韩晚秋不知嫂嫂为何问这个问题,道:“范。”
    苏宜家:“你呢?”
    韩晚秋:“韩。”
    苏宜家:“那这个府姓什么?”
    韩晚秋瞬间明白了嫂嫂的意思,抿了抿唇,小声道:“韩。”
    苏宜家:“是啊,这是韩府,是你的家,范可儿只是一个客人。哪有主家闲着让客人去管家的道理?”
    韩晚秋十分羞愧。
    苏宜家:“前些日子府中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韩晚秋点了点头。
    母亲将兄长放在账面上的钱拿走了,还将兄嫂大婚时皇上赏赐的东西藏了起来,谎称弄丢了。其实这些东西都被母亲拿走了。
    她知道这件事后急得不行,可又什么都做不了。
    苏宜家:“整个家之所以有如今的富贵,都是你哥哥拼命换来的,他九死一生才为你们挣来的荣华富贵,你难道想看着他的东西被旁人抢去吗?”
    韩晚秋内心一震。
    苏宜家又下了一剂猛药:“这个府邸是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是你嫡亲的兄长。若你什么都不会,将来嫁了人在婆家出了丑,旁人只会说镇国将军不会教妹妹。难道你想拖累你兄长吗?”
    韩晚秋从来没这般想过问题,她立即道:“我从来没想过拖累兄长。”
    兄长是这个世界上和她最亲的人,她最不愿意连累的人就是兄长。
    苏宜家:“既然你不想拖累将军,那就从现在起好好学习管家一事。”
    她不仅想帮助韩晚秋,也想着即便将来她离开了将军府,也不能让张氏和范可儿如愿。
    看着嫂嫂的目光,韩晚秋点头应了下来。
    虽然府中人人都不喜她,人人都在欺负她,人人都看不起她,没人给她好脸色。可她总觉得嫂嫂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嫂嫂虽然对她严肃,但她能感觉到嫂嫂不像旁人那般讨厌她。
    她不想拖累兄长,也不想……让嫂嫂失望。
    苏宜家:“明日辰时便过来吧。”
    韩晚秋:“是,嫂嫂。”
    临走之前,韩晚秋犹犹豫豫地说道:“嫂嫂,您和兄长……”
    她想说的是刚刚的事情。
    苏宜家不愿多说,只道:“放心,我和你兄长好着呢,他一会儿就会回来。”
    韩晚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放心地离开了如意院。
    没过多久就到了吃晚饭的时辰。韩至在书房坐了片刻,等着如意院中的人来叫他去吃晚饭。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他心中越发不悦。
    娘子这脾气也太怪了些,常常莫名其妙生他的气。
    不行,他得问清楚了。这般一向,他合上书,朝着内宅走去。
    到了内宅时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饭菜。
    幸亏他来的及时,不然今日就吃不上饭了。
    韩至心中的不满达到了顶峰,他不悦地问了一句:“我若不回来娘子就要开饭了不成?”
    苏宜家:“对。”
    韩至手中捏着筷子,既想要发火不吃饭,又怕自己万一说出来一些狠话后面不好收场。昨晚娘子都主动亲他了,两个人明明相处得极好,他以为今日会和从前有所不同,为何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缓了缓心头的情绪,又问:“为何不等我?”
    这话倒是把苏宜家问愣了,她又何时等过他了?他是否回来吃晚饭从来没和她讲过。
    “将军也不曾说过自己会回来用晚饭。”
    韩至一想,的确如此,他没说过会来吃晚饭,心里的气顿时散去一般。他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我往后都来这里吃晚饭,若是不吃的话我会提前说一声。娘子莫忘了等我用饭。”
    苏宜家:“哦。”
    除却吃饭时的那番谈话,二人没再说过一个字。
    一直到晚上熄灯躺在床上苏宜家都没理他。
    秉着娘子不理他,他就主动去找娘子的原则,韩至往里面靠了靠。
    他的手刚刚碰到苏宜家就被苏宜家掐了一下,韩至吃痛,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忒狠的心,差点就掐破皮了,好在他皮糙肉厚。
    “娘子~”
    苏宜家没理他。
    “娘子~”
    苏宜家依旧没理他。
    “娘子,我错了。”
    苏宜家冷哼一声。
    前世韩至浑身上下就嘴最硬,无论何时都不曾服软,今生韩至这张嘴最喜欢道歉了。
    可惜晚了!
    他得让她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免得他在那件事上一高兴起来又不管不顾的。
    苏宜家翻身朝着里侧,看都不曾看韩至一眼。
    韩至连忙贴了过来,继续道歉:“娘子,我真的知道错了。”
    随后,他想到了昨晚,学着苏宜家的语气说了一句:“娘子我求求你了,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一听这话,苏宜家脸蹭得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转身瞪了韩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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