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禧用指背轻触她的面颊,确认身上的鬼魂已经不在,才对方雪说:“她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方雪痛哭流涕,握住她的手臂:“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杀了爸爸啊!”
    泠泠一脸懵懂:“什么……”
    王姐说:“先回去吧,这件事等回去再说,我们还有笔录需要你们配合。”
    崇禧没让他们把自己送回家,而是一个人走进超市。
    穿过落满灰的货架子,崇禧看见齐世蹲在地上,在他对面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鬼魂。
    齐世说:“他叫魏远,以前活着的时候我们认识。”
    魏远曾经有个幸福的家庭,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车祸带走了所有人。
    魏远的爸妈投胎了,可魏远心中还有怨气,他记得撞向他们的车,就是陈辉一家。
    他不肯去投胎,逃脱了阴间的追捕,附身到泠泠身上,继而发生了后续一系列事情。
    “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投胎到哪里了,我舍不得他们,所以想附身在她身上,先报仇再慢慢找。”
    “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哪怕你运气好遇见了,他们也不会记得你。”崇禧告诉他,“快去投胎吧,你已经做错太多事了。”
    魏远看着她:“我觉得你比阴间那些人更厉害,我躲了那么久也没能躲过你。”
    齐世说:“阿禧很厉害。如果你投胎后还能遇见我们,那她一定会帮助你的。”
    得到崇禧肯定的眼神后,魏远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裤子上还有车轮印记。
    他回头,最后一次和齐世打招呼:“我的朋友,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小小的身影带着落寞,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魏远走了,齐世心情并不好。
    他说:“我们俩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我和他关系最好。小时候他活泼开朗,根本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今天如果不是看见了我,他一定会杀掉泠泠。”
    刚才走进超市时,泠泠正试图把自己吊在架子前,碍于孩子身材太矮,她爬上架子废了很大的劲,摔了好几次。
    在看到齐世时,脸上露出明显的讶然。
    齐世跟他说:“你已经用泠泠的手杀了陈辉,收手吧。”
    魏远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没料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还能碰到最好的朋友。
    齐世说服了他,又或者是他已经厌倦这样的生活。放走了泠泠。
    回去的路上,崇禧脚步生风,那速度是连齐世都追不上的。
    上车之前,他刚碰上崇禧的手臂,就被她一把甩开。
    崇禧转身看他,冷声说:“你骗我。”
    齐世垂眸:“阿禧,对不起。”
    崇禧抿唇:“你知道魏远不会就这么干脆地去投胎,所以和他商量演一出戏,还以为能骗过我。齐世,我想尽办法让你从我梦境里出来,还要帮你报仇解决陈景尧。结果你刚出来就给我送这么大的礼,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你误会我了,”齐世急道,“他在阳间这段日子,打听到了很多事,其中就有能够让人投胎也不会忘记前尘往事的灵物。”
    “所以呢,”崇禧说,“你觉得他在这一世过得很开心吗?你希望他哪怕投胎也要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带着这一世的仇恨生活吗?”
    “我不希望。”齐世说,“但我希望,我能记得这一生。”
    话毕,崇禧的心跳漏了一拍。
    齐世说:“因为在你的梦中,所以才能记起那么多的前尘过往,还记得我们百年之前的缘分。我是幸运的,并且希望这份幸运一直延续。”
    “阿禧,我是一个鬼魂。我们一起出门要撑伞,晴天雨天倒还好,可现在是秋天,我能看见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你。”
    他上前一步,重新牵起她僵硬的手臂:“阿禧,我想为你撑伞。”
    安静一瞬,崇禧沉声。
    “如果真的能那么容易被找到,你以为我会不去找吗?”崇禧看着他,“齐世,你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意孤行。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最好能保证魏远是真的去找灵物,而不是伤天害理。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摧毁他的灵魂。”
    崇禧说完,转身离开。
    雨伞立在门边,没有再被撑起。
    直到崇禧的下一场直播,这天下起秋雨。
    她下车撑起雨伞,伞下却没有齐世的灵魂。
    崇禧来到北秋市大学门口。
    王姐和一位老师等在门外,有人举着手机同步拍摄。
    王姐说:“咱们今天接到了一个报警,说是有人投毒。”
    这是一个寄宿学校,报警的人是学校老师。
    206寝室最近半年频繁请病假,老师感觉不对劲,等放学后来到寝室一看,四个人都懒洋洋躺在床上,见了他才强撑着身体起来。
    孙伟说:“老师,我头疼一直都没好,刚才还把吃的晚饭全都吐出去了。”
    秦政也是一样,无力道:“可能是感冒后遗症吧,自从上次感冒之后,我就觉得浑身难受。”
    老师说:“我觉得不太对劲,就收集了孩子们的水杯和日用品,拿起一化验才发现,孩子们的水杯里有少量的老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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