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正要带严之畔去厨房,却发现他连鞋都没穿。暗自叹了口气,“先去穿鞋。”
    严之畔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后一瘸一拐的又回了卧室。等他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容与已经把早餐端上桌了。
    严之畔拿起一个鸡蛋剥好递给容与,容与皱了皱眉,摇头不要,“你自己吃,我不想吃鸡蛋。”
    严之畔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记得你以前是吃的啊。”
    容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头,“之前......怀孕和生孩子的时候,鸡蛋吃多了,从那以后就不想吃了。”
    严之畔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你生岁岁的时候......不是在固阳吧?”
    容与以为严之畔并不知道,于是避重就轻道:“不是,那时候原本没打算回固阳的,当时随便上了辆车,到了个消费比较低的小镇上,然后在那儿生的。”他只字不提当初生容岁时有多凶险。
    严之畔勉强笑了下,继续问道“那......当时你怀孕谁照顾你?”
    容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不用人照顾我,我自己身体素质也不错,能照顾好自己。”当时他连养活自己的钱都没有,哪还有闲钱请人照顾他?
    严之畔再清楚不过当时的容与有多难了,但容与只字不提,他就只当不知道。低下头掩住脸上窒息的痛,他故作轻松的问道:“那你坐月子呢?坐月子也是自己照顾自己?”
    “是。”容与喝了口牛奶,“岁岁还好,挺乖的,我就一边儿带着他一边儿卖菜。”
    “那你身上的病......”严之畔隐忍的问道。
    “嗯?你说的是腰疼还是贫血?”容与丝毫没察觉不对,“腰疼是我小时候受过伤,从那以后就时常会痛,老毛病了。至于贫血......可能是小时候挑食引起的吧。”
    心知从容与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严之畔悄悄深呼了口气,低声问道:“你当时说......吃的最多的就是鸡蛋。你当时都怎么吃的?”
    “白水煮。所以我现在非常不喜欢吃白水煮鸡蛋。”说着,容与笑了下,“我记得当时好像是一月上旬吧,马上过年了,那时候天气特别冷,我带着岁岁出去卖菜。忙的不可开交,等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带的鸡蛋早就凉了,就用热水烫一下,烫热了再吃。”
    “不过那时候鸡蛋对我来说是最简单省事又有营养的,所以就算不喜欢吃,也逼着自己吃。后来出了月子就......”容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忙笑了下,转移话题:“反正从那之后,就再也不吃鸡蛋了。”
    他虽然反应快,但严之畔还是察觉了不对,他的脸色有些怔楞的看着容与:“一月上旬......岁岁是十二月中旬生日......一月上旬你还没出月子吧......”
    容与面上丝毫不显,“没有,我说的是第二年一月上旬,不是岁岁出生的时候。”
    严之畔脸色开始发白,眼神颤抖:“不对......第二年一月你已经回了固阳......岁岁有姑姑照顾......不用跟你出去卖菜......你......老实告诉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没坐月子?”
    “我......”容与没想到闲聊能聊出事来,心里叫苦不迭,牵强的笑了下:“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不坐月子,不坐月子哪里能行......”
    “你说谎......”严之畔的手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你骗我......你没有做月子......你......没人照顾你......你没有办法......所以你压根儿没坐月子是不是......”
    “我......”容与进退两难,看着眼前眼前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严之畔,他心中只有无奈和后悔,他一点儿都不想让严之畔知道。
    第七十五章 冬天跪在雪地里
    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也早已释怀,一点儿都不想提之前的事。
    但明显严之畔不是那么想的。他抓着容与的手都在颤抖,死死看着容与的眼中带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和隐忍,还有无尽的悔恨。
    “我真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从心口蔓延出来的痛逐渐遍布全身,严之畔痛的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
    容与看着严之畔这样的神色,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难受。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探过身子抱住严之畔,轻声安慰道:“我没事,我很好。你不要自责,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吗?还有岁岁,他那么可爱,他是你的儿子。我们的儿子。”
    “他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另一个爸爸,再过段时间,你的身体再好一些了,我们一起回固阳,我们一起告诉他,你是他的爸爸,好不好?”
    严之畔紧紧的抱着容与,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声音沙好像掺了玻璃一样,嘶哑的厉害:“......好......”
    容与脸上挂着柔和的笑,轻轻拍着严之畔的肩膀,柔声道:“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会愿意叫你爸爸的。”
    严之畔闭了闭眼,将心头窒息的剧痛压下去,勉强笑了下,哑声道:“父子天性,他肯定很喜欢我。”
    “是啊。”容与轻笑道:“我都吃醋了。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就两天时间,你就把他收买了。除了我之外,还真没见过他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呢。”
    “许琰也没有?”严之畔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容与哭笑不得:“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许琰只是我的朋友,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严之畔压下扔在颤抖的手,故作吃醋的样子:“那是你没有那个意思,可不代表他没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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