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婉回忆了下脑海里原身的性格,从善如流的切换好一个怯怯又无辜的表情。
    “之前是我想差了,现在想想,嫁给戴建业没什么不好的。何况宝栋还在看守所关着,多呆一天就多受一天的罪,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忍心看他受苦。让戴建业帮忙,宝栋也能早点出来。”
    她侧坐在床上,凌乱的碎发落在额旁,杏眼泛着泪光,乖巧极了。
    云玉香松了口气,听话就好,就怕这丫头脑子一根筋,寻死觅活的。
    倒时候惹恼了戴建业,不仅儿子出不来,连带着他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和你弟弟是亲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妈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你们姐弟和睦,互相扶持,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你能想清楚,也算是没有白费我和你叔叔的一片苦心。”
    说着云玉香还掉起眼泪来,话里话外都是丈夫死后,她一个人要带孩子还要养家多么不容易,若不是遇到现在的丈夫,还不知道会吃多少苦,让苏燕婉体谅她的不容易。
    苏燕婉也跟着抹眼泪,“都是女儿不对,让妈伤心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妈你放心,就算我嫁人了,我也会想着您,想着娘家。”
    “燕婉这么懂事,你爸爸在天之灵看到了一定很欣慰。”云玉香擦干眼泪。
    见云玉香的戒备心放下的差不多了,苏燕婉动了动鼻子,皱眉道:“妈,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味了?”
    云玉香闻了闻,“确实有点味道了。”
    “妈,这几天我都没好好洗漱,我想去澡堂好好洗一洗。”苏燕婉撒娇。
    一听要出去,云玉香心里的雷达直响,狐疑道:“你不会是想趁机逃出去?”她可没忘记这丫头趁着她在车站上厕所的功夫就跑了,她和老崔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找到人。
    有前车之鉴,不管苏燕婉怎么说,云玉香就是不同意,“去什么澡堂,就在家洗。你叔叔中午难得在家吃饭,我马上出去买菜,时间还早,等我回来了给你烧水。”
    云玉香交代完,就锁上门离开了。
    看来让云玉香放自己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另找机会。
    肚子饿的咕咕叫,苏燕婉抓过床头的旧棉衣穿上。
    这件棉衣布料粗糙颜色发白,里面棉絮也七零八落的,并不保暖,肯定和苏燕婉从前的锦衣华服没法比,但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将就着穿。
    就这件衣服,还是云玉香觉得让苏燕婉大冬天只穿薄衣服被人看到了不好,才从继女不要的旧衣服里找出来的。
    云玉香再婚后,崔兴国不愿意白养苏燕婉和她大姐,苏家也没有其他亲戚愿意养,两个孩子就被不负责任的云玉香丢到了老家,跟着外婆舅舅一家生活。
    头几年,云玉香每隔一段时间会按时寄抚养费回来,后来大概是原身爹的抚恤金用完了,寄钱的次数和频率就不规律了,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大多时候都没有。
    而原身一直生活云玉香老家的一个山村,南方一年四季气温较高,衣服都是薄款的、这次原身来首都投奔亲妈,也是为了避难,没时间也没多余的钱置办厚衣服。
    苏燕婉简单吃了点东西,等力气恢复了些才在屋子里到处走走。
    角落的五斗柜子上放着一个写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搪瓷缸和一个红色塑料壳的镜子,一个缺了口的牡丹花花瓶。
    苏燕婉凑近看了看,里面清晰地映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陌生是因为嘴角左边有一个梨涡,只要微微抿唇就能看到,平添了一分甜美。
    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和她原来的脸竟然肖了九分,脸若芙蓉,眼似水杏,眉如远山含黛,唇若樱桃涂朱。
    前世,她能从扬州城最负盛名的瘦马到盐商后院最得恩宠的小妾,又从小妾搭上王爷,成了风光无限的如夫人,都离不开这张脸。
    当然,也是因为这张脸,她成了王妃侧妃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为她引来杀身之祸。
    不过,比起穿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身上,苏燕婉还是更喜欢看了二十多年的脸。
    附近就有供销社,云玉香出去没多久就买好东西回来给苏燕婉烧水。
    热水不多,只能简单擦擦,洗澡的时候,苏燕婉困得直打哈欠,洗完澡便上床养精蓄锐。
    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苏燕婉一睁眼被吓了一跳。
    一个又丑又矮的男人正对她动手动脚。
    “放肆!”苏燕婉一巴掌甩了过去。等听到清脆的耳光声,她才反应过来。
    现在不是在王府,她不是王府风光无限的宠妾如夫人,而是八十年代的乡下村姑苏燕婉。
    “臭婆娘,给脸不要脸。”戴建业是老来子,从小在家作威作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面露凶光,朝苏燕婉扑来,想到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捏住苏燕婉的嘴灌了进去。
    “放手,放开我。”苏燕婉不停拍打他的手,用脚踏他。
    男女天生的体力差,加上这具身体瘦弱,一时之间,苏燕婉拿戴建业没办法。
    戴建业见药水都吞进去了,才丢开她。
    “你给我吃了什么?”苏燕婉不停咳嗽,冷眼看着他。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挪到了五斗柜前,背对着戴建业抓到了花瓶。
    戴建业没察觉,目光在苏燕婉的胸前逡巡,“能让你听话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后脑勺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苏燕婉颤抖着手,那双圆润的杏眼看向戴建业的眼神冰冷恶心,用绳子把人绑起来,破抹布堵嘴,对着戴建业腹部往下狠剁了一脚。
    戴建业被痛醒,唔唔直叫,愤怒的眼神要杀了苏燕婉。
    一股难耐的燥热从苏燕婉体内升起,愈演愈烈,她在群芳阁长大,又见惯了后宅的阴私,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多停留,抓起床上的包袱就跑。
    云玉香和崔兴国正在堂屋商量,一会儿该怎么和戴建业说救自家儿子的事,没人注意到苏燕婉房间的动静。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身上,寒冷让苏燕婉体内燥热有所缓解,但还远远不够。
    在云玉香她们追上来之前,她必须想办法自救。可外面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就算找人求助都没办法。
    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从远处驶来,军绿色在一众白色中格外显眼。车子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半路停了下来,下来两个人。
    高大的军绿色身影朝另一个人说了什么,那人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苏燕婉顾不得其他,穿过树林,往吉普车方向跑。
    风中传来微弱的呼喊声,“燕婉,燕婉,你去哪里?”
    苏梅听说妹妹从乡下来了,怕她被继妹崔芳芳欺负,把一家子的午饭做好后,来不及吃,只拿了个饼子垫垫肚子就赶来了。
    刚到村子路口,就看到自家妹子神色不对,她喊了几声,燕婉好像没听到。
    苏梅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咬着唇,稍稍提高了声音跟在后面。
    就这几声,就好像用完了她所有的勇气,可声音实在太小了,很快就随风飘逝了。
    苏燕婉没听到,眼看快要到吉普车了,她浑身炙热,脑子都快不清楚了,完全靠本能跑过去。
    没留意到被雪掩埋的石头,直接摔到了路上,脸埋进地上,弄了一脸雪和泥。
    第2章
    靳泽听到声音,转身就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抹纤细的身影匍匐在雪地上,天色昏暗还下着雪,要不是他眼力好,还真容易错过。
    他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扶起她,问道:“同志,你还好吗?”
    这女人应该是附近的村民,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才会在大冬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春衫跑出来。
    苏燕婉已经听不进去话了,只记得要往吉普车跑。
    见她还想往跑,靳泽没办法只好拖住她。
    宽大的薄荷绿春衫刚才被雪水浸透,这一扯,贴在她的身上,像一抹绿色丝绦裹着她身体,勾勒出她窈窕丰满的曲线,若隐若现。
    靳泽飞快别开眼,改抓苏燕婉的手臂手腕。
    他力气大,只是简单一抓,就抓疼了苏燕婉,苏燕婉眼皮很重,她用了很大的意志力,看向拖她的人。
    “放,放开!”苏燕婉挣扎,吐出的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威慑力。
    靳泽眉头紧蹙,“同志,你的情况很不对,你家在哪或者我现在送你去卫生所。”
    苏燕婉努力看清他,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剑眉星目的英俊男人。
    靳泽见她愣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同志?能听到吗?”说着扶起苏燕婉站起来,要带她走。
    “放开,难受。”春衫是用土布自己做的,粘在身上刺挠。苏燕婉伸手扯身上的衣服,春衫上移,露出不盈一握的雪白细腰,白的令人心惊。
    靳泽面无表情地抓住她乱动的手,替她把衣服理好,“同志,我可以不抓你,你别跑行吗?”
    “不要,难受。”她挣扎着还想要脱衣服,被一双大手钳住动弹不得,委屈抗议:“不舒服。”
    靳泽:……
    “真的不舒服。”苏燕婉已经不记得求救,只知道现在很难受,她水润明亮的大眼睛微微抬起,眼尾微红地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像是他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
    靳泽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冷着脸:“同志,你先被乱动,我车就在前面,我带你上卫生所。”
    好在距离不算远,靳泽终于把女人带到了吉普车,打开车门,把女人扶到后座。完全没注意女人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苏燕婉脑子像一团浆糊,又一波燥热以烈火烹油的态势反扑,体内像有无数蚂蚁在撕咬,难受的理智全无。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靳泽开合的嘴,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不行,不能看。
    苏燕婉强迫移开视线,她用力掐了掐手心,还是失败了。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臂环住靳泽的脖颈,双脚夹着他的腰,手脚并用把他往车上一拽。
    苏燕婉动作完全出乎靳泽的意料,他失衡跌倒,双手支撑着座位才没有扑上去。
    “放手。”靳泽试图拉开,却没想到对方扒拉地更紧了。
    这女同志力气还不小,只是小胳膊小腿的,看着就脆弱,靳泽怕拉的太用力,把她扯脱臼了,只能控制着力度,委婉劝她放开。
    苏燕婉神志不清,被躲开,像得不到糖的孩子,生气地一口咬在了靳泽的脖颈上。她脸上的泥和雪也蹭了靳泽一脖子。
    似乎感觉不错,松开他,先是浅浅尝了尝,继而吸吮浅嘬,像是潜伏许久的猎人终于抓到了属于她的猎物,带着一丝嚣张和得意,登堂入室。
    她身形小巧纤细,挂在身形高大的靳泽身上,沾着泥土、雪屑的巴掌脸猫在靳泽脖子里,像只树袋熊。
    何立城拎着从附近村子换到的一桶汽油,兴冲冲往吉普车跑。
    表哥不是说要修车吗,这么快就修好了。
    注意到后门敞开着,何立城走过去:“表哥,我换到……”
    声音戛然而止,何立城盯着在后座的男人女人,瞪大眼睛。
    这是他不花钱就可以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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