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辞退开一些,清妩宛若从云霄跌落,顿感唇干舌燥。
    “好热。”
    她?不满他?的后撤,攀住他?的肩,极尽喷吐。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急燥卷土重来,裴慕辞几乎烧尽了所有的高冷伪装,一只手勾住她?的膝弯,拍拍她?的背。
    “殿下,起来。”
    水温低于体温,很容易着凉。
    清妩由跪换蹲,却没想到一个打滑跌了回去。
    溅起的水花冲散了推挤中滑出的黏腻。
    裴慕辞胸腔里发出长舒般的闷哼,净长的指节扣住桶边,温润的目光中渐染上几分疯狂。
    清妩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又试了一次,裴慕辞的呼吸在此刻停滞。
    ......
    清妩眼眶中又含了泪,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个得逞的角度。
    裴慕辞将她?整个人?从水里提出来坐在桶壁上。
    她?情难自?已,期待中带着紧张。
    “干什么?”
    浇灌之?后,她?的嗓音像路边被摧残过?的细芽,硬生生被掐断了茎。
    “殿下不是热吗?”裴慕辞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迎上去吻她?。
    她?像是被点住了哑穴,张着嘴动弹不得。
    ......
    清妩坐在极窄的浴桶边缘,一只脚背被他?按在桶沿上,另一只悬悬点在水面上,迫不得已下踩住他?的肩。
    她?双手分出不少力气稳住平衡,不让自?己直接翻倒下去。
    裴慕辞走出浴桶,站在桶边。
    她?仰起玉颈,指甲掐住桶边,几乎嵌入木屑。
    满屋的玫瑰花香散开,蒸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她?哭的断断续续。
    裴慕辞突然撤开,碾转来回。
    她?被送上云端,又快速坠落,反反复复。
    裴慕辞最后只是把她?放到了换衣的坐凳上,退开半步独自?平静,不肯给她?,她?脸色很差,浑身都?像是散架了一样。
    等裴慕辞收拾完残局,清妩转移话题,“我要在城中心稳定民心,很多时间都?不在府上,你在府里乖乖养伤,不要出去。”
    裴慕辞沐浴完换了干净的水,将她?抱过?来。
    清妩推拒,“不要洗了,睡觉吧。”
    “睡觉?”裴慕辞用掌心凫水,洗掉她?额间的细汗。
    “困,难受。”清妩趴在浴桶边,说什么都?不肯靠近他?。
    裴慕辞笑的温和?,掌心贴住她?的腰,给她?按跷。
    结块的酸痛在他?合适的力道下散开,等清妩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指节向外撑开。
    “干什么?!”她?问。
    他?依旧似清朗君子般矜贵,实际上深谙此道,还把功夫都?用到了清妩身上。
    他?时轻时重,明明勾住了花瓣,却故意抑扬顿挫。
    清妩仿佛在经历什么酷刑,让他?痛快点把花瓣弄出去。
    ......
    他?提起她?刚刚故意捉弄他?的事情,清冷的眼眸中藏着淡淡的笑意。
    “殿下不是喜欢往下滑吗?”
    清妩并不打算承认。
    裴慕辞轻而?易举的把她?抱过?来,摁在上面,撩开她?的鬓发,说话时,面上还一派温雅如玉。
    “来,动。”
    清妩仿佛被钉在原处。
    裴慕辞的黑发散在肩头,发尾飘在水中。
    他?笑容淡淡。
    “那殿下坐稳。”
    ——
    清妩沾床就倒,浑身骨头都?像被抽离了,全然没了力气,裴慕辞也知道折腾的过?了头,坐在床边哄她?睡觉。
    第一抹晨光爬上轩窗时,他?比清妩早起了一个时辰进小厨房捯饬,随后两人?一起用完早膳。
    裴慕辞送清妩出府,再等她?在外面忙完回来。
    “等会有正事,不要了。”清妩进屋灌了几口水,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做。
    “好。”裴慕辞瞧了眼尚早的天色,勉强答应。
    第二日清妩忍着浑身的酸痛艰难早起,握紧拳头要给旁边躺着的那人?来一下。
    可在看见那张自?带贵气的俊脸时,她?又软了脾气。
    裴慕辞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睫毛微抖两下,舒朗的眉眼展开,笑得清贵温柔,“殿下醒了?”
    清妩想到船上的那晚,迅速闭上眼。
    不敢醒。
    谁知道这么一眯觉,一直磨蹭到了中午,凝春将清妩吩咐的东西准备好了,过?来敲门,两人?才开始慢悠悠地洗漱。
    清妩在清松园过?了几日这样的日子,
    直到裴慕辞停了补药,正式开始喝压制毒素的药之?后,他?每日里只剩下了昏昏沉沉地吐血,清妩也越来越忙,整日整日见不到人?。
    眼下正是祁域攻城的关?键时期,很多的事情都?需要裴慕辞来亲自?决策,偏偏这时候他?连保持清醒的意识都?是件困难的事。
    他?不以为意,面容平静的靠在躺椅上,问安乞:“云听那边有什么消息?”
    貌似人?来公主府上之?后,他?一次都?没有用过?。
    他?现在开口虽是这么问,但脑海里却是昨晚将女子抱上塌,想再要一次,她?让他?不要乱来时,嗓音里的惊恐和?啜泣。
    她?以后应该找不到找不到比他?更卖力的小郎君了吧?
    裴慕辞想着想着,上扬的嘴角开始溢出黑血。
    他?愣了两秒,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的异常已经格外明显了。
    倒也不疼,那些血就像是出汗一般流了出去。
    “公子!”安乞见他?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急的快哭出来了,甚至想替他?承担这些痛楚。
    裴慕辞眼前都?是明晃晃的红色,身体已经适应了四分五裂的撕扯感,显得有些麻木。
    他?偏过?头,静静的凝视安乞,脸上难得没有表情,格外的脱尘高雅。
    安乞开口,“云听说皇帝派了人?到公主府传消息,公主不在府里,那小太监便把口谕传给了杜矜。”
    裴慕辞又开始吐血,好一番折腾,才有力气开口,“说了什么?”
    “杜矜那戒备森严,云听混不进去,若是想要知道的话,得让羲知和?羲行去打听。”
    顾军师昨日到汴京之?后就给公子传了消息,让随行带来的羲知和?羲行两个暗卫悄悄潜入了公主府。
    只不过?顾及到含月和?清妩的工夫,他?们二人?一直不敢现身。
    裴慕辞拿过?桌上准备好的凉帕,满脸嫌弃的擦拭皮肤上的血渍,“殿下现在在哪?”
    “这两日城乱,公主带着府里的人?在外面安置流民。”安乞说到此便满腹埋怨,公子现在这般模样,公主竟是只和?那个杜医师来瞧过?一眼,等杜医师说了只能靠公子自?己挺过?去之?后,公主竟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嗯。”裴慕辞应了声,想起昨晚清妩似乎提起过?这件事。
    是去外面安置流民了?那晚上该是要回来的吧。
    “可若是公主暗地里收拢财物,等城破那日便带着细软逃走了,该怎么办呢?”
    皇城里许多豪族贵绅都?开始变卖家?产,想着法的往城外跑,生怕战火牵连到小命。
    安乞愤愤不平,觉得这些皇族都?是一丘之?貉。
    “她?不会。”裴慕辞涌出一大口血,眼角却弯了弯,似乎在笑,“她?说了不会丢下我。”
    安乞以一种被震撼到的怪异眼神打量自?家?主子。
    他?觉得他?实在是有必要给顾军师写?封信,让军师知道下公子现在的情况,以及请教一下接下来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裴慕辞突然皱眉,猝不及防的呕出一大口血,浸透了搭在腿上的薄毯。
    他?如同放下了一桩心事一般,绷着的那股劲陡然松开,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安乞急急叫了两声没听到回音,咬咬牙,从箱柜里翻出一身素黑的兜帽,罩在他?身上。
    公主府里的家?生奴才都?围在清妩的院子周边,而?外生子们都?收拾好盘缠准备逃难去了,一时间竟没有人?注意到清松园的动静。
    安乞只来得及收拾一个小包裹,就架着人?准备出府。
    裴慕辞全无知觉,全身的重量都?挂在身边的人?身上,小臂松垮的垂在一边,像是任人?摆弄的布偶,难道一见的听话。
    安乞死撑着往前,还要分出精力顾着裴慕辞兜帽前的遮帘,以免被风吹起来。
    他?全凭望着前方?若有若无的胜利曙光,吊着一口气去做这些事情。
    这么多人?布置了这么多年,让那人?功亏一篑的时机就在眼前,他?希望裴慕辞燃尽了心血之?后,能有机会亲眼看见。
    “公子,如今火烧眉毛,就恕属下自?作主张了。”安乞回望公主府的方?向,莫名摇摇头,“若您醒过?来觉得属下有罪,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至少他?现在做出的决定,他?自?认为是对裴慕辞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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