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有话想跟他单独说,就让林夫人先回去了。
    林夫人走后,林老爷拉着林卿柏说了掏心窝子的话,总之就是劝林卿柏别为三皇子办事了,留在家中照看生意,这辈子衣食无忧就够了,没必要冒险去求富贵。
    林卿柏嘴巴有些干,抿了口茶。
    林老爷看他许久,叹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林卿柏不慌不忙:“没有。”
    林老爷:“没骗我?”
    林卿柏微弯着唇:“骗您作甚?”
    林老爷冷笑:“有没有伤你心里清楚,我不会告诉你娘的,今日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好好想想。”
    林老爷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子孙出人头地,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把日子过好就行,林卿柏如今的行为属实不妥。
    林老爷把话说完就走了,剩下的就看林卿柏怎么想,他又不能长久的把孩子困在家里不让人出去。
    栖园里。
    虞姝挽知道林卿柏回来了,她是想过去看一眼,但此刻正跟柳昙坐在一起用晚膳,没办法动身。
    都这么晚了,柳昙不允许虞姝挽出去见人。
    白日里就算了,夜里得注意些。
    虞姝挽听她的话,用过膳就回屋歇着了。
    外面天冷,虞姝挽盖了两层被褥,她在榻上躺久了,就不想动了,被褥里暖和,脚一伸出去就能感受到凉意,冻得人受不了。
    虞姝挽闭眼眯了会儿,倏地惊醒了。
    她梦见林卿柏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手都凉了。
    虞姝挽再也不贪恋温热的被褥,穿好衣裳就出门了。
    这会儿还不算太晚,元知就在门外守着。
    “姑娘您要出去吗?”元知问道。
    虞姝挽拢了下衣领,胡乱点着头:“去找嫣嫣问个事儿,你准备灯吧。”
    元知没怀疑她的话,帮她准备好提灯,“您穿得有些少,再披件外衣吧。”
    虞姝挽颔首,没拒绝。
    元知去找了件斗篷帮她披上,将提灯塞进她手里。
    虞姝挽没有提让元知跟着,所以元知也不问。
    虞姝挽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放轻声音:“我娘若是过来,你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元知道了声好。
    虞姝挽这才放心离开。
    竹园的门敞开着,她直接走了进去。
    园子里没其他人,她就往卧房走,快到卧房的时候,前面门开了。
    九松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蓦然看到她,吓了一跳,“姑、姑娘,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九松把盆子往身侧挪,试图挡住那一盆血水。
    虞姝挽看得不清楚,却没错过他掩饰的动作,往前走了一步,“怎么了?”
    九松几乎要把盆子放到身后,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公子就在屋里,您快进去吧。”
    “你在藏什么。”虞姝挽又不傻,哪能让他给忽悠到。
    这时屋里响起一道声音,“挽挽,进来。”
    九松笑了两声:“您快进去吧。”
    虞姝挽没再管他,着急往屋里走。
    九松赶忙抱着那盆水跑了。
    .
    才进屋,虞姝挽看到林卿柏在系衣带,身上只套了件薄薄的白衣,因为没来得及穿好,隐约露出中间的胸膛,上面有道又长又狰狞的疤痕。
    那疤痕是肉粉色的,瞧着有些时日了。
    虞姝挽垂目,默默走到他身旁,余光瞥到桌上的剪刀、纱布还有药。
    林卿柏系好衣带,又穿上外衣,温声笑道:“怎么这时候来了?”
    虞姝挽平日里要么晚膳前来,要么在大多数人睡下后过来,这会儿才用过晚膳不久,府里的下人都没进屋。
    他选择在这个时辰换药,就是不想让她看到,没想到今日竟这样巧。
    “我刚才不小心睡着,梦见你受了伤。”虞姝挽如实说道,现在看来,确实是受伤了。
    桌子上的纱布剪刀骗不得人,应是刚才在换药,而九松端出去的那盆水可能染了血,所以才不让她看。
    “没事,一点小伤。”林卿柏咳了声,脸色泛着白。
    虞姝挽拧眉:“你脸色很不好看,可有看过郎中?”
    林卿柏语气温和:“三殿下请太医瞧过。”
    虞姝挽红唇微张,想问他一些事,又觉得不合适。
    林卿柏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声:“但说无妨。”
    虞姝挽就不憋着了:“表哥,如今有多少人知道你在为三皇子办事?”
    都请太医了,岂不是会泄露身份?
    “太医是三殿下的人,嘴很严。”林卿柏知道她为何事忧心,实在是不想瞒她,低声道:“挽挽,皇上开始重视三殿下了,三殿下身边来往的人躲不过皇上的眼线。”
    虞姝挽:“那你今后可有危险?”
    林卿柏摇头笑着:“不知道。”
    虞姝挽盯着追上洁白的纱布,一时无言。
    她虽读了书,却对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一窍不通,更别提帮助了,只能傻愣愣地等结果,希望林卿柏平安无事。
    “别担心,总归不会丢了命。”
    林卿柏说得自在,其实也在担心。
    他有时会想,真的要一直这样跟着三皇子吗,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吗?
    尤其是遇到虞姝挽之后,他先前那种无所谓的心情有了变化。
    可又转眼一想,若不是因他当初跟三殿下办事,虞家可能还在蒙冤中。
    任何事情,有得就有失。
    林卿柏如今没得选择,只能尽力协助三皇子,若能看三皇子坐在那个位置上……
    林卿柏敛下眼睫,不再多想。
    虞姝挽:“伤口深吗?”
    林卿柏:“小伤罢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虞姝挽看不出什么,她想去抱住林卿柏,却怕碰到他的伤口。
    林卿柏勾住她的手指,握在手里捏了捏,“等我下了聘,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
    虞姝挽莞尔一笑:“现在也是啊。”
    “不一样。”林卿柏没说为何不一样,他太看重一些形式了,只有顺利办了,他才会有种踏实的感觉。
    若不是守孝,他真想现在就娶了虞姝挽,跟她做一对恩爱夫妻。
    可惜并不是事事如愿,总有些波折拦在他们面前。
    林卿柏拉着她坐下,虞姝挽挪了下凳子,二人离得很近。
    不能抱,虞姝挽就环住他的手臂,歪头靠着他肩膀,笑了声:“若能一直安稳就好了。”
    林卿柏深呼出一口气,闲着的手微微按着腹部,“总会有那一日的,到时我每日都陪着你。”
    虞姝挽弯唇:“好啊,我等着那日。”
    她在竹园待了好一阵子,怕再不回去惹得元知担心,只好提着灯走了。
    元知的确在等她回来,见她没什么事才放心。
    主要是天太黑了,稍不注意绊倒了怎么办,崴脚了怎么办,撞到哪里了怎么办。
    元知不知道虞姝挽以前外出过许多次,对府里的路更是摸得很熟悉,连哪里的路不平都记得清清楚楚,哪里会轻易绊倒。
    先前小睡了一会儿,现在就睡不着了。
    虞姝挽待在榻上辗转反侧,被褥盖住了半张脸,身上没有一点热气儿。
    夜里的天冷得刺骨,哪怕盖着两层被子,不暖半个时辰根本暖不热。
    林老爷这两日没外出,林夫人同样待在府里,在虞姝挽看来,他们这是专门盯着林卿柏呢。
    林卿柏要养伤,三殿下知道他身上有伤,这两日没找过他。
    林夫人见儿子待在府里不再乱跑,这才稍稍收心,没一直注意着竹园的动静。
    林老爷不一样,他这两日总往竹园跑,偶尔跟林卿柏说几句心里话,要不是林夫人找人喊他回去,他都能住在竹园。
    林老爷频繁往竹园跑,倒是让虞姝挽没机会过去了,白日里等着林老爷离开,夜里又要防着柳昙,她整日整夜都跟做贼似的。
    林卿柏好好休养了三五日,终于到了给虞姝挽下聘的日子。
    按理说,这些聘礼要从林家抬出,当街抬到虞家才算完,但柳昙买的宅子还没修缮好,最快也要下月才能搬进去,聘礼就先放在了林家。
    全是喜红的木箱子,里面装着各种金银珠宝,都摆在一个屋里,瞧着就叫人喜欢。
    第40章 羞愧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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