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那我不问魔物的事了。可您为什么说大师兄——想换一个听话的师弟呢?”
    这可关系着她这两个月还能不能靠抱大师兄大腿活下去。
    虞永晏像是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
    “那是因为——大师兄根本不想要我活着。”
    虞永晏的声音如同吐着蛇信的艳丽毒蛇,低沉而带着剧毒的阴郁蛊惑意味。
    “他只需要一个虞永晏,能继续当他的师弟。若我死了,换成一只性格木讷的魔物最后活了下来,大师兄也依然会将它当成是虞师弟。”
    说完这一大通后,虞永晏的兴致突然高了起来,他的金黄蛇目紧缩着,一动不动的盯着花盛妙。
    “师妹,你现在知道,你以为的那位温柔可亲的大师兄,是什么人了吧?”
    花盛妙在心里默默回答道。
    “温柔可亲”这四个字,到底有哪里能和大师兄沾边了?
    在游池道人和虞师兄眼里,她就这么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傻子吗?
    不过看现在虞师兄说话这么清晰流畅的样子,她至少能确定一件事,要么就是刚刚这位虞师兄艰难说话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要么就是玄月命线对虞师兄的禁锢压力,正在被虞永晏飞快适应。
    不管是哪一点猜测成真,看来她都得尽快从这里出去。
    “我,我不信……大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花盛妙的眼神坚定,声音清脆,像极了不谙世事,满怀天真的稚气少年。
    “除非您能给出证据——大师兄所做恶事的证据,不然我绝对不会相信师兄你的片面之言。”
    然而虞永晏一口答应下来。
    “有啊。”
    花盛妙心头一紧,听到虞永晏继续说道。
    “我当然有证据。只是,你得先松开绑着我的禁制,我才能带你去看证据。”
    花盛妙略微松了一口气,虞师兄这一套空手套白狼的说辞,若是在她的地方,只怕连小孩子的糖都骗不到。
    但是这不妨碍她接着虞永晏的话道。
    “什么证据?”
    虞永晏定定盯着她,突兀问道。
    “师妹难道看不见吗?”
    气氛一下就变得恐怖了起来,花盛妙僵硬着身子,都不敢随意望向其他地方。
    “师兄,你别吓我……今天天色这么晚了。这证据要不我就不看了,我先回去了……”
    虞永晏轻笑一声。
    “师妹既然能看到绑着我的那团鬼东西,难道还看不到大师兄对我们做过的事情吗?”
    花盛妙一头雾水。
    “师兄,你在说什么?”
    看花盛妙似乎真的听不明白,虞永晏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他金色竖眸冷冷看着花盛妙。
    “玄月命线,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东西的名字呢。师妹,你难道不是和大师兄一同修天命道吗?”
    花盛妙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师兄,什么是天命道?师兄你……难道看不见玄月命线吗?还有……我才刚入门第二天,还没有正式修炼呢……”
    “没有正式修炼,小师妹就能借用大师兄的道法。小师妹,真的是——”
    虞永晏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地低声道。
    “天赋异禀啊。”
    虞永晏金黄的竖眸紧紧盯着花盛妙,脸上的笑容阴冷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他看上去像是想直接钻进花盛妙眼里,看清楚花盛妙眼中的倒影。
    “我别说见了,就是想碰,都难以感触这东西的样子呢。”
    “怪不得大师兄这么看重小师妹,原来,小师妹能修炼大师兄的道啊……”
    虞永晏的声音轻得仿佛遗憾般的叹息,他看着花盛妙的金色竖眸却格外冰冷,像看着一个死人。
    “天命道,呵,天命……”
    虞永晏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像是一个醉酒的疯子,眼角甚至因为大笑流出了几滴的眼泪。
    而这股大笑来得快,去得更快。
    虞永晏停下大笑后,甚至任由自己的整个身体往后直直倒在地上,他的眼闭上,声音格外冷漠。
    “小师妹不想救我,就不救吧。毕竟,我与小师妹,也不一定是谁死在前面。”
    虞永晏的这番表现过于莫名其妙,花盛妙甚至还没来得及生出多少害怕,看着禁锢着虞永晏骨架的冰冷玄月命线,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顺着虞永晏的话问。
    “师兄,我不明白——为什么师兄说我修的是天命道呢?大师兄修炼的也是天命道吗?我修炼大师兄的道,有什么不好吗?”
    花盛妙只记得大师兄似乎问过她一句——师妹也占天命吗?
    虞永晏懒散地睁开眼,或许是觉得恐吓一无所知的小孩子,没什么趣味,他冷冷道。
    “修行界最常见的修行之道,就是五行之道。道与法并行不悖,无道则无法,不同道,就有不同道的道法。越多人修行的大道,也就越容易寻到破解之法。大师兄修的就是天命道,玄月命线是他的本命法宝,占天命是他的道术。仁剑门里,没人见过他施展道术,也没人能见过他的法宝。”
    “所以我被大师兄抓住,甚至只能如鱼肉被他宰割。路师兄,嵇师弟,师尊,还有……”
    虞永晏的声音从压抑的激动中突然低沉下来。
    “我们无法修行大师兄的道,也无法反抗大师兄的道法。大道修炼至深,就会孕育出道种。吞噬相同大道修士的道种,能助人在大道修炼上更进一步。”
    虞永晏的声音带上了些冰冷笑意,像是饱含着恶意的食人之花。
    “小师妹,你才刚拜入宗门,就能窥见大师兄的道,甚至能触碰他的法宝,他还待你如此之好,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呢?”
    顺着虞师兄的话,大师兄对她好的真正用意,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图谋她的道种,或者是迟早将她扼杀在未长成之前。
    花盛妙沉默了一会儿,她蹲下,诚恳地看向虞永晏。
    “多谢虞师兄的好心提点!时候已经不早了,师兄早点睡,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虞永晏完全没想到花盛妙会是这般反应,他惊得从地上弹起,金黄的竖眸带着愤恨与恼怒地看向花盛妙。
    “花妖,你是不信我说的话?!”
    看着虞永晏的反应,花盛妙其实感觉虞师兄说不定刚刚说的还真是实话。
    但她的脑子又没什么问题,大师兄可能真的不是好人,但至少大师兄帮过她几次。
    可虞师兄,就铁定不是什么好人啊!
    虞师兄说的是实话,和她一定不会解开大师兄留在虞永晏身上的玄月命线,有什么关系呢?
    她除非是真的傻了,才会去帮虞永晏解开束缚。
    不顾身后传来的虞永晏恼羞成怒似的尖啸,花盛妙捂着耳朵,沿着自己记忆中来路的方向,摸索到了山壁上门的位置。
    第21章 偷袭
    ◎这还带碰瓷的吗?!◎
    石门关紧着,透不出一丝缝隙,用人力难以推开。
    “花妖,你要是现在求我,我还可以帮你。”
    花盛妙如若无闻地自顾自思索半刻,在身后虞永晏的嘲笑声中,她伸出了手腕,稍微动了让玄月命线“开门”的念头。
    下一刻,玄月命线就硬生生在石门上又“挖开”了一扇门。
    花盛妙爱惜地摸了摸又回到她手腕上的玄月命线,忍不住感慨:这玄月命线能活生生“掏”一扇门了,简直是出门必备,兼进攻防守的利器。
    至少现在为止,大师兄对她真是一个好师兄。
    如果到时候真的遇见长得像大师兄的魔物,她还是乖乖听大师兄的话吧。
    “花妖!你给我站住!……”
    走出石门之后,花盛妙回头一看,只见刚刚才被玄月命线破开的石门,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地边缘如墨水涌动般慢慢复原回原先的模样,而虞师兄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狰狞面容,也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花盛妙抬起头,看着已经昏暗的夜空中,皎洁而正常大小的圆月,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从衣袖缝制的袋中拿出了传音子螺。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子螺里才传来桑明奇的紧张声音。
    “师姐,怎么了?你遇上什么危险了吗?”
    花盛妙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有些发冷。
    这一天她和仁剑门里的师兄师尊待在一起,感觉就像进了一个在玩大逃杀的精神病院,终于听到了一个正常人的关心后,花盛妙才有了些回到人间的实感。
    以后她有钱了,一定要多多光顾桑师弟的生意。
    “现在……没什么大事了。这么晚打扰桑师弟了,师弟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尽快赶到宗门外的城池吗?我想在凡人城池里住上两月,除非进学庐听讲,不然我这段时间不打算住在宗门里面了。”
    桑明奇的声音似乎有点为难。
    “师姐,这……”
    花盛妙体贴意会道。
    “师弟放心,钱不是什么问题。”
    想了想自己腰间挂着的两个小储物箱,花盛妙一咬牙。
    “灵晶也不是问题。我现在就能把之前的欠债,加上这一次的费用给师弟了。”
    大不了之后她再将花掉的灵晶单独还给嵇师兄,反正仁剑门,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桑明奇连忙解释。
    “师姐,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宗规森严,天龄宗弟子必须出示弟子令牌,才能出入宗门。如师姐这般的新入门弟子,除非有师长带领……不然大多在一两年后,才能拿到弟子令牌。如我这般的杂役弟子,更是除了重典节日,不能随意出入山门的。这门规也是为了防止有贼子潜入宗门,所以弟子令牌无法轻易借用。”
    花盛妙听得脑子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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